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沒胃口？

　　8月16日清晨八點，沈亦戴著黑色棒球帽，出現(xiàn)在中山路鴻圖大廈大堂門口。

　　這段時間，他都提前一個小時到，以免碰到熟人。

　　“小沈，又早到？不錯！”

　　沈亦一進大堂，大廈保安王叔就坐在大堂前臺登記處，和他熱情打招呼。

　　“早呀，王叔，最近事有點多，我先上樓了。”

　　打完招呼，沈亦走到一號電梯門前。

　　“?！?p>　　他剛要進電梯，卻聽到王叔的聲音：“小沈，稍等下?！?p>　　他轉(zhuǎn)向左側(cè)登記處，遲疑道：“王叔，咋了？”

　　“叮～”二號電梯門開了。

　　有個穿紫色碎花連衣裙，略微豐滿的中年女子走了出來。

　　物管處收費員紅姐。

　　“早呀，紅姐。”沈亦微笑道。

　　“喲，小沈，帶了帽子，差點沒認出來。”

　　此時，王叔來到沈亦身旁，紅姐視線稍稍一偏，疑惑道：“老王，找我？”

　　王叔一愣，手上紙張不動聲色緊了緊，對紅姐咧嘴一笑：

　　“沒，我找小沈，你們先聊?！?p>　　紅姐瞄了一眼王叔手上的紙，看著沈亦微笑道：“小沈，改天有空再聊！”

　　“好的，紅姐?！?p>　　沈亦正要詢問王叔，不遠處的紅姐，突然轉(zhuǎn)頭道：“小沈，換發(fā)型了？”

　　沈亦一驚，額頭汗冒出，后背已濕，牽強笑道：

　　“啊…對，天熱，剃個光頭涼快?！?p>　　“看你汗流浹背的，這樣挺好，走了。”

　　呼～好險，紅姐一離開，王叔拍了拍沈亦的肩膀，凝重道：“工作忙，更要懂得照顧身體！”

　　“紅姐八卦，但懂分寸，有些事不會亂說，別擔心。”

　　“謝了，王叔，我先上樓?！?p>　　六樓，沈亦上班的公司是做產(chǎn)品外觀設(shè)計的，裝修風格很獨特。

　　一進大門就是前臺，前臺背后紅色墻面上是「立方體」三個亞克力發(fā)光字。

　　墻后就是辦公區(qū)域，大片磨砂玻璃將這個兩百平方大小的區(qū)域劃分成四個房間，兩大兩小。

　　兩間大的房間分別是公司設(shè)計一部、二部，沈亦就是二部的初級設(shè)計師。

　　二部的灰色墻面上掛著幾副代表作，靠墻的紅色展示架格子里，擺滿了琳瑯滿目的東西：有外觀獨特的小家電，動漫模型，瓶瓶罐罐等……中間區(qū)域就是紅黑配色隔斷辦公桌，有六個座位，沈亦的座位在中間。

　　桌上并無電腦，只有一張巨大的淺灰色橡膠磨砂軟墊，墊上有一副白色鏡框眼鏡和一只電子筆。

　　是的，蓋亞所有的電腦，手機，平板等電子產(chǎn)品，已被集成到一副智能眼鏡里，采用即時同步云計算和云存儲。

　　蓋亞的科學技術(shù)，能在戰(zhàn)后二十多年間到達如此水平，就是依靠在蓋亞歷6年建造出來的「智腦墨提斯」。

　　這是一臺擁有自主學習人工智能程序的超級電腦，而每付眼鏡上的「基尼」，就是這個人工智能的子程序，但是無自主學習模塊。

　　沈亦在座位上打開王叔給的紙，字跡已有微微洇濕的痕跡。

　　“保溫杯里泡枸杞，搭配六味地黃丸效果更佳！”

