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怪物喝光整鍋湯,它頭上的觸須愜意地擺動起來。忽然,它猛然掉頭看向一方:“誰??!”
啪啪啪……一個廢棄的灶臺后方,一道身影站了出來。
李云瀚輕輕鼓著掌,看死人一樣看著目瞪口呆的所有人。
“精彩……真的精彩?!?p> “我做夢都想不到,會看到這么惡心的一幕?!?p> 沙沙沙!!無數(shù)蟲足在地面劃動,兩條蜈蚣如同巨龍一般,瞬間將李云瀚包圍在中央。
“絲??!”伴隨著它們的咆哮,口腔中一圈圈利齒清晰可見。
然而,李云瀚臉色都沒變。
“動手???”他看向兩只詭物:“怎么不動手了呢?”
“觸龍神大人!”一片寂靜中,老者終于反應了過來,跪在地上尖叫道:“殺了他!他是昨晚的人!不能讓他出去??!”
“你還敢出來?”李家妹子微笑著將菜籃子里的工具一件件擺放出來:“如果你走了,還算你運氣,你現(xiàn)在居然還敢出來?”
在他們眼中,兩位觸龍神是何等的強大?
面對這一個小小的人類,對方怎么可能有還手之力?
然而,兩只詭物沒有動。
它們的復眼死死盯著眼前這個人類,從對方身上,它們感到了一種言喻的恐懼。
對方……比自己更強!
這個想法在它們腦海中一掠而過。
所以,它們不僅沒有動,龐大的身軀反而還緩緩松開,目光已經(jīng)悄悄看向了大門。
李云瀚出神地看著天花板,喃喃道:“我敢出來,自然是看到了它們的真面目?!?p> “很顯然,它們比我弱啊……”
他抬起手,兩只手分別對準了一只詭物。
有火把,真好。
“邀請?!?p> 下一秒,他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了餐廳中。
餐桌上,不知何時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兩只三米大小的餐盤蓋,如同小山一般扣在潔白的磁盤上。
“您直視了本地區(qū)主宰,捕食等級:48?!?p> “理智判定,由于您的捕食等級高于對方,理智值不做增減?!?p> “盤中餐一號:詭物名稱,未定。”
“天賦:鏡中人——一旦接觸它打磨過的鏡子,將會被拖入對方噩夢之中。那里,是對方的絕對領(lǐng)域。”
“盤中餐二號:詭物名稱,未定。”
“天賦:鏡花水月——方圓百米內(nèi),鏡花水月可以扭曲范圍內(nèi)捕食等級超過他10級的目標感知?!?p> “主宰獨有食材:天龍膽。(可固定激活一種唯一性之外的異能,擁有異能者不可食用)”
難怪……難怪自己怎么找都找不到主宰。
也難怪……陸云業(yè)會莫名其妙進入崩潰狀態(tài)。而且在餐廳門口被帶走。
“宋麒麟?!彼届o地開口,宋麒麟的身形很快就在身旁浮現(xiàn)出來:“在?!?p> “今天的料理,交給你了?!崩钤棋г诓蛷d中:“客人不會很多。”
…………………………
刷!短暫的消失,蘭康鎮(zhèn)眾人還在議論,李云瀚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了房間中。
“知道我為什么出來得這么快嗎?”
他的聲音很平淡,但偏偏就像暴風雨前的海面,讓人壓抑到窒息。
得得得……甚至已經(jīng)開始有人牙齒發(fā)顫起來。
“本來,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可以飽餐一頓了。但是……為了你們,我將宴會延后了?!?p> 沒人知道他在說什么。
但對方身上形同實質(zhì)的殺氣,讓他們不寒而栗。
隨著對方往前一步,鎮(zhèn)上的人就后退一步。無比警惕的看著他。
手指輕輕劃過灶臺,忽然停了下來。李云瀚抬起手看了看,指尖一片血紅。
“誰的血?你們還記得嗎?”
他一步步走到黑色幕布前,一把捏緊幕布,因為太過用力,手背都爆出了青筋。
“你們記不得了。”
“因為……”
刷!他一把拉開幕布。
“要找你們償命的人已經(jīng)太多了!”
幕布后面,是一個個凌空的鐵鉤。
而鉤子上,全都掛著一具具尸體!
每一具尸體的肉都被割了下來,血肉模糊,更有的……已經(jīng)被剮成了白骨!
滿地鮮血。
滿地尸體!
季長輝,陸云業(yè)昏迷其中。早已分不清哪里是活人,哪里是死人。
“你到底是誰??!”直面這一幕,劇烈的恐懼讓老者終于尖叫了起來:“觸龍神呢?!觸龍神大人去哪里了!”
“別叫了。他們都死了?!崩钤棋D(zhuǎn)過身,眼中的烈焰終于爆發(fā)出來:“但我不怪它們?!?p> “它們本身就要吃血食,這是他們的本能,生活方式。就像我們無法怪老虎吃了人一樣。”
“但是你們呢?。?!”
“以蘭康鎮(zhèn)為誘餌,誘導好不容易逃到這里的人類,敬獻給詭物!換取自己的存活!甚至……和他們一起吃人!”
