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靈宗山脈下。
王澗坐在一塊巨石上,嘴里喘著粗氣。
經(jīng)過幾個時辰的跛涉,終于來到馬路邊,一路上可謂有驚無險。
林中不時有猛獸出沒,幾米高的豹子,十丈長的大蛇,著實把人嚇得夠嗆。
好在眾多淘汰者都是結伴而行,而青靈宗更是專門派了幾對執(zhí)法弟子護送,大家才相安無事。
現(xiàn)在已是傍晚,天色在逐漸變暗。
王澗望著前方的小鎮(zhèn),一戶戶燭火相繼被點亮,他打算先到鎮(zhèn)上找份苦工做,解決溫飽的同時再詳細打聽這個世界。
隨便找了座沒人的廟堂,王澗拾了點干草鋪在地上,打算今晚就在這將就下。
“小兄弟,你一人在此露宿,不怕遇到匪盜嗎,是從何地遠道而來?”
王澗剛欲躺下,廟門口走進三個大漢,身穿粗布麻衣,留著絡腮胡,腰間別著彎月匕首,眼神兇神,開口的正是其中一人。
“我是青靈宗弟子,外出執(zhí)行任務,歸來時天色已晚,打算在此暫住,明日一早就趕回宗門?!?p> 王澗看著前方幾人,心里略有驚慌,對方一看就不是善茬,人生地不熟的他打算扯虎皮做大衣,盡量讓自己不被動。
說完后,觀察著對方的神色,果然,對方還是忌憚的,抱了抱拳欲轉身離開。
“不過,我可是記得青靈宗的服飾跟你所穿可沒什么聯(lián)系,而且今天是青靈宗十年一次的弟子招收選拔,你不會是個淘汰者吧?”其中一人停下腳步,嘴角露出揶揄之色,開口問道。
王澗見事情敗露,面色一沉,也不再繼續(xù)隱瞞,硬生生地擠出一個笑容,露出膽怯之色,開口道:“幾位大俠真乃慧眼如珠,不知有何貴干?”
“也沒什么,就是需要你跟我們走一趟?!逼渲幸蝗搜凵駧е鴳蛑o之色,看著王澗就如看向獵物般,笑著說道。
“還愣著干什么!快走!”
王澗連忙賠著不是,裝作很畏懼的樣子,打算先麻痹幾人,再想辦法逃走。
出了廟堂,王澗走在前面,三人在后面催促著他往鎮(zhèn)外走去。
“老五,你先把他帶去張彪那里,這小子細皮嫩肉的,應該能賣個好價錢,我與老三去鎮(zhèn)上找找樂子。”為首者停住了腳步,對年齡偏小的壯漢說道。
王澗心里一驚,暗道此去肯定沒有好下場,但硬斗肯定是不行的,只能等三人分開后找機會逃走。
說罷,兩人便轉身返回鎮(zhèn)里。
幾人根本沒把王澗放在心上,怎么看都是一手無縛雞之力的人,老五做匪多年,什么事情沒經(jīng)歷過,對付他綽綽有余。
“小子,你也是夠虎,深更半夜不找間客棧,偏偏要去破廟露宿?!?p> “下輩子投胎記得多個心眼,哈哈哈。”待兩人走遠后,名為老五的壯漢打趣著王澗。
王澗沒有理會他,手掌摸了摸褲兜,不到萬不得已他不會動用林月瑤給他的玉佩。
不過這一動作卻被壯漢看見,一只大手握來,瞬間便抓住了王澗的褲兜,把玉佩拿了出來。
“哈哈哈,想不到你個窮小子還有這種好東西,去TM的張彪,你們兩個去找樂子,讓我做這苦活。”
“一會兒我就把這小子解決了,私吞了這寶物,再告訴你們他跑掉了,哈哈哈?!眽褲h拿著玉佩,雙眼冒光,大笑了起來。
見情況不對,王澗趁他走神,撒開雙腿賣力向鎮(zhèn)里跑去。現(xiàn)在唯一的辦法就是去鎮(zhèn)上尋求官衙幫助,如果再耗下去,就真的要交代在這里了。
待壯漢反應過來,王澗已跑開三十米遠。
“哼,不自量力?!眽褲h放下玉佩,并未慌神,冷笑一聲后,開始向前追去。
沒過幾分鐘,王澗身體漸漸軟了下來。
“遭了,今天下山耗費太多體力了,一天沒吃東西,快堅持不住了。”
話音剛落,便感覺背部受到了重擊,隨后飛出去幾米遠,重重摔在地上。
“就你,跟老子玩賽跑,爺以前在深山可是多次從大虎口中逃生。”大漢朝著王澗吐了一口唾液,開口冷笑道。
王澗緩緩從地上爬起來,感覺骨頭快要散架,想著今天肯定是沒好下場,也不打算給好臉色了。
“呵呵,還是你比較厲害,老子這輩子第一次被狗追?!蓖鯘径读硕痘覊m,冷笑一聲,開口道。
“狗崽子,死到臨頭還嘴硬!”
大漢一腳掃向王澗小腿,王澗頓時雙腿失力跪在了地上,隨后一只手掐在他后頸,狂笑道:
“狗崽子,給爺磕幾個頭,叫幾聲爺爺聽聽,我一高興可能留你個全尸?!?p> “快點,你磕不磕頭!”
隨后臂上加勁,將王澗的頭直壓下去,越壓越低,額頭幾乎觸及地面。
王澗感覺后頸疼痛難忍,似乎要斷掉,眼前金星直冒,腦子里面嗡嗡作響,他雙手亂抓拍打,突然碰到對方腰間有一硬物,情急之下,也沒多想,拔出往對方肚子送去,插入了壯漢的小腹。
“啊!”
