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看看?”許崢問。
王磊點頭,撕下告示,按著上面的地址,兩人走過三個街口,才找到地方。
許崢陡然怔住。
他看著眼前熟悉的面館,心中五味陳雜。
王磊拍了拍他的肩,神色疑惑,許崢剛要解釋,就見面館里走出一個婦人,依舊是那條藍格子圍裙,手里提著水壺,正彎腰放在煤爐上。
她大約四十多歲,長發(fā)隨意盤起,幾縷鬢角垂落,遮住滿是皺紋的眼角。
直起身,婦人剛要返回,卻突然頓住。
她扭頭看向許崢,一時驚疑不定:“你……”
許崢揚起嘴角,露出一抹燦爛微笑。
……
兩碗熱氣騰騰的牛肉面端上桌,彌漫著誘人香氣。
許崢低頭呼啦啦的吃,大快朵頤,王磊看了他一眼,也跟著吃起來。
婦人坐在對面,有些好笑,一直在說慢點,小心燙。
等許崢吃完,婦人才問:“你這一個月去哪了?上次不高告而別,讓我擔(dān)心了好幾天!”
許崢不好意思一笑:“我一直在市區(qū)!”
“過得怎么樣?”
“還行!”
婦人看著他身上的新衣新鞋,心中稍安,然后問王磊:“這位是?”
王磊憨厚一笑,許崢解釋:“他叫王磊,是我的同伴,語言有些障礙,不會說話!”
婦人點頭打招呼,詢問:“一碗面夠吃嗎?我再去下點吧!”
王磊慌忙擺手,表示自己吃飽了。
婦人其實很想問許崢這一個月的經(jīng)歷,可又不知怎么開口,有些躊躇。
許崢看出來了,笑道:“阿姨,我雖然年紀小,但已經(jīng)能自食其力了,前幾天跟石頭哥一起在榮江湖擺攤賣東西,掙了點錢,您不用擔(dān)心!”
婦人訝然,許崢掏出錢包,拿出十五塊錢遞給她:“今天兩碗面,加上上次我欠您的,一起給您!”
婦人猶豫片刻,最終還是接過。
她看的出來,許崢是個要強的孩子,否則上次也不會扭頭就跑。
婦人不愿傷害他的自尊心。
“你們要租房子嗎?”接過許崢手里的告示,婦人問。
許崢點頭:“也不能一直這么流浪,想找個地方安定下來!”
“我現(xiàn)在就帶你們?nèi)タ矗嚯x這里很近,就在旁邊小區(qū)!”
之后閑聊中,許崢得知,婦人名叫丁淑月,丈夫早逝,膝下只有一個女兒,大學(xué)畢業(yè)后去京都工作,一年也回不來兩次。
房子是給女兒準(zhǔn)備的婚房,空著好幾年,丁淑月便想租出去賺點錢。
三人來到華苑小區(qū)。
里面的綠化很不錯,設(shè)施全面,小孩子在花園里追逐玩鬧。
沿著樓梯向上,房間在三樓,丁淑月打開門,讓他們四處參觀。
許崢的第一印象便是干凈。
明亮的客廳,光潔的地板,整齊擺放著餐椅,顯然經(jīng)常打掃。
走過玄關(guān),迎面便是客廳,四四方方,裝修很是精致,家具和沙發(fā)具備,頭頂還掛著水晶吊燈,感覺很溫馨。
陽臺位于客廳左邊,向陽通風(fēng),右邊則是廚房,木質(zhì)的櫥柜,瓷磚鋪就的廚臺,旁邊還擺放著干凈碗碟。
再向里走,便是臥室,呈弧形分布。
一間主臥,一間客臥,一間嬰兒房。
許崢打開門,向里看了看,床、衣柜、窗簾全都有,完全可以拎包入住。
“怎么樣?滿意嗎?”丁淑月問。
許崢連連點頭,非常滿意:“丁姨,租金怎么算?”
“一個月八百!”
許崢微怔,丁淑月忙補充:“你要是覺得多,咱們可以再商量!”
許崢搖頭苦笑:“不是多,是太少了!”
他知道丁淑月在幫他,就像半個月前,她拉著自己吃的那碗牛肉面,完全出于心中的善意。
丁淑月微笑:“不少了!周圍都是這個價格!”
許崢沉默,與王磊商量一下,決定就租這里。
交了兩個月租金,也沒簽什么合同,丁淑月直接把鑰匙給了他們,水電費由物業(yè)統(tǒng)一收取,時間在每月一號。
婉拒了丁淑月的幫忙,許崢跟王磊開始收拾東西。
其實也沒啥好收拾的,因為兩人根本就沒行李。
拿拖把拖了遍地,擦了擦桌子,他們便跑去超市大采購。
先買了被子被單,之后是牙刷牙膏沐浴露等等,亂七八糟一大堆,艱難的搬回房間。
原本一切都布置好,分房間時卻出了岔子。
按許崢的意思,王磊自然睡主臥,自己客房,兒童房陽光充足,就留給林小晚。
可王磊一頭鉆進客房里,說自己睡不慣大房間。
許崢勸了幾句,只得無奈。
被子鋪好,毛巾牙刷擺在浴室,許崢來到廚房,試著打開煤氣灶,頓時冒出淡藍色的火焰。
能用!
許崢心中一喜,招呼王磊:“石頭哥,咱們下去賣菜,晚上我下廚,讓你嘗嘗我的手藝!”
王磊欣然答應(yīng)。
伴著余暉,兩人從菜市場回來,許崢炒了兩個小炒,做了一份紅燒鯉魚,又燉了一鍋排骨湯。
上一世,長久的孤獨早讓他學(xué)會了謀生本領(lǐng),廚藝僅是其中之一。
飯后,許崢道:“石頭哥,我打算明天回孤兒院,順便把小晚接出來!”
他之所以從孤兒院跑出來,這一個月奔波勞碌,卻咬牙堅持,除了想護住天賜孤兒院,還有另一個重要原因,便是要給林小晚一個遮風(fēng)擋雨的家。
如今,他有能力照顧女孩,便有些迫不及待!
王磊連連點頭,指了指自己,意思是陪他一起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