第十二章 狡猾的魚
“你......”
宗月歌被他嚇到,才剛下意識說了一個字,就被面前的黑衣少年捂住了嘴,隨即而來的是一柄冰涼的匕首。
“別出聲,”少年謹(jǐn)慎的朝假山外的蕭承翼瞥了一眼,“不然殺了你?!?p> 宗月歌大驚,連忙眨眨眼,示意自己不會亂動。
北羨云手掌下是少女瑩白細(xì)膩的肌膚,他頓感不妥,輕聲說道:“你不要出聲,我現(xiàn)在放開你?!?p> 看著她點了點頭,北羨云將手移開,匕首卻還架在她的脖頸。
宗月歌感覺脖子上的皮膚一陣刺痛,想抬手摸一下,想到自己現(xiàn)在的處境就只好作罷,隨即看向挾持自己的年輕男子。
少年一襲黑色勁裝,滾著金邊的袖口緊緊地扎起,腰間懸著一枚紫色海棠玉佩。他的皮膚很白,在假山的陰影下仿佛泛著藍(lán)色的微光。高挺的眉骨下嵌著一雙瑞鳳眼,眼尾上揚(yáng),長睫垂下,在眼瞼處附下一片陰影。他的唇不似尋常男子般單薄,像是抹了胭脂一樣,極為紅潤飽滿。
就在宗月歌險些被他的美色迷惑時,男子的下一句話瞬間就把她拉回了現(xiàn)實。
“現(xiàn)在開始,我問,你答。答得好了我就放了你,不然......”北羨云說著緊了緊手中的匕首,宗月歌已經(jīng)能感受自己的血冒了出來。
“別激動別激動!”宗月歌連忙輕聲說,“我都說的?!?p> “你是誰?”
“我......”宗月歌大腦飛速運轉(zhuǎn),“我是府上的丫鬟?!?p> “丫鬟?”北羨云一邊控制著面前的少女,一邊注意著蕭承翼的動向,見他終于離開了院門口,心下松了一口氣,“南梁皇室到底是多富有,丫鬟都穿的這么好?!?p> 南梁皇室?宗月歌心下疑惑,聽他著語氣,好像不是南梁的人。然而脖子上的刀不容她細(xì)想,宗月歌只能繼續(xù)往下編:“我這不是.....得我們主子賞識。”
北羨云皺著眉看著她,很是不能理解:“蕭承翼是有多賞識你,連百兩銀子一尺的織云錦都能給你?”
自己隨手從衣櫥里扯出來的衣服竟然這么值錢,宗月歌仔細(xì)地想了一會兒,忽然有了些上班時糊弄甲方的感覺。她狡黠的眨了下眼:“賞識嘛,您應(yīng)該都懂。”
北羨云從她的表情中解讀出了一種“我跟三皇子關(guān)系不一般,你最好現(xiàn)在就放了我,不然有你的好看”的心思,心中開始唾棄蕭承翼的人品。
“要不,您這刀先放下?”
宗月歌見他發(fā)愣,抓住機(jī)會將匕首緩緩地推遠(yuǎn),又被突然逼近的匕首嚇得渾身緊繃。
“放下?”北羨云勾起嘴角,“你自己都說了,跟北羨云關(guān)系不一般,那我為何不直接綁架你,找蕭承翼索要贖金?”
宗月歌心中暗罵,面上還是小心謹(jǐn)慎的帶著笑:“那您也得不到多少錢,跟三皇子關(guān)系匪淺的,也不止我一個?!?p> 沒想到人模人樣的南梁三皇子,私底下的生活竟這般混亂。北羨云心中對蕭承翼更加鄙視。
“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騙我,要是你......”
北羨云剛想著從這小丫鬟嘴里套出更多消息,便見一只腿上綁著綠色絲帶的白色鴿子飛過皇子府上空。
“好了,我現(xiàn)在放了你?!?p> 宗月歌松了一口氣,脖頸流血處又感受到一絲涼意。
北羨云在她的脖子上摸了點涼涼的膏狀物,邊抹邊道:“別想著去找蕭承翼告密,我給你抹的是一種能遠(yuǎn)程控制發(fā)作的毒藥,要是我知道你告了密,你馬上就會死。”
宗月歌的心又懸到了嗓子眼:“當(dāng)然不會啊。”
“那便最好。”北羨云說罷,腳步輕移,在宗月歌略帶羨慕的注視下,身形瞬間消失在院落深處。
蕭承翼站在池塘邊,身下還擺著一根沒有甩桿的釣魚竿。
“殿下,還沒找到?!币粋€侍衛(wèi)上前說道。
“找什么呢?”
女孩清脆的聲音自二人身后響起,蕭承翼有些詫異的轉(zhuǎn)過身,見宗月歌蹦蹦跳跳的走了過來。
“是在找我嗎?”
“是啊,”蕭承翼臉上堆起假笑,“月兒去哪里了,我可是擔(dān)心的很。”
“你剛走我就把魚拉上來了,”宗月歌彎腰拾起魚竿,“可一時沒有找到魚簍,只好去你府上找了。”
“原來是這樣,”蕭承翼半信半疑,“那魚和魚簍呢?”
“我總不能抓著魚去找魚簍吧,弄臟了我百兩銀子一尺的織云錦怎么辦?!弊谠赂枭酚薪槭碌目粗拔揖椭缓冒阳~放在岸邊,沒想到魚簍沒找到,魚也沒了,可能是跳回池塘了吧。”
這番有些兒戲的解釋放在別人身上自然十分可笑,可若是安在雨天招雷劈的將軍府草包小姐身上,卻顯得可信度極高。
蕭承翼一時拿不準(zhǔn)自己該不該相信她,只好順著話頭往下聊:“那這可真是一條狡猾的魚?!?p> 宗月歌沒有再說話,只是平靜的看著他。
突如其來的靜默讓蕭承翼有些不安,他還是懷疑宗月歌今天來府的真實目的,便說:“眼看著快要晌午了,月兒不如一同用餐?”
“呀,快要晌午了?!弊谠赂杷剖莿倓傄庾R到一般,驚訝的說,“那我可要趕緊回去了,舞獅隊還等著我結(jié)賬呢?!?p> 是啊,舞獅隊和清晨門口圍著的群眾,都親眼看著宗月歌進(jìn)了三皇子府,若是宗月歌今天沒有按時回去,他蕭承翼難辭其咎。
思量至此,蕭承翼也只好隨和的說:“那也好,我送月兒回去?”
“不必了,我認(rèn)得路。”
蕭承翼看著宗月歌蹦蹦跳跳的順著來時的原路走遠(yuǎn),低聲對一直站在身邊的侍衛(wèi)吩咐:“跟著她?!?p> “是?!?p> 宗月歌一路無人阻攔,卻也心知蕭承翼那人不可能這么簡單的放她回府,便也猜到了蕭承翼回派人跟蹤,腳步一轉(zhuǎn),走進(jìn)了熙熙攘攘的汴京大街。
街上熱鬧的氣氛并沒有感染到宗月歌。她一路借助著商販和小攤甩掉了跟蹤她的侍衛(wèi),隨后心事重重的走在街上。
在這個世界,自己若是想為阿琉報仇,靠官府的可能性基本為零。她想起那個黑衣少年消失時的速度和身法,心下下定了決心。
宗月歌走進(jìn)了一件書鋪。
“姑娘,需要些什么?”
“有沒有修煉入門的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