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真是個很不起眼的小漁村,坐落在國內(nèi)中部山區(qū)某個小鎮(zhèn)里,人口最多時也就100多戶人家,改革開放之后,很多人都陸續(xù)外出打工,有錢有關(guān)系的都搬走了,現(xiàn)在只有30幾戶,而且大多都是些老人,老人們說不想動了,在山里,空氣好。
小漁村,在山里?
起初是不在那里的,起初是在湖北宜昌境內(nèi)長江主河道邊,由于90年代國家修建某大壩工程,該處要被淹沒,從而集體搬遷到了現(xiàn)在這里,國家給修建了安置房,還給每家按人頭數(shù)發(fā)了搬遷款。
聽說開始是打算安排他們集體搬去上海的,可他們集體不同意。
大上海住高樓都不去?是的,沒有一戶同意。
那你們想去哪?
哪也不想去,我們世世代代都住在這里,就想留在這。
這事沒商量,是政治任務(wù),搬遷是肯定的。
實在要搬,搬個近點的位置,跨省也行,靠著長江中游,回來方便。
于是,全村搬到了現(xiàn)在這個地方。
我不是這個村的人,我的一個朋友是這個村的。
他叫張梅梅,在我們工地上做木工,坦率點說,他就是個小包工頭,常年帶著他的幾十號工人接點木工的活做做,為人豪爽,也很仗義,愛喝酒,喝酒之后嘴巴就呱唧呱唧可以說上一夜不帶停頓的,大家背地里都叫他張大嘴,張大膽。
我喜歡叫他梅大嘴,因為他太能說了,總喜歡呱唧別人的恩怨,包括我的,反正我們工地上,只要有一點風(fēng)吹草動,第二天他就可以叫大伙都知道,我們這些工地上做管理的對他是既愛又恨,熱心腸,愛八卦,我暗想,要是梅大嘴不愛八卦,該多好的一個人啊,嗯,簡直就是完美的朋友類型。你要是沒有一張大嘴巴該多好啊,對我這想法,梅大嘴就用了呵呵2字表明了他的答復(fù)。
我們工地是半軍事化管理的,生活區(qū),還有工地都圍起來了,進(jìn)出都有門衛(wèi)登記,早上7點準(zhǔn)時早點名,吃早飯,7點半準(zhǔn)時吹號,進(jìn)入工地開始工作,中午12點吹號,回來吃午飯,然后下午2點吹號開始下午的工作,晚上5點半吹號下班。
工地的生活很枯燥,壓力也很大,很少有娛樂,基本都是大老爺們,特別缺女人,尤其缺年輕的女人。日子一天天就這么3點1線的過著,直到來了一個女人,一個非常年輕的女人。
她叫劉露,剛從中專畢業(yè),家在湖北恩施一個山區(qū)縣,父母常年在外打工,劉露帶著一個讀小學(xué)的妹妹在家做起了留守兒童,在她畢業(yè)那年,她媽媽回來了,說你畢業(yè)了就出去打工吧,要為家里多賺點錢,我年紀(jì)大了做不動了,以后我就在家里專門帶你妹妹了。劉露在學(xué)校學(xué)的計算機專業(yè),這個專業(yè)要是放在名牌大學(xué)絕對是熱門專業(yè),像華為經(jīng)常都直接到華工招這個專業(yè)的畢業(yè)生,想來的,我都要。可一個中專學(xué)歷,如此高大上的專業(yè),自然高不成低不就,沒人要了,看著口袋里的錢越來越少,她聽說工地包吃住,還有工資拿,就找到我們工地。老板見她啥也不會,而且挺瘦弱一女生,還是個未成年,都打算把她掃地出門的,我剛好要出報表找老板簽字,見她可憐兮兮靠著她的行李箱站著,身體很不自然的微微晃動著,王總,小賣部的阿姨要回家?guī)退齼鹤訋『?,這幾天就要走。老板停下正在簽字的筆,抬頭望著我,是嗎?從他眼神中我看得出他其實是想留下劉露,畢竟大家都是從苦日子走出來的,我對老板點點頭,是的,昨天我去買煙的時候,阿姨親口跟我說的,這不剛好啊,再說我們工地來了個這么漂亮的小妹妹,那大家干勁不是更猛了呀。我一邊說一邊偷偷窺向劉露,她還是低著頭站那里,但來回晃動的身體好像平穩(wěn)了很多。行,那你帶她過去吧,先去小賣部做,待遇和之前的一樣,老板一邊說道,一邊把簽好字的表遞給我,我拿到表就走到劉露面前,美女,走吧,我?guī)氵^去。劉露抬起頭,給我了個微笑,示意對我的感謝。
