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勞煩公子說一聲
白子蘇回京了。
日子又變得跟從前一樣。
也有不一樣的地方,更平淡了。
因為沒有人再欺負他們。
孫沛沒多久便不在學館了。
大家各自讀著自己的書,互相之間也不熱絡。
陳陶因為白煒他們幫過他,走得便近些。
容燦也不跟別的學子來往,似乎也看不太上白煒。
畢竟他要大上兩歲,白煒又是從小被捧在手里,心思簡單得很。
他倒是不纏著她了。
大約他是不再打算從她那兒尋找知畫的消息了,
或者說,他也確定了,知畫已經死了。
她死了,他曾經的付出全都落空了。
他生命中重要的人不多。
重要的,卻死了。
既然知畫已經死了,那個跟她長得像的阿熙,即便是她的親眷,與他又有何干。
她反而心里落寞。
他與她年紀一般大,不過相差兩個月。
他是嫡,她是庶。
但他從不介意嫡庶之別,抑或和她一樣,不懂嫡庶是什么。
主母也不怎么管他,他便整日里往她屋里來,一起玩耍。
七年了,她覺著她快忘了他。
幼時的記憶總是容易淡忘些,卻常在回味時,會發(fā)現有些記憶的碎片,是牢牢地鑲在生命中的。
她何時真正地忘掉過他。
往后真不理他了么?他們小時那么要好。
他是她的親哥哥。
可是又不能被容家知曉。
她真是心里七轉八繞,糾結不已。
有一日,三人在書房里溫習功課。
江云突然提了一個問題:“如果大公子和容燦比的話,誰更厲害些?”
白煒自然向著他哥:“那還用問,自然是哥哥了。”
桂熙也向著她哥:“那不一定,說不定容燦更厲害些?!?p> 她被嫌棄了,因為胳膊肘往外拐。
拐便拐了,那邊才是自己的肘里邊。
“不如這樣,大公子不是已經教了我們武功么,我們代大公子跟容燦比試一下如何?”
他不惹她,她便去惹他。
惹上了,不就有來往的理由了么。
“這如何使得?”
白煒吃驚得下巴都要掉下來了。
“如何使不得?”
“哥哥千叮萬囑我們不可惹事,你忘了么?”
“切磋武功自會有長進,怎可說是惹事,大公子斷不會阻止。何況我也想看看我們練到了何等程度?!?p> 要說狡辯,大約還是桂熙更會一點,畢竟她多吃了兩年飯,忽悠兩小孩還不是手到擒來?
“也行?!?p> 白煒便被忽悠住了。
“那公子請下戰(zhàn)書吧?!?p> “戰(zhàn)書?我下?”
“是啊。我和阿云哪有資格下戰(zhàn)書,自然非公子不可了?!?p> “這又如何寫?”
“我來寫,寫完了公子把它交給容燦?!?p> 她二話不說,在書架上東翻西翻。
記得有本書上,記載著挑戰(zhàn)書的。
果然找著了,她便開始抄:天道好還,蓋中國有必伸之理,人心助順,雖匹夫無不報之仇。朕承萬世之基,追述三朝之志。蠢茲逆......
不對,“朕”是皇帝的自稱,她不好用。
她把“朕”字涂掉,改成“吾?!?p> 看起來順眼多了,只是書中字數頗多,也不知抄到何時。
仔細一看,后邊寫的,似乎與此次挑戰(zhàn)渾不搭界。
算了,重新寫。
寫個簡單的:月圓之夜,小樹林......
見?
然后呢?
像招殺手似的。
不行。
頓了一會兒,她又把紙揉了。
兩張紙都廢了,紙都是用白花花的銀子換來的。
江云心疼了:“阿熙你會不會寫?不會寫便不寫了,讓公子說一聲便是了?!?p> 這小子,輪得到他來管?
她看了他一會兒。
江云縮起脖子,躲到一旁做小桃仁狀不說話了。
“有道理,那就勞煩公子跟容燦說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