壯漢大叫一聲,連忙后退,臉色蒼白,雙手顫抖地看著小腹上的彎刀,正是平日別在腰間的那把,張了張口想要說話,卻說不出來,想去拔掉匕首,但又不敢。
王澗也慌了神,急忙從地上站起,喘著粗氣盯著對方。
只見壯漢深吸一口氣,像是狠下了心,握住刀柄用力一拔,頓時鮮血噴涌而出,身體晃了晃,倒在地上抽搐幾下,便不動了。
王澗面色慘白,想要離去,但全身僵硬邁不開腳,嘴里嘟囔著:
“怎么辦……我不是故意的……”
好半晌,終于回過神來。
“我得去找官衙,如果不把另外兩人抓到,自己會很危險!”王澗深吸一口氣,自語道。
一路向鎮(zhèn)上奔跑而去,到了鎮(zhèn)上后并未停下,繼續(xù)向中間燭光最亮的地段跑去。
幾番穿梭,終于到了官衙,王澗進去找到值班衙役,一五一十把事情經(jīng)過全盤托出。
值班衙役聽完后,有點驚訝,隨后在大廳中心擊了三下鼓,沒一會兒,從后方屋里走出十多個神情威嚴,背著寶刀的捕快。
“你們兩個留下,其他人跟我走!”為首者發(fā)號施令后,便齊刷刷地往街上跑去。
王澗坐在大廳椅子上,心里有些憂慮,在母星,他這種行為是合法合規(guī)的正當防衛(wèi),不知道在這里要怎么判,他只能祈望。
大概一個時辰后,外面有吵鬧聲響起。
一行人綁著兩個身披麻衣,身彪體壯的男子,后方還抬著一個,只是被抬之人白布裹身,分不清容貌,似是沒了呼吸。
待進入大廳后,被綁著的兩人發(fā)現(xiàn)王澗后,目露兇光,惡狠狠地盯著他說道:
“小子,你死定……”
“啪!”
話還未說完,一聲清脆的巴掌聲便響徹在了整個大廳。
“是你的死期到了!王老二,你真是好膽,多年來為非作歹,草菅人命,我們一直在商量著怎么進深山抓捕你們,沒想到今天自己送上門來了?!?p> 說話者正是剛才發(fā)號施令的人,巴掌也是他打出的。
王老二吐出一口血沫子,沒有再說話。
“把他們押下去!”
......
官衙門前,王澗長舒一口氣,抬頭看向地平線慢慢升起的朝霞。
“終于結束了……”
衙役沒有為難他,還請了大夫幫他看傷,臨走前給了他一些銀子,告訴他協(xié)助除惡有功,當賞。
王澗憔悴地走在街上,任由朝霞灑在臉龐。
今天發(fā)生了太多的事,讓他神經(jīng)崩得很緊?,F(xiàn)在一切平靜了,反而分不清方向,似乎一切都是虛幻的。
“包子,新鮮出爐的肉包子!”
“糖葫蘆,又甜又大的大葫蘆嘍!”
街上已陸陸續(xù)續(xù)地出現(xiàn)了叫賣聲,人群漸漸多了起來。
王澗如同是個幽魂,神色低落地穿梭在人流中,他不知道該去哪里,該做什么,沒有容身之處,也沒人認識他。
他好想回到一年前,回到爸媽的身邊,想當著他們的面,再叫一聲爸媽。
不聲不息,王澗來到了一廟宇前,此時里面已有一些老人家趕早來參拜。
王澗木訥地站在一尊神像前,沒有跪下,也沒有說話,就那樣站著,仿佛拋下了一切。
“年輕人,你拜的是哪路神明?”
王澗自然也聽到了,不過沒有理會他,索性閉上了雙眼。
“嘿,有個性,要是擱幾百年前我在地球上的脾氣,今日非要與你論個輸贏。既然你不理我,那小老頭就走了,嘿嘿?!?p> “等等!”王澗上前一把拉住了他,這才看清他的面貌。
穿著一身布衣,滿頭白發(fā)扎在肩后,臉上刻滿了歲月留下的皺紋,但眼神卻很犀利,仿佛能攝入人的靈魂,一雙藍色的瞳孔,高鼻梁。
“前輩,你……你說你是地球來的?”王澗神色激動,把他拉得很緊,生怕一不留神就不見了。
“怎么,現(xiàn)在知道理我了,剛才不是高傲得很嗎?!?p> 白發(fā)老者抬高了脖子,噘了噘嘴,似是不滿的樣子,但偏偏嘴角卻露出戲耍的味道。
這形象儼然與他剛才一副高深莫測的賣相一點也不搭。
“前輩,我錯了,我真的錯了!你大人不記小人過,宰相肚里能撐船,高風亮節(jié),蓋世無雙……”
王澗非常著急,一口氣把所有能想到的詞語全說了出來,最后越說越離譜。
“你開天辟地,捏泥造人,教化萬物,功高震世……”
“咳咳,停停停,這些禁忌不要亂說,不過蓋世無雙我還是認同的,嘿嘿。”白發(fā)老者滿意地摸了摸下巴下方,又擺出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
王澗小心翼翼地看去,不由得有點詫異,這貨胡子都沒有,也不知道跟誰學的,要不是說是地球來的,非把他當騙子抓進官衙不可。
“那前輩你是?”見老者滿意了,王澗松了一口氣,激動地問道。
“這里不方便,跟我來吧。”
只見老者一揮手,周圍白光閃爍,王澗感覺身體不聽使喚,隨后消失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