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蒲小區(qū)……五棟……找到了!”
時間已至黎明,下了一夜的大雨變成了蒙蒙細雨。
清晨的空氣格外清新,就是還有一些涼意存在。
劉巖終于抵達了目的地,在找到五棟二單元后停下自行車,和滿臉期待的雨蘭來到了十二樓。
“信件指的方向是……十二零一室!”
叮咚~
劉巖按響了門鈴,片刻后一個胡子拉碴的男人開了門,揉著眼睛滿臉酒氣的樣子顯然還沒有睡醒。
“你找誰?”
男人瞪著朦朧的雙眼,眼前的一切都是模模糊糊的,所以就沒有驚訝劉巖的模糊臉。
“是任財杰先生嗎?有你的信!”
劉巖將信件遞了過去,任財杰朦朧的雙眼此刻才清晰過來,不由自主的接過信件打開往外倒了倒,倒出來一塊散發(fā)著水汽的老舊電子手表。
“這是……”
任財杰瞪大了眼睛,腦海中浮現(xiàn)出一副往昔的畫面。
“兒子,你想要什么生日禮物?”
“電子手表,我同學戴的那種電子手表!”
“行!”
“不問問多少錢就行行行的,小茂要天上的星星你也給他買嗎?”
“那是自然!誰讓咱兒子又考了第一?”
“……”
晚飯時間充滿溫馨的客廳里,那時候任財杰還有一個圓滿的家庭,妻子雖然有些刻薄好面子但生活還算過得去,更別說還有一個讓他省心和成績優(yōu)秀的兒子?
然而一切都在十年前定格,突然失去工作的妻子受不了外人的流言蜚語,和他離婚之后就遠離了天海市,后面有消息說她出國了。
然后兒子就跳河自殺了,他曾想過要讓孫家那些人血債血償,但舍不下年邁的父母。
人生在世,羈絆繁多。
任財杰陷入了頹廢之中,直到前不久年邁的父母相繼離世,他才重新振作謀劃著報復孫家人的事情。
每日的買酒沉醉,只是掩飾罷了!
“爸爸!”
陷入回憶的任財杰被驚醒,那聲如今只存在于記憶中呼喊是多么的熟悉,他的身體開始顫抖起來。
閉上眼睛,想看又不敢看。
生怕是一場夢,看過空余失望。
“爸爸!”
熟悉的呼喊聲再次響起,任財杰終于鼓起勇氣睜開了眼睛。
現(xiàn)實給了這個正值壯年的男人眷顧,他看到心心念念的兒子出現(xiàn)在了面前,身上還穿著記憶中那個黑暗下午的中學校服,身旁是和兒子傳出流言后一起跳河的小姑娘。
“小茂……”
任財杰張了張嘴唇,一時間哽咽的無法言語。
眼睛再一次模糊,他后悔當時為什么沒有堅定的支持兒子,只要你能好好的活著……
“爸爸,你要振作起來!”
任茂牽著女朋友的手,滿臉笑容的鼓勵著頹廢的父親。
……
當一切落幕,劉巖默默地撿起信封后就和雨蘭離開了,下樓過程中他看到雨蘭臉上掛著失落的表情。
“怎么,是不是有些失望?”
“嗯,有點兒。”
雨蘭老實的點了點頭,真實見到烽火郵差送達信件后的場景,并沒有老師說的故事里那樣感人心魄,有的只是亡魂和家人之間平平淡淡的交談,最終以微不可聞的對不起結尾。
雨蘭說了一下自己的感受,劉巖想起了前幾次的送信經(jīng)歷,感嘆道:“現(xiàn)實生活中哪有那么多感人的場景?大多數(shù)情況下只是平平淡淡而已?!?p> “再說了,我們終究只是無法感同身受的外人罷了!”
子非魚,安知魚之樂?
子非魚,安知魚之憂?
叮鈴!
自行車的鈴鐺聲中,身披黑色雨衣的劉巖消失在了雨蘭的視線中,雨蘭怔怔的看了好久才回過神來,從食尸詭的胃中掏出道玄重劍扔到腳下,劍指一豎御劍飛天。
呼……
風雨被阻隔