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 酒樓
出了逸云軒,歐陽先生恭敬地將張維送到門口。
“先生請慢走,小老兒定然連夜親自裝裱此畫,絕不會耽誤先生之事?!?p> 對方這種行為雖然有翻臉認人的嫌疑,但是張維也不想以自己的道德標準要求所有人:
“歐陽先生客氣了,先生不敢當,此事便勞煩您了?!?p> 說著張維從懷中掏出一百兩銀子遞給對方,歐陽先生見狀連忙擺手拒絕道:
“張先生還請快快收起,文人相交不興這個,這畫是敝店給您送上府邸,還是您屆時來???”
張維見此也不忸怩,直接收起銀票,稍微計算了一下明天蔡奚元的出城時間,隨后道:
“屆時晚輩直接來取就是?!?p> 雙方又是一通約定時間的客套之后,張維這才擺脫了糾纏與周影月一道走出了逸云軒。
文政坊的街道上,張維一身布袍儒衫身邊則是跟了一名男扮女裝的貴小姐。
為什么說是貴小姐,因為就在他們兩人走出逸云軒后,直接就有一隊十幾人的錦衣侍衛(wèi)跟了上來護衛(wèi)他們四周。
周影月與張維并列而行,小小的個頭只到張維的肩膀,臉上帶著柔美的微笑:
“周影月,未請教?”
“張維,張廷益?!?p> 周影月聞言笑著點了點頭,手中拿著張維的春樹秋霜圖揚了揚:
“張先生真的不打算出手您的另一幅畫么?影月能開很高的價哦!”
張維搖了搖頭直接拒絕道:
“不了,今日賣畫所得已經(jīng)足夠張某生活好一陣了,而那畫則另有打算?!?p> 周影月不懈地勸道:
“先生,那畫你大可以再畫一幅,此畫讓給影月,哪怕你想要做個候補知縣,影月也能辦到哦?!?p> 張維聞言頗感意外地打量了周影月一眼,沒想到這個小個子少女居然有這么大的能量。
這家里沒個二品尚書怕是辦不到此事的。
雖然心動,但是張維還是想走正經(jīng)科舉做官,這兩者的上限截然不同!
“不了,周小姐,剛才你也聽到歐陽先生的評鑒了,此畫受限于材質(zhì)與水墨,只能算堪堪五品下?!?p> “想必小姐家中也不缺這種品級的墨寶,何必與張某這畫死磕。”
周影月見利誘張維不行,當即小嘴一嘟,瞪著大眼睛,無辜地撒嬌道:
“先生,你就答應(yīng)影月好不好…”
“不行!”張維心中無女人,拔刀自然神!
周影月連番遭到拒絕,一張俏臉不由有些漆黑:
“若是影月要強搶呢?!”
張維聞言皺了皺眉頭,對周影月拱手道:
“周小姐,張某與你初次見面,非常感謝周小姐高價抬舉張某拙作?!?p> “但周小姐若是想要做些強人所難之事,那大可試試?!?p> “張某雖沒有但留清白在人間的決心,但是些許風(fēng)骨還是有的!”
“此間,告辭!”
禮罷,張維徑直轉(zhuǎn)身朝著另一個方向離去。
周影月看著張維離去的背影,一張漆黑的俏臉下閃過一絲微不可查的羞紅。
不知道為什么,周影月感覺剛才張維指責(zé)她的時候,她的心臟不由自主地跳得好快。
看著張維越走越遠的背影,周影月突然邁開小短腿追了上去喊道:
“張先生有考慮過收學(xué)生么?交束脩的那種!”
已經(jīng)走遠的張維依稀聽到周影月的聲音,聞言奇怪地皺了皺眉頭。
難道是我話說得還不夠難聽?
這都放完狠話了,她是怎么做到還想做自己的學(xué)生的?
張維搖了搖頭直接拒絕:
“抱歉,張某目前沒有授業(yè)的打算?!?p> 周影月聞言臉上一紅,原本歡脫喜悅的身姿也都一頓,雙手交纏在一起,似乎在忍受什么感覺。
不知過了多久,張維的身影徹底消失在周影月的視線中,而周影月也已經(jīng)恢復(fù)正常。
“哼!”
周影月生氣地悶哼一聲后,轉(zhuǎn)身朝著張維的反方向行去。
眼見周影月身邊沒人,一個錦衣侍衛(wèi)緩步上前,尖聲細語道:
“公主,如果您想要那副畫的話,奴才可以安排人從那小子身上劫來!”
錦衣侍衛(wèi)不敢說從逸云軒要來或者是奪來,那可是內(nèi)閣輔臣經(jīng)營的店鋪,便是身為公主的周影月在其中也不敢放肆!
