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語文老師金維新
“誰那里還有酒?”一位穿著緋袍,頭戴烏紗的文官大聲說道。
這人雖然穿著團領(lǐng)的官服,但是官服上早就劃出了好幾個破洞。
松垮的領(lǐng)口也懶得去整理,甚至連頭上的烏紗帽都帶得歪歪斜斜。
“還要喝酒?連飯都吃不飽了,喝什么酒?”說話的人是大理寺少卿劉泌。
坐在首位,身穿緋袍的是東閣大學(xué)士張佐宸,看著這些人在這里擺爛也不去制止。
另外這個不大的文官營地中還有戶部尚書龔彝、兵部尚書孫順、侍郎萬年策、大理寺少卿劉泌、兵科都給事中胡顯、光祿寺少卿盧桂生、翰林劉茞等一大批官員。
東閣大學(xué)士張佐宸看著這些自甘墮落的文官只能唉聲嘆氣。
現(xiàn)在他說話已經(jīng)沒人愿意聽了。
南明朝廷雖然小,但是規(guī)制內(nèi)的官員還是有的。
大學(xué)士也有好幾位,其中也有能力強的,不過都在外面領(lǐng)兵,比如說在鄂西聯(lián)絡(luò)忠貞營的文安之,在粵西組織抗清的郭之奇。
很多文官在跟隨永歷帝從昆明逃到永昌的路上就已經(jīng)逃跑了。
稍微有些氣節(jié)的到鄉(xiāng)下隱姓埋名做起土財主。
更多的人是投了韃子。
住在這里的文官也是分成了好幾波人。
有那些無所事事,自暴自棄的。
也有萬年策、龔彝、金維新這樣原本就是晉王府幕僚的官員。他們忙的不可開交,要處理大量的軍中事務(wù)。
辦事兒的小吏在他們的帳篷與各個軍營還有渡口的百姓隊伍之間穿梭。
更有像劉茞、胡顯這樣永歷朝忠臣對未來憂心忡忡,卻又什么都做不了。
李嗣興在小吏的引導(dǎo)下來到了金維新的帳外,他示意小吏不要通報。
“繁華頓謝三春景,尺幅長留冰雪天。玉宇瓊樓都似夢,郵亭攬筆意凄然。”金維新吟罷,似乎抑郁的心情好了很多。
他又從新坐了下來,手頭還有大量的事情要做。
這段時間有大量的官員掛印而去,這些都是他的事情。
不說這些,就是現(xiàn)在跟隨大軍遷移的百姓,也要有人跟隨管理,這些都要他這個少宰去調(diào)派。
一些還愿意做事情的官員都被當(dāng)成小吏派到百姓隊伍中去。
當(dāng)前的形勢,加上晉王的冷落,讓金維新感到前途暗淡。
他其實還是一個非常有才情的文人。
李定國重用他也是因為他的真才實學(xué)和辦事能力,并非是阿諛奉承。
他現(xiàn)在非常后悔,當(dāng)初為什么就聽了馬吉翔那廝的讒言,勸諫晉王將大軍向西轉(zhuǎn)移呢?
色子頭上一把刀啊,要不是自己當(dāng)初搶了王麻子的小妾,而這個王麻子恰好又駐扎在雅州,
不是這點私信作祟,他也不會聽信馬吉翔的話。
說來說去,事情的根結(jié)還在自己的身上。
另外,他也不想晉王帶兵離開他的家鄉(xiāng)云南。
在這里他有土著的主場優(yōu)勢,給出的很多建議都比旁人要有分量。
不過金維新倒是沒有跟旁人一般想著逃走或是投降。
晉王對他有知遇之恩,他這樣的人在以前的大明,就連一個縣令都做不到。
但是現(xiàn)在他卻已經(jīng)貴為少宰,執(zhí)掌朝政。
況且他出身低微,即使是逃了回去也做不了富家翁。
韃子能夠給的小官,他也看不上。
只能怪自己生不逢時吧,要是在盛世遇到晉王這樣的明主,那么他金維新一定能夠一展抱負(fù)。
他實際上還有一個身份,那就是世子李嗣興的文化老師,主講四書五經(jīng),相當(dāng)于語文老師。
不過這個身份沒有什么作用,因為世子殿下的老師很多。
李定國對李嗣興的學(xué)習(xí)非常上心。李嗣興也不記得自己到底有多少老師。
就是太子的老師都不一定有李嗣興多。
在李嗣興此生的記憶中,他沒有什么童年,李嗣興的童年一直在學(xué)習(xí)中度過。
唉,真是一個悲催的少年郎啊,少年埋頭學(xué)習(xí),現(xiàn)在不過十三歲就要早早地加入到抗清大業(yè)中去。
“好詩,真是一手好詩??!”這個時候一個正處于變聲期的少年的聲音傳了過來。
金維新抬頭看去,一個氣度偏偏的少年郎低頭走進了他的小帳篷。
因為要處理大量的公文,金維新有一個自己獨立的小帳篷。
“世子?”金維新驚訝地站了起來,興奮地看著眼前這個穿著皮甲的少年。
他并不知道李嗣興回來的消息。
此時見到李嗣興出現(xiàn)在自己面前,心中自然欣喜。
李嗣興在的話,興許能夠緩和一下他和晉王之間的關(guān)系。
“是啊,師傅,徒兒回來了。”李嗣興笑道。
原本的李嗣興并不喜歡這個師傅,因為此人不僅僅好色,光是小妾就有十幾個。
而且金維新好享受,怕吃苦,性貪。
只是他一直沒有大的過錯,而且做事能力很強,因此李定國一直重用他。
沒了金維新,這些瑣事兒就會落到李定國自己的頭上。
不過現(xiàn)在,李嗣興融合了后世的記憶,知道像金維新這樣的官員已經(jīng)是不錯的官員了。
雖然私德有虧,但是能力很強。這樣的人總比那些只注重自身修養(yǎng),然后只會耍嘴跑的腐儒強的多。
“好好,回來就好,世子殿下真是吉人自有天相?!苯鹁S新也露出了笑容。
“師傅,您是否也是覺得前途暗淡了?!?p> 金維新知道李嗣興聽到到了他剛才吟的詩,也不反駁,畢竟李嗣興只是一個少年,還是他的學(xué)生。
有些話跟李嗣興說沒有那么大的忌諱。
“唉,世子,為師心中有愧啊,當(dāng)初不該勸晉王殿下西進。”
“師傅,人非圣賢,孰能無過,況且這件事情最終還是父王決定的。”
“世子,身為臣子,本就有出謀劃策的義務(wù),為師思慮不周,以至于形勢糜爛于此,都是為師的錯。”
聽了李嗣興的話,金維新心中寬慰了不少。
李嗣興的話給了他一個臺階下。
“師傅,其實形勢并沒那么壞,現(xiàn)在的這種形勢,我們換一個角度來說,也可以看做是以退為進,誘敵深入。這一招,韃子當(dāng)年在遼東的時候也用過。只不過現(xiàn)在形勢逆轉(zhuǎn),我們變成了弱勢的一方?!?p> 李嗣興的話,讓對軍略不太擅長的金維新眼前一亮。
“如此來說,晉王殿下要在過河之后伏擊韃子的計劃是真的嗎?”金維新道。
“咦,師傅,你也知道這件事情?”
“這個文官營地中的人應(yīng)該都知道了。世子,怎么了,有什么問題嗎?”
李嗣興的心中暗道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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