　　沈亦會心一笑，雖然對他無用，但很暖心，質(zhì)樸的人情味挺好的！

　　沈亦將紙張收了起來，戴上白色集成眼鏡，這付是工作版，和自用那付有區(qū)別。

　　鏡片規(guī)格更大，工作模塊更多，鏈接「智腦墨提斯」的速度更快。

　　“基尼，打開虛擬畫版，讀取工作郵件，將設(shè)計修改意見，逐條羅列在右上角……”

　　“好的，正在處理中……”兩秒后，“已處理完畢?！?p>　　沈亦看著眼鏡鏡片里的虛擬畫版，拿著電子筆，在軟墊上涂涂畫畫。

　　8:45，隔壁一部有交談聲傳來，他未理會，繼續(xù)完成工作。

　　 8:55，二部的同事們也全抵達，沈亦沒刻意打招呼，靈感可是稍縱即逝。

　　 11:55，沈亦的工作告一段落，摘下眼鏡，用拇指和食指輕捏著眉間。

　　此時，右邊隔斷的初級設(shè)計師童健，走到沈亦身邊。

　　“沈哥，中午吃什么？”

　　“吃面吧，天太熱了，沒啥胃口?！?p>　　“好，走起！”

　　兩人來到附近的小吃街的牛肉面店，在靠門位置落座，童健立馬往收銀處喊：

　　“老板，兩大碗牛肉面，快點，很餓！”

　　“好嘞，馬上來！”

　　“沈哥，這頓我來付，上次是你給的?！?p>　　“嗯?！?p>　　五分鐘后，兩大碗牛肉面端到了兩人面前，童健立馬夾起一大筷面條，也不怕燙就往嘴里送。

　　“哧溜～哧溜～”童健吃的很快。

　　沈亦慢悠悠夾起一筷子面條，輕輕吹了幾秒，放進嘴里細嚼慢咽。

　　咕～?！?，沈亦的肚子發(fā)出一陣聲響，他感覺到有一股莫名的饑餓感襲來。

　　餓，

　　很餓，

　　非常餓！

　　“哧溜～哧溜……”沈亦開始加快吃面的速度，筷子猶如飛舞一般，不停的把面條往嘴里送。

　　不到一分鐘時間，碗底的字都已清晰可見：李記牛肉面。

　　“老板，再來一碗大牛肉面，小健，你要嗎？”

　　“我飽了，不要了。”

　　幾分鐘后，面端上來了。一分鐘后，已經(jīng)見底了，此種面條消失之術(shù)，把對面的童健看傻了。

　　“老板，再來兩碗，快點?！?p>　　“好嘞，馬上來?！?p>　　老板笑了，童健眼角有些抽搐，但依然沒有開口，畢竟說了請客，不好反悔。

　　年輕人，你不知道將面臨什么！

　　幾分鐘過去，兩碗面條也見底了，沈亦依然沒有飽腹感，依然覺得很餓……

　　非常餓。

　　“老板，再來五碗！”

　　“小伙子，這，這……”老板不笑了，支吾著說不出答應(yīng)的話。

　　旁邊座位上的食客，此時也看向沈亦他們那桌，上面五個空碗很惹眼。

　　“那付小身板，沒想到這么能吃……”

　　“這是餓了多少天……”

　　“噓，小聲點……”

　　“……”

　　旁人的議論，自己的異常，沈亦完全不想理會，他現(xiàn)在只想吃飽，就這么簡單。

　　“老板，我沒事，就是餓了?！鄙蛞嗌裆匀?，語氣肯定。

　　“沈哥，不是說沒胃口嗎？你這……”

　　童健不止是心疼錢，也擔心沈亦這樣吃，身體會出問題，四大碗連湯帶面已超過正常人的食量。

　　“小健，我自己付錢！”

　　“沈哥，我不是這個意思，就是擔心你這樣吃，身體會出問題。”

　　童健松了口氣，臉上擔憂卻沒減多少。

　　還算有點良心。

　　“小健，我沒事。”

　　“好吧，沈哥，你悠著點……”