這也是張維當初一上來就選擇逸云軒的原因。
周影月聞言沒好氣地掃了侍衛(wèi)一眼,直接起腳踹向?qū)Ψ降钠ü桑?p> “我們讀書人的事,你們這些粗鄙的武夫少摻和!”
侍衛(wèi)調(diào)整了一下姿勢方便周影月踹中自己,陪著笑道:
“是是是,是奴才孟浪了,只是咱家見不得公主受委屈,那張姓小子也太不識抬舉了!”
踹中侍衛(wèi)后,周影月翻了個白眼,拍了拍手道:
“查,去給我查這個張廷益的來歷和身份!本公主要在明天早晨就看到他的所有資料!”
侍衛(wèi)聞言陪著笑道:“奴才謹遵公主鈞旨!”
…
卻說另一邊,好不容易富了一回的張維懷里揣著巨款沒有任何猶豫,照著原身的記憶,徑直便往京城中的一家高檔酒樓行去。
沒有給店小二狗眼看人低的機會,張維直接拿出一百兩銀票甩在了小二臉上。
酒足飯飽之后,張維就像個暴發(fā)戶一樣摸著肚子:
“嘖,好不容易有錢了,買些什么好呢?”
“恩,先買些吃的吧!民以食為天嘛,讀書人也是人嘛!”
“小二,這桌酒菜給我照原樣打包一份,爺一會兒帶走!”
店小二聞言諂媚地應(yīng)和道:“得嘞!天字號包間,貴賓酒菜一席打包~”
坐在包間靠窗位置的張維,一邊拿起茶水漱了漱口,一邊閑來無事往樓下望去。
不看不要緊,這一看張維就看到了熟人。
只見街邊的酒肆攤上,李陽山等一眾儒生圍在一張方桌邊上,桌上是幾碟花生米和素菜,桌上開了幾瓶劣質(zhì)黃酒。
酒桌邊上一眾儒生如眾星捧月一般圍著李陽山:
“李兄好文采!來來來諸位,當浮一大白!”
眾人舉杯吹捧道:
“對!李兄實乃高義!此次文會首倡者便是李兄,我等敬過李兄!”
“哈哈哈!諸位廖贊了!李某慚愧!”
“唉,李兄謙虛了,今日文會上李兄的佳作水平大家有目共睹,說句詩圣再世也不為過!”
“來,大家再敬李兄一杯!”
“只要今日我等批判罪臣蔡奚元的詩文可以傳揚士林,李兄定然會是咱們大周文壇的一顆新星!”
李陽山幾杯馬尿下肚,山羊胡的臉上也變得通紅,醉醺醺地提議道:
“待我等詩文傳揚士林不知還要多久,某有一妙計,定然可以名揚天下!”
捧哏儒士聞言配合地問道:
“李兄,計將安出?!”
李陽山大手一揮,不知為何腦海中突然想起張維的臉龐,急聲道:
“他張廷益明日不是要去送蔡奚元老賊么?明日我們師兄弟便拿著詩文直接去當著蔡奚元的面,痛罵批判這個無君無父的老匹夫!”
“只要能罵的老匹夫和張廷益無地自容,我等文名自然會傳頌士林!”
“好!李兄妙計!再浮一大白!”
圍在李陽山身周的眾人也是喝過頭了。
聞言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轟然叫好,一陣陣馬屁不要錢似的往李陽山面前送。
張維坐在包間窗邊不屑地撇了撇嘴,這可真是幾?;ㄉ紫露蔷筒恢勒l是誰了。
人家蔡奚元就算被罷官了那也是曾經(jīng)的五品大佬,這群瘋猴子還真以為自己能羞辱到蔡奚元了。
就在張維思索之際,小二帶著一群跑堂的諂媚地湊到跟前:
“客官,這是您的酒菜?!?p> 張維笑著接過打包的酒菜后,隨意問了一嘴:
“小二,你可知道附近有沒有什么…”
不等張維說完,小二陪著笑回答道:
“有的有的,客官往前行半里,有一家翠芳樓,那里的姑娘質(zhì)素和性價比,絕對能讓客官滿意。”
小二一臉“我都懂”的表情看著張維,他自認為自己很了解這些讀書人。
讀書人能有什么壞心思呢?
張維聞言沉默了半晌,嚅囁了一下嘴巴,正打算說話。
小二見遲遲沒有等來張維的夸獎,當即慌張地繼續(xù)打斷道:
“若是客官想要玩高端的,那須得往北城的瀟紅坊去,那里不僅有朝廷的教坊司,還有各式高端小院,保證客官滿意。”
張維嘆了一口氣,緩緩道:
“我是想問,附近哪里可以買到高端的文房四寶…”
想要創(chuàng)作出更高品級的作品,張維必須要更新裝備了!
讀書人真沒有什么壞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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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八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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