聲如雷霆,老者嘴唇發(fā)顫,眼角都在抖:“你……”
“我怎么發(fā)現(xiàn)的?”李云瀚一步步走過去,掏出一張身份證:“吳曉,記不記得這個人?”
“記不得了是嗎?我提醒你?!?p> “在三樓席夢思上,被你們捅死的那個女人!”
“這可是末世,你們不想浪費資源。所以,事后,你們將席夢思翻了過來。想不到吧?人在做,天在看!”
啪!身份證砸在了老者臉上,怒火讓李云瀚手指都在輕輕抖動:“我看到這張身份證的時候,忽然意識到一個最重要的事情?!?p> “人呢?”
“鎮(zhèn)門口這么多車,人去了哪里?”
他抬起手,指向后方,聲音低了一絲:“吳曉的身份證是臨市的。我之前看過車牌,屬于潁河市的車牌有,但只占一半,更多的是外市車!”
“現(xiàn)在我才知道,人……都在這里。”
他仿佛笑了起來,厲鬼一樣看向一言不敢發(fā)的鎮(zhèn)上人:“你們不配叫人?!?p> “你們將鏡子放在被子里,借口說怕我們冷,讓妞妞送過來。那床被子恰好被陸云業(yè)蓋上了。所以……他夢中目睹了詭物,開始崩潰?!?p> “但是你們不知道,這樣一來,我就基本肯定,這里有主宰存在?!?p> “然而,昨晚我仔細看過鎮(zhèn)里,沒有打斗痕跡。就憑你們?一個異能者,也能殺死主宰?”
“所以……主宰去了哪里?”
他終于舒了口氣,一點點掃過面前所有人:“它……就在你們中間。”
“你們,就是它的倀鬼!”
他忽然笑道:“啊,對了。”
“你以為我是要殺了你們?”
“不……你們不配。”
他看死人一樣看著眾人:“有的人……可是恨得化成鬼都饒不過你們啊……”
“是吧……吳曉女士?”
話音未落,所有火把開始飛快閃動起來?;鹈缇腿缤L中殘燭,但怎么都不熄滅。
“這、這是怎么回事?”“吳曉……她、她在這里?!”“不可能……不可能的!哪里有鬼?!”
鎮(zhèn)上的人慌作一團,齊齊靠攏,驚弓之鳥一般看著四周。
沒人能看到,就在他們身后。吳曉穿著一身白色連衣裙,正靜靜的站在那里。
她的面容遠比李云瀚看到時更加猙獰,但只是死死盯著驚恐的一群人。兩行血淚,從屬于眼睛的窟窿中流下。
“敬請享用。”李云瀚微微鞠躬。他已經(jīng)知道,自己為什么能看到這一只靈了。
因為……對方胸口,正隱隱發(fā)出絲絲藍光。
種子!
她身體里,有一枚種子,正在和這個靈融合!
這才讓李云瀚能看到對方。
咔擦……隨著他話音剛落,李家妹子的脖子,被什么看不見的東西活生生捏斷了。
下一秒,一聲凄厲的、復仇的尖叫,響徹整個地窖!
“啊啊啊啊——?。。 ?p> 那是被活生生捅死在床上的冤。
是臨死前被挖去五官的恨。
是自己不知為何而死的仇。
是大仇得報的痛。
“不要……不要??!”一位男子終于崩潰了,尖叫著朝門口沖去,拼命尖叫著:“不是我!不是我殺的你!”
“逃……快逃!”“有鬼、真的有鬼??!”“我沒殺人?。鑶鑶?!”
一個人開了頭,引來的就是集體的大崩潰。
所有鎮(zhèn)民全都朝著大門沖去,他們年邁的老者,卻被拋在了后方。
“臥槽尼瑪?。 崩险忒偪袼撼吨胺饺说念^發(fā),眼睛都紅了:“給我滾……滾?。 ?p> “讓路!讓老子出去!!我可是你們二伯??!”
嘩啦!大門突兀被關(guān)上,怎么拉都拉不開。
二伯拼盡全力往前擠著,他知道,要論仇恨,這里的人和鬼沒有一個不想把他分而食之。
然而,剛跑兩步,就被人抓著頭發(fā),硬生生拉了回去。
吳曉的黑發(fā)如同毒蛇,將這個老人勒在半空。
拼命掙扎了數(shù)次,二伯終于發(fā)現(xiàn),毫無作用。渾濁的眼淚從眼中流下,含糊不清地說道:“放……放過我……”
“求求你……放過我!”
“沒用?!崩钤棋坏溃骸澳銈?,都得死?!?p> 二伯臉上的肌肉松弛了下去,忽然拼盡全力吼道:“為什么……為什么?!”
“我們也不過求活而已!為什么我們就要死?!”
“你想過鎮(zhèn)上忽然來兩只怪物,到處吃人的場景嗎?!”
眼淚順著他臉上的溝壑流下,落入口中,他卻渾然未覺,只是顫聲哭泣道:“我們……也不過是想活下去??!”
“能和觸龍神共存……這是我們唯一的選擇……我們……也不想啊!”
“我們還能怎么做?。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