　　“嗯?！?p>　　此時，老板走到沈亦旁邊，但手上沒有面條，沈亦忍不住疑惑道：“老板，面呢？”

　　“小伙子，很抱歉，發(fā)面團用完了，要不先這樣？”老板露出尷尬笑容，眼睛卻一直往沈亦小腹上瞅。

　　看到沈亦小腹平坦，老板微微一驚，還是講出了自己的提議：“隔壁街天青商場，在舉辦大胃王比賽，你要不要……”

　　“好，老板結(jié)賬！”

　　一聽這話，沈亦知道老板不敢賣了，擔心他在店里吃出問題，隨便找了個借口，沈亦也就懂了。

　　午餐高峰期沒材料？能再敷衍點？

　　……

　　“恭喜沈亦先生，以20盤烤肉的量取得這次比賽的冠軍……”

　　“這小伙子真厲害，沒看出來?！?p>　　“果然瘦子更能吃，我還以為那個大塊頭會贏，沒想到……”

　　“吃這么多，肚子卻依然很平，這……”

　　“……”

　　一個小時后，沈亦和童健兩人，帶著天青商場大胃王的獎勵回到座位。

　　“沈哥，你這也太能吃了，以前不這樣呀，吃的也少?！蓖∵呎f邊偷瞄沈亦的肚子，依然平坦，也沒見沈亦上廁所呀。

　　“沒什么，只是今天特別餓。”

　　沈亦嘴上說的輕松，心里卻隱隱擔心，他昨天剛做完基因治療，這是后遺癥？

　　他正想著周末要去一趟診所，童健支支吾吾道：“沈哥，以……以后，咱吃飯還是分開付賬，如何？”

　　“嗯，這是應(yīng)該的?！?p>　　沈亦覺得這很正常，自己的食量這樣，不能讓別人吃虧。

　　“小健，開始工作吧?！?p>　　“好的。”

　　……

　　以此同時，銜尾蛇基因診所三樓實驗室里，一個頭發(fā)灰白的中年男子，把眼睛貼在顯微鏡上，鏡下方是一個培養(yǎng)皿。

　　“會吞噬其他基因鏈，從來沒見過……”中年男子邊看，邊喃喃自語。

　　他雙手上的滴管，不時往培養(yǎng)皿注入不知名液體……

　　一個小時候，中年男子抬起了頭，臉上帶著興奮的表情，戴上了紅色基尼眼鏡，開始打電話：

　　“快來！有些發(fā)現(xiàn)……”

　　五分鐘，一個年輕男子出現(xiàn)在中年男子身旁，在看完顯微鏡下的鏡像后，望著中年男子，音調(diào)因興奮而微顫，道：“老李，這是……誰的隱性基因組？”

　　“我看看，血液瓶上有名字……沈亦?！?p>　　“哈哈，原以為是個普通病人，沒想到是個大驚喜……”

　　“讓他再過來一趟，我想知道前段時間植入他體內(nèi)的基因組，有什么變化?！?p>　　“好，我立馬安排！”年輕男子轉(zhuǎn)身離開實驗室。

　　這男人，竟是杜亞。

　　當天下午，沈亦接到了診所的復診電話，他正為異常食欲煩惱，毫不猶豫同意了對方安排的就診時間。

　　后天，剛好是周六。

　　凌晨00:00，沈亦睡的很沉。

　　黑暗中，基尼眼鏡上的燈光變藍，隨后基尼的聲音再一次出現(xiàn)：

　　“宿主數(shù)據(jù)與智腦奧羅進行同步中……”

　　“還愿界面已開啟，收款人賬戶鏈接成功，祈愿者定位已開啟……”

　　藍燈熄滅。

　　……

　　 Y-089位面，還是那棟大樓。

　　“玄一，我做了這么多，收10%很合理吧？”

　　“奧羅，非常合理，我沒意見?！?p>　　“那就好，我把祈愿者的三段錄音給你，或許用得到?！?p>　　“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