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盈,林柏,玉黑石,日徐洛四人,手中握著各自的法器,站在天界樹石壁前等著藍升。
“洛老,恭喜您官復(fù)原職?。 鼻赜?zhèn)麕Φ卣f道。
斗木獬笑了一聲:“到了我這個年紀,什么官什么職都是浮云了。若不是元君還器眾我這個老東西,我都想告老還鄉(xiāng)了,回去打理打理日族的事務(wù),享受下天倫之樂?!?p> “洛老,你說的什么話!如今整個云宮正當(dāng)時同仇敵愾的時候,您老又是云宮的中流砥柱,如此大場面,如何能少了您呢?”林柏自從宋湘那件事情之后,這是第一次與他對話。
“你們都不恨我?”日徐洛抬起眉眼,眼神誠懇地問眼前的三個人。
“恨??!我這個人你是知道的,有仇必報。你那樣對我們,妄圖幫助宋湘老賊篡奪元君寶座,此仇當(dāng)時不共戴天??!不過呢!我林柏也是知恩圖報的人,你在得勝大陸的時候不顧自己安慰,救了我秦盈妹子,這份大恩也是要報的!”林柏咧著嘴,說完便笑著看著秦盈。
秦盈瞪了他一眼,對斗木獬說道:“老爺子,你救我的大恩我還沒有報呢!怎么還能談恨與不恨呢?咱們現(xiàn)在同在一條船,只有同心協(xié)力才能渡過這次的難關(guān)?!?p> 斗木獬點了點頭,長嘆一聲說道:“是??!我之前太過執(zhí)著于維護仙裔族的正統(tǒng)地位,卻忽視了這天地之間的一切生靈都有存活下去的權(quán)利。不論是妖族還是魔族,還有人族,都是這個大陸的一員。我現(xiàn)在明白了這個道理,可惜太晚了?!?p> “不晚!一點都不晚!你不是說了嘛!一元復(fù)始,萬象更新嘛!”一直沒說話的奎木狼打趣道,眾人相視一笑,氣氛也變得歡快起來了。
“聊什么有趣的事情?也說來與我們同樂!”李崇軻帶著藍升走了過來,藍升背了一個大大的包裹,后面跟著李蕓,蘇欣還有田嘉藍。
“就不告訴你!”秦盈搶先一步,堵住了李崇軻的嘴。
李崇軻自討沒趣,笑了笑對藍升說道:“記得我跟你說的話。”
藍升看看李崇軻,又看看秦盈說道:“唯女子與小人難養(yǎng)也!”
李崇軻哈哈一笑,拍著藍升的肩膀問道:“你當(dāng)真要帶這么大的包裹進去嗎?那里面是怎樣的兇險不需要我再提醒你了吧!”
藍升回頭指指李蕓,悄聲說道:“我不帶的話,她就流眼淚,我沒辦法??!”
李崇軻也回頭看著李蕓,笑著說道:“那你就帶著,進去后就把東西放在圣殿之中,如果有需要就回到那里去拿?!?p> 李蕓慢慢地走了過來,紅著臉低著頭說道:“藍升,你這次別那么拼命,這手臂剛長好,還不知道能不能承受這么惡劣的環(huán)境...”
藍升伸手摸著她的臉龐說道:“你放心吧!我又不是第一次去了,不會有事的。我若不拼勁全力,怎能耗盡祥云大陸的神力將我拋出來?我可不想再從這道門回來了。”藍升指著眼前這到十丈高的天界樹石壁說道。
李崇軻也半開玩笑地囑咐藍升:“老姚已經(jīng)帶著艦隊去祥云大陸附近等你,實在不行也不要勉強,回到七圣七賢殿,在識海中把消息傳過來,我們會在這里接你。不要顧及面子,性命重要?!?p> “就是啊!你們家李蕓還等著你回來跟他拜堂呢!可不能意氣用事??!”田嘉藍說著話,往藍升手里塞了一個小包裹。
“姐,你給我的是什么呀!”藍升迫不及待地將包裹打開。
“這么多日經(jīng)玨??!這里,這里有二十多塊了吧!哪里來的這么多寶貝?。 彼{升狂喜,把日經(jīng)玨一塊一塊地拿出來,放在陽光底下看了又看。
“都是你姐夫和我平日從月奉里存下來的,原本是想留著給我自己渡劫用的,不過你姐姐我的資質(zhì)平平,估計這輩子也用不到了。聽說那里面危險異常,多帶點在身邊總沒有錯的?!碧锛嗡{帶著淺笑說道。
一個手掌攤在了藍升面前,手指朝著他招了招。
“元上,真的不能帶嗎?”藍升祈求到。
“仙族族規(guī),凡渡祥云劫者,最多攜帶五枚日經(jīng)玨,多帶者即便渡過了劫難,名字也上不得云天碑的。那五枚我已經(jīng)給你了,這一袋子我先替你保管,等你回來后如數(shù)奉還?!?p> 藍升垂頭喪氣地將那一袋子日經(jīng)玨放在了李崇軻手心中,田嘉藍還想上前多說兩句,被林柏的一個眼神制止了。
“好了!各位在云宮中坐等我的好消息吧!藍升去也!”
