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要不咱們把他們抓回去?
看著那位總旗一副窮兇極惡的模樣,李時珍的腦子瞬間就變成了一片空白,他不過是一個十七歲只會采藥讀書的少年郎,哪里曾見過這樣的場面啊。
于是他雙手顫抖地摸了摸自己的大肚子,同時結(jié)結(jié)巴巴地回答道:“這位……,軍爺,我……,我們,是,是蘄州的郎中,是,來這里,來這里采藥的。”
說完這句話之后,李時珍連忙用袖子擦了擦額角上流下來的冷汗,接著他又回頭看了一眼依舊處在呆滯狀態(tài)中的大師兄。
看著大師兄那一副也被嚇呆的了模樣,李時珍重重地嘆了一口氣,他在心中暗道:“哎——,大師兄到底是沒見過世面的人啊,看他那樣子,應(yīng)該是已經(jīng)完全被嚇傻了,如此說來,一會兒還是得由我來應(yīng)付這糟糕的局面了?!?p> 朱總旗在聽了李時珍地回答之后,神情變得愈加狐疑起來,于是,他皺著眉頭就想上來檢查一下李時珍他們所帶的東西。
就在他將走沒走之際,他身邊一個身材偏瘦,像是猴子模樣的兵丁,突然拉了一下他的衣角,隨即這個人又滿臉陰笑地對他小聲說道:“朱總旗,你看他們那副打扮,怎么看也不像是行醫(yī)的郎中啊!
更何況,剛才說話的那個小子才幾歲啊,哪里有那么小就能出來獨立行醫(yī)的郎中呢?再說他身邊的那個青年,那明顯就是一個莊稼漢子嘛,因此,照小的分析,他們兩個肯定是這山里面的流民,朱總旗,要不,咱們哥幾個把他們抓回去討個賞錢?”
那位身體胖大,性子明顯有些躁直的朱總旗,在聽了瘦猴兵丁的話語之后,心思更加動搖了,不過他對于此事多多少少還有一些猶豫。
于是他摸著下巴對瘦猴兵丁問道:“我說瘦猴啊,你別擱那瞎猜呀,你看這倆呆子也沒隨身帶個武器,另外他們見到咱們也不知道跑啊,按理說這不應(yīng)該是那些賊精賊油的流民???沒準人家真的是小郎中呢,咱們可別抓錯了人呀?”
“嘿嘿,我的總旗大人?!笔莺镉檬种噶酥咐顣r珍他們,然后邪笑一聲繼續(xù)說道:“您要是不信的話,您去試試他們的醫(yī)術(shù)不就完了嗎?他們要是不會診病的話,那一準就是騙子,就是流民!到時候咱們哥幾個把他們一綁,那就是一份功勞啊,這份功勞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呀,總夠咱們哥們兒樂上半個月了,總旗大人,你說這事兒何樂而不為呢?”
“嗯,算你小子說得有理?!敝炜偲炜粗莺锬且欢亲訅乃哪?,也露出了一副陰陰的笑容。
笑完之后,他一扭頭,便邁著極其囂張的步子走到了李時珍和陸遠的身前。
他先是瞅了瞅一臉恐懼的李時珍,然后又看了看愣在那里發(fā)呆的陸遠,從鼻孔中哼笑了一聲之后,便把手腕搭在了大青石上。
接著他滿臉不屑地沖著面前這倆人喊道:“誒,你們兩個,誰過來給我把把脈,看看我這身體到底有病沒?。课腋銈冋f,老子可是火眼金睛,你們?nèi)羰窍朊俺淅芍衼眚_我的話,老子保管你們吃不了兜著走!”
朱總旗這句話一說完,李時珍當時就傻了眼,因為爹爹從來都不讓他學(xué)醫(yī),所以李時珍這么多年以來一直都沒學(xué)過切脈。
更何況,爺爺也曾跟他說過,這診病一定要望聞問切四診合參才行,單獨診脈是很難斷定病情的,因此,當這位總旗上來就喊他們過去診脈的時候,李時珍已經(jīng)完全不知所措了。
就在李時珍這頭驚懼交加的時候,坐在地上陸遠卻突然興奮了起來。
其實剛才的恐懼勁頭過了以后,陸遠就一直在那里苦思冥想著該怎么脫身呢,可是他這邊還沒想出主意呢,朱總旗的話音便到了,聽到朱總旗的這一句詢問,陸遠瞬間就激動了起來。
他心道:“看來真是天不絕我??!就眼前這個官兵那一副臃腫的模樣,加之他那呼哧帶喘的氣息,讓人一看就知道他肯定是腎不好啊,這會兒我要是上前去給他診脈的話,準定能把他的病情分析個七七八八,你說,若是他的病被我輕巧地診斷了出來,那我和師弟不就可以借此脫困了嗎?哈哈哈哈,妙哉!妙哉!”
想到這里,陸遠輕輕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在暗道一聲僥幸之后,便樂顛顛地往大青石那邊一跑,接著就一臉得意地沖著朱總旗說道:“這位兵爺,我來,我來,診脈這種事就不用麻煩我?guī)煹芰?,我可是一等一的行家呀,哈哈哈哈。?p> 陸遠那一副嬉皮笑臉的表情再配上他那中正憨厚的面容,一下子就給朱總旗整迷糊了。
朱總旗心道:“這家伙看上去挺木訥的呀,怎么這一動起來卻跟個猴子似的呢,話說,他真的會診脈嗎?怎么看也不像啊,就他那粗糙的大手,一看就是干活種地的人啊,他能是會治病的郎中?”
于是乎,在朱總旗滿臉驚疑的表情之中,陸遠興沖沖地把三根手指搭在了朱總旗的寸關(guān)尺三部脈上。
隨著三根手指地不斷輪動,陸遠發(fā)現(xiàn),這位朱總旗的尺脈果然有些偏弱,見到這個脈象,陸遠不由得心頭竊喜了起來。
“哈哈,看來我的分析果然沒錯啊,這家伙不過就是一副外強中干的皮囊而已,他定然是被酒色掏干了身體才導(dǎo)致內(nèi)里空虛的,如此一來,俺老陸也算是徹底有把握了!”
想到這里,陸遠笑嘻嘻地扭過頭,沖著一臉驚愕的李時珍眨了眨眼睛,那意思仿佛是在說:“師弟呀,你就瞧好吧,今天師兄就給露一手,誰讓你一路上竟懷疑我的醫(yī)術(shù)來著?”
看到大師兄投過來的那充滿自信的眼神,李時珍則是徹底懵逼了。
三天前大師兄在診室里面給人治病的時候,李時珍那時正貓在自己的小屋里揉肚子呢,因此大師兄的救人過程他是完全沒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