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跟隨著手持敕令的官員來到宮城門口,在這座更像是軍事要塞的皇宮面前停下了腳步。
“大帝只召見了極夜長史,其他人不得入內(nèi)!”把守宮門的校尉黑著臉冷冰冰地說道。
劉醉兒也沒多說話,轉(zhuǎn)身朝低著頭的李崇軻伸手一指,喊了句:“你!隨我來!”便邁開步子要進皇宮。
“長史!”那校尉沒有看向劉醉兒,只是堅決地伸手擋住了劉醉兒的去路!
劉醉兒美目微閉,森冷的目光匯聚到那校尉臉龐,說道:“你活膩了?敢擋我的去路?”
那校尉雖然依舊紋絲不動,可兩鬢滾落下來的汗水似乎向人們暗示著內(nèi)心的慌張。
“卑職職責所在,望長史大人見諒!”
“大膽!”劉醉兒猛地抬起手來,氣刀迅速凝聚,眼看就要劈向了那校尉的脖頸之處。
此刻,剛才那位傳令的武官立刻高舉雙手,死死地抓住了劉醉兒的手,大喊道:“長史息怒!長史息怒!”隨后急忙湊到那校尉耳邊,輕聲低語了幾句。
那校尉停完耳語,臉上那凝重的神色瞬間釋然了許多,旋即又面露責怪之色,對那武官道:“將軍為何不早說,差點害死卑職啊!”
那武官也不多解釋,只是朝著那校尉抱歉地一笑,隨后轉(zhuǎn)過頭來對劉醉兒說道:“大帝說,如果長史想要帶隨從的話,可以允許帶一名故人入內(nèi)?!?p> 說完此話,那武官小心翼翼地將雙手撤了回來,口中低聲說了句:“得罪!”
李崇軻剛剛見到那番場景,以為在這里就要動手,連忙暗中開始凝聚氣勁。可一聽能帶人進去,心中的擔憂便消散而去。
可劉醉兒卻不這樣想。雖然說大帝留話說讓她帶一個人進去,可這“故人”二字卻頗為蹊蹺。
“管不了那么多了!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劉醉兒想到這里,一伸手推開面前的武官,昂首闊步地走了進去。
李崇軻不敢遲疑,依舊低著頭緊緊跟隨著他的醉兒,時不時地用余光打量著這座森冷的要塞堡壘。
兩人快步來到一座大殿之前。說這是大殿,在李崇軻看來卻更像是一座中軍大帳。
“幽冥尚武之心真是深入骨髓啊!”李崇軻心中暗嘆道。
“大帝宣極夜長史覲見!”
一聲洪亮的聲音從石階之上傳來,列隊兩旁的武士們一次傳達著似乎是軍命一般的旨意。
“走吧!”劉醉兒一甩身后的絳色披風,拎著甲衣拾階而上。
李崇軻在邁步之前,便將那早就貼上定陽符的荒蕪鼎從自己腰間的乾坤無極袋中拿了出來,畢恭畢敬地捧在了手心之中。
“劉卿家辛苦啊!”在暗色的大殿之上,一處陽光照射不到的陰影之處傳來了一個渾厚的聲音。
劉醉兒一撩甲衣,單膝跪下,雙手抱拳道:“幽冥武運昌隆,所到之處望風披靡!臣已奪得仙族至寶荒蕪鼎,現(xiàn)返京述職,將神器獻于大帝!”
“仙族之主何在?。俊蓖匕蠠o念蒼老的聲音再次傳來,聽不出有什么情感。
劉醉兒眉頭微蹙,這老賊聽到自己帶來了荒蕪鼎卻沒有表現(xiàn)出歡喜得樣子頗為詭異。
“啟奏大帝!敵酋已經(jīng)在末日之戰(zhàn)中伏誅了!”
“什么?觀同他...”拓跋無念的聲音明顯顫抖了起來。
劉醉兒心中的困惑更加濃烈起來。同樣感道奇怪的還有那身后扮作隨從的李崇軻本尊。
“你們都下去吧!百步內(nèi)不得有人?!蓖匕蠠o念的聲音重新回到冷酷的樣子,出言屏退了左右。
大殿之中的那些內(nèi)侍和大臣們都安靜地魚貫而出,禁衛(wèi)統(tǒng)領(lǐng)帶著衛(wèi)隊在百步之外開始布防,不讓任何人靠近大殿。
小半炷香之后,大殿之中只剩下了三個人。
銀甲絳氅的英武將軍劉醉兒。
低頭彎腰的正氣侍從李崇軻。
以及深藏在陰暗之中的天下雄主-拓跋無念。
“好了!這里也沒有其他人了!”陰影之中的拓跋無念似乎在努力掙扎著站立起來,從他口中傳來的聲音判斷,這位令整個虛無為止膽寒的幽冥大帝,從椅子上站立起來對他來說似乎是一件十分艱難的事情。
劉醉兒雖然跪在地上一動不動,可她的內(nèi)心之中卻已經(jīng)閃過無數(shù)個可能的念頭。
“拓跋無念太難以琢磨了!難不成罐頭他們的行跡已經(jīng)敗露了?還是隊伍之中早就有這老賊的奸細?會是誰呢?”想到這里,劉醉兒雙拳緊緊地握在了一起,她已經(jīng)打定了主意,若真的計劃被識破,自己便立馬發(fā)難,生擒了高臺之上的那位幽冥大帝,再圖后路。
就在劉醉兒心中雜亂紛繁的時候,高臺之上的那位雄主已經(jīng)遲緩地走出了陰影,完全暴露在了日光之下。
劉醉兒和李崇軻都不約而同地偷偷瞄了一眼,各自心中都是大吃一驚。
劉醉兒看到眼前那位佝僂著身體的蒼老帝王似乎完全變了一個人。自己出征之前,拓跋無念為自己送行,酒宴之上還是那副神采奕奕,不可一世的樣子,可現(xiàn)在為何行將就木的姿態(tài)?
而李崇軻看著高臺之上的幽冥大帝,心中充滿了不服以及不甘。自己竟然敗給了一個如此不堪之人,仙族竟然敗給了一個如此衰弱之人。
“醉兒,觀同他真的死了?”高臺之上的老者已經(jīng)完全沒有了幽冥大帝的威嚴,此刻的他更像是以為滿面淚痕,思念親人的垂暮老人。
“大帝,您這是...這是怎么了?”劉醉兒現(xiàn)在心中已經(jīng)不是擔憂了,而是害怕,她覺得自己似乎是一只嘰喳亂叫的金絲雀,被眼前的那個老者玩弄于股掌之中。
“我不是拓跋無念,我是李廣陵,快告訴我,我兒子真的死了嗎?軍報上只說你取了荒蕪鼎導致了那邊大災變,可對于觀同孩兒卻只字未提。我好不容易等到你歸來,我需要你當著我的面一字一句跟我說清楚,我孩兒究竟怎么了?”
此言一出,猶如白日之中的一道晴天霹靂,驚詫在場的所有人。
劉醉兒和李崇軻再一次不約而同地抬起了頭,呆呆地望著眼前高高在上的那位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