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煙火
一小時后。
趙煊把《釜山行》中帶出來的東西,以及抽獎得到的火種源碎片統(tǒng)統(tǒng)放進收納箱,藏到了床下。
那身沾染了血跡的西服被他單獨用塑料袋裝好,鎖進了抽屜里。
在沒找到妥善處理這東西的方式前,他不敢有任何大意。
無論是用水洗還是直接當垃圾扔掉,都很有可能在現(xiàn)實中上演一出真實的生化危機。
至于常規(guī)的掩埋或者焚燒,也得等他找到合適的地方才行。
一來他住在城市,很難找到無人區(qū)深埋。
二來無論焚燒還是掩埋都不能保證徹底殺死上面的病毒,保險起見還是得經(jīng)過消毒處理。
所以暫時他只能把衣服收好。
說起來,之所以出現(xiàn)眼下這種局面,歸根到底還是因為回歸倒計時只給了五分鐘,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根本想不到衣服的問題。
更別說脫了之后找不到替換的衣服,裸奔那就尷尬了。
“嘩啦嘩啦……”
匆匆收拾好手頭的物品,趙煊洗了個澡。
因為擔心身上也殘留著病毒,他甚至連淋浴都不敢用,只用浴缸隨便泡了泡。
如果直接淋浴,沖掉的血水進入下水道,然后再被老鼠蟑螂這類小動物誤食……
那場面,他光想想就感覺不寒而栗。
還好等到洗完出來的時候,浴缸里面的水并沒有什么明顯變化,讓趙煊不由得松了一口氣。
緊接著他又拿了兩瓶未拆封的消毒液,連同馬桶邊的潔廁靈統(tǒng)統(tǒng)倒進了浴缸中。
看著本來還算清澈的洗澡水變成了渾濁的顏色,趙煊這才勉強達到了滿意。
“暫時也只就能這樣了,剩下的不是短時間內(nèi)能夠處理好的?!?p> 最后打量了一眼已經(jīng)看不出什么痕跡的房間,趙煊隨后換了一套衣服,鎖上門便直接下了樓。
雖然在《釜山行》中沒少吃東西,但那些巧克力,能量棒之類的玩意并不頂餓。
眼看現(xiàn)在到了半夜,要不是擔心病毒泄露的問題,平時就習慣吃宵夜的趙煊,早就已經(jīng)坐在樓下的餐廳里了。
當然現(xiàn)在也不算晚。
就像幾分鐘后,出現(xiàn)在趙煊眼前的這家“好味道”面館,雖然已經(jīng)到了十點多鐘,食客卻依舊絡繹不絕。
“老馬,來二兩豌雜面。”
“好嘞,你先里面坐,面馬上到?!?p> 狹窄的小店里面,只有五六張油漬發(fā)亮的木桌。
老舊的電扇有氣無力地轉(zhuǎn)著,根本趕不走猖狂的胖頭蠅。
老板馬自強圍著兩桶燒開的骨頭湯打轉(zhuǎn),頭也不抬地回應著。
趙煊見狀也不以為意,他和這家面館的老板已經(jīng)認識三年多了。
對方什么樣的脾氣性格也早就摸得一清二楚,并不會因為這看似冷淡的態(tài)度就心生不滿。
老實人,自然不會說什么漂亮話,但是做人做事都是實實在在,讓人沒話說。
“王哥,您看這眼看快到暑假了,娃兒想跟著掙個零花錢。”
“嗨!說句實在話的,老吳你的事就是我王彪的事兒,還用得著跟我客氣?”
“媽……嗯嗯,對,我這個月領了四千多工資,夠花的……”
“阿敏,放心吧。你出差了我也能照顧好自己。”
小小的面館內(nèi),充滿了煙火氣,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故事,讓剛從《釜山行》中回來的趙煊終于找回了踏實感。
這才是生活啊!正因為平平凡凡,才顯得格外真實。
心中有所觸動,趙煊坐在嘈雜的面館中,目光從一張張表情各異的臉上掃過,渾身上下那種生人勿近的氣息也逐漸消退。
不過雖然如此,他坐的桌子卻依舊空無一人,和小店其他桌子上擁擠熱鬧的場面形成了鮮明對比。
趙煊不知道的是,從進入面館開始,到被小店中的煙火氣感染前,他的心態(tài)一直都還是釜山行中,那個獨斷專行,殺伐果斷的暴君尹尚昊。
是那個能夠淡漠生死,屠戮感染者的大魔王,也是那個掌握一車人生死的獨裁者。
但唯獨不是一位能夠在又破又小的面館中坐下來吃面的普通食客。
所以,盡管他沒有注意到,但本來很是熱鬧的小店從他進來的那一刻聲音便很快小了下去。
特別是那桌說著L省方言,聽起來像是農(nóng)民工的兩個中年男人,看趙煊的目光都隱隱敬畏起來。
在他們并不算見多識廣的世界觀中,像這種一舉一動都讓人難以忽視的存在,十有八九是長期身處高位的領導一類的人物。
而那位王哥看得更真切,這人身上的氣質(zhì)他在老家退役偵察兵的太爺爺身上也曾見到過。
那都是見過血,殺過人的存在……
“嘿!老吳,你看那邊桌上的人,嘖嘖……那眼神夠勁不?剛才他看我一眼都讓我感覺渾身發(fā)冷?!?p> “這……王哥,其實我覺得,我覺得是您對人家指指點點被發(fā)現(xiàn)了。”
被叫作老吳的男人有些尷尬地扯了扯王哥的袖子,示意對方可以把手指先放下來。
“???咳咳,沒事沒事?!?p> 王哥這個時候也注意到了自己舉止的不妥,心虛地咳嗽兩聲轉(zhuǎn)移了話題。
不過有求于人的老吳或許覺得不能讓王哥落了面子,想了想便壓低了嗓音開口道。
“王哥您說的也有道理,我也覺得那個小年輕有點邪門,你看從他進門,店里面的聲音就小了……”
“是嗎?算了不聊這個了,說說你娃兒打算干多久……”
“二兩豌雜面,來了!”
正說話間,面館老板的兒子小馬便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豌雜面走了過來。
不過在經(jīng)過王哥身邊的時候卻不由得一愣,平時喜歡在麻將館廝混的他,記得好像在哪個地下賭檔黑名單上見過眼前的男人。
心中狐疑著,小馬腳下卻不停,穩(wěn)穩(wěn)地端著說是二兩卻足足有三兩面的大瓷碗送到了趙煊面前。
此時,剛出鍋的豌雜面細滑、軟嫩,長時間的熬煮讓面條變得膨松而富有彈性。
豌豆早在鍋里就煮爛了,翻了沙的豌豆又面又沙,吃起來絕不費口。
萵筍從下鍋到撈出都是嫩嫩的,脆生生的,還有一點甜味。
整碗面都是熱氣騰騰的,散發(fā)著讓人食欲大開的味道。
而趙煊這個時候也是真餓了。
他不知道小馬腦袋里轉(zhuǎn)悠的念頭,也不對他客氣,接過面碗便呼呼嚕嚕地吸溜起來。
直到放下碗的小馬露出笑容,想跟專注吸溜面條的趙煊說些什么;
旁邊的老吳討好地端起酒,奉承著自賣自夸的王哥;
寸頭的年輕小伙抹干凈嘴巴,偷偷看向另一桌的眼鏡男……
門外卻突然響起來一群人的叫嚷——
“王彪你這癟犢子!還有錢在這吃喝……”
火錐
今天回來晚了,耽誤了時間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