此刻,我近距離看到她的臉,說實話,劉露長得很普通,膚色偏黃加黑,可能從小和妹妹相依為命,營養(yǎng)明顯不良,體型很瘦弱,有2顆小虎牙,牙齒非常的潔白,微笑起來,談不上迷人,但發(fā)自內(nèi)心善意的微笑,還是能叫人獲得瞬間的暖意。到小賣部很近,跟阿姨說完情況,阿姨也很高興,看得出來,她也同情劉露,都是農(nóng)村出來的不用過多的言語,再說阿姨是真的想回家?guī)O子,可以說,她倆的工作交接異常的順利,甚至阿姨把自己宿舍的鑰匙都直接給她了,然后從她手里搶過行李箱,走,我?guī)闳ニ奚帷N夜ぷ?0年,見過無數(shù)個交接,說真的,這么有真情實感的交接,我還是第一次遇見,也是唯一一次,這哪里是交接工作,完全是熱烈歡迎新生嘛。我知道我在她倆眼里完全是多余的,和劉露交換完手機號碼,丟下一句,有什么事記得給我打電話啊,就匆匆去工地了。
后來我回想起來,真的后悔不該促成劉露來到我們工地,不管她當(dāng)初去干什么,哪怕就是在街上討飯,她后來的情況也不至于會那么慘,至少是能活著!不過那都是后話了,當(dāng)天無事,我在工地上的事情也很多,經(jīng)常忙完一天的事,回到宿舍都腰酸背痛的,洗個澡,洗個衣服就關(guān)門睡覺的。
第2天晚上,劉露給我來電話了。
田哥嗎?你忙不忙,有空的話來下小賣部,我有點事找你。
好,我洗完澡就去找你。
我除了說好,也沒別的詞可以說,再說,我也確實該去看看她了。
洗完澡,換上一身干凈衣服,趕到小賣部,晚上小賣部沒什么人,之前的阿姨因為年紀(jì)有點大,晚上一般不開門的,再說工地上晚上購物的人也少,工人們要么出去逛街娛樂去了,要么三五成群在宿舍打牌或者打麻將。
劉露穿著裙子,在店里來回忙碌著,店里的燈光把穿裙子的劉露的影子折射在門前路上,仿佛一只蝴蝶般,飛舞著,很是好看。我敲了敲小賣部的門,劉露瞬間轉(zhuǎn)過頭,見到我來了,笑容,那善良的笑容,叫我終身難忘的笑容,出現(xiàn)了,而且?guī)е┰S的靦腆。
只見她像風(fēng)一般,跑到我跟前的冰柜,拿出一瓶冰紅茶。我強烈感受到了一股夾雜著肥皂味、非常健康、非常舒服的少女氣息撲面而來,疲勞感瞬間全無!
田哥,為你準(zhǔn)備的,凍了一天,嘗嘗,看好喝不?
我從她手里接過來,瓶子還冒著氣,不是熱氣,是冷氣,我大熱天最喜歡的就是這種冷飲,越凍的就越解暑,不用多說,直接擰下瓶蓋昂頭就咕咚咕咚下去了半瓶,劉露看呆了,可能她從沒見過如此野蠻的喝法。我稍稍放下飲料,略顯夸張的打了個嗝,唉,真是太好喝了,不等她說話,立馬繼續(xù),咕咚咕咚一口氣全部喝完!
我知道,任何恭維的言語都比不上一個小小的行動更能打動對方,我只要表現(xiàn)的越喜歡她準(zhǔn)備的飲料,她就會越高興,果然,劉露芳心大悅,推開冰柜的門,又準(zhǔn)備拿凍好的冰紅茶,我趕緊按住冰柜的門:夠了夠了,剛喝完一大瓶呢,叫我緩口氣吧。劉露一聽,也是這么個理,也就默許了我關(guān)上冰柜的門,然后又像風(fēng)一樣,去收拾貨品去了,此刻我又聞到了一股健康的肥皂味,非常的好聞,非常的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