隨著四大宮主的法器插入天界樹底部的四個凹槽之中,碩大的天界樹上,代表著祥云大陸的寶石亮了起來,旋即樹的底部打開了一個黝黑的傳送門。
藍升朝眾人一抱拳,扛著大包裹轉(zhuǎn)身跳了進去。
再次踏進這七圣七賢殿,心情很是復(fù)雜。雖然依舊是少年模樣,可是外界早就物是人非。
藍升環(huán)顧了下四周,將大大的包裹從背上卸下來,來到了左側(cè)第二位的李雁秋雕像下,先是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將包裹放在了雕像后面。
“什么人?”一個聲音從大殿的另一側(cè)響起,把剛剛放好東西準備出去大干一場的藍升著實嚇了一跳。
嚇歸嚇,該有的本能還是沒有忘記,兩股凝練氣勁已經(jīng)打向了聲音來的方向。
噗噗兩聲悶響傳來,陰影處黑漆漆的,也不知道打中了沒有,藍升又不敢貿(mào)然跳進陰影中,怕中了埋伏??勺约涸诿魈帲侨嗽诎堤?,怎么算都是自己吃虧。
正當(dāng)藍升一籌莫展的時候,那人卻走出了陰影中。
“藍升,原來是你小子?!蹦侨伺^散發(fā),看不清楚眉眼,一襲殘破的外袍,左手手臂露了出來,肌肉棱角分明,皮膚黝黑。右手那邊空空蕩蕩,半截袖子在空中隨意的擺動著。
左手手中拿著一根破破爛爛的掃帚,可能是由于使用的時間太長了,掃帚的尾端已經(jīng)變得光禿禿的。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被藍升砍斷右臂的拜日教教主袁抗。
“真是倒了血霉了,這煞星怎么還活著?真是冤家路窄啊!”藍升暗自叫苦,體內(nèi)的深淵氣旋已經(jīng)開始旋轉(zhuǎn)起來,一股股凝練的真氣逐漸匯聚到體表,形成了一層若有若無的藍色氣焰。
“袁兄,別來無恙??!”藍色擺好架勢,嘴上嘗試著打了一個招呼。
虎背熊腰的袁抗見藍色擺出了搏命的架勢,臉上依舊是一副坦然的模樣,他只是淡淡地回道:“我命大,沒有死?!?p> 說完,便開始掃地起來。
藍升大為驚訝,心中狐疑著這家伙是不是故意裝作這模樣,好等著自己放松警惕地時候給自己致命的一擊。
“你為何會在這里?”藍升絲毫不敢懈怠,雙眼死死地盯著袁抗的一舉一動,只要他身形一變,手中早已凝練好的氣刀便會直取他的咽喉和小腹。
“我不在這里還能去哪里?去外面找死嗎?”袁抗雙目低垂,只是盯著手中的掃把,一下一下地來回掃著,并沒有走向藍升,連看他一眼都沒有。
“你這兩年是怎么過的?”藍升悄悄地將手中的氣刀給化解掉,但身上的護身真氣卻不敢散去。
“找吃的,掃地,打坐冥想,如此周而復(fù)始?!?p> “你就沒想過逃出去?”藍升現(xiàn)在的好奇心遠遠大于防御心。
“一開始幾個月的確是這樣想的,那時候想著反正待在這里也出不去,干脆將祥云劫渡了算了?!?p> 袁抗停下手中的掃帚,眼睛望著圣殿的穹頂說道:“我試過五次,每一次都差點灰飛魄散,灰飛煙滅。可能是我真的命大,每次都能撿回一條命,然后在這些仙族先賢的腳底下茍延殘喘。就這樣過了一年,最后一次終于成功了,我耗盡了祥云大陸的力量,被它拋了出去?!?p> 藍升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你成功了?你渡過了祥云劫?”
袁抗點點頭:“嗯!當(dāng)時我被拋到外面的虛無之中的時候,腦子里一片空白。本來是想撕裂大陸,回去找你們算賬的,可每天待在這里,跟這些有大神通的前輩們相處久了,似乎不舍得離開他們。想著就算把你們都殺掉了又能怎樣?我的父母和兄弟姐妹們,還有我的那些族人們也都不能再活過來?!?p> 藍升滿頭的冷汗,手中的氣刀再一次凝聚起來。他仔仔細細地聽袁抗說著,大氣都不敢出。
“后來我趁著祥云大陸的裂隙還沒有閉合的時候,又返回到了這里,繼續(xù)重復(fù)以往每天的生活,只不過不需要為吃食而忙碌了?!?p> 袁抗苦笑著,腦海中似乎回憶到了那時候在這大陸之中尋找食物的痛苦。
“那后來呢?后來你就一直在這殿中掃地了?”藍升問道。
“是?。〕嗣刻鞉叩?,還研究墻壁上雕刻的那些仙族壁畫,還有這些先賢的豐功偉績。時間長了,我覺得自己之前執(zhí)著的那些東西實再是太過于渺小。如果賴以生存的天地都沒有了,還談什么種族繁衍,還談什么將來。”
忽然,袁抗停了下來,目光移到藍升身上,問道:“對了,你怎么又回來了?這次難道是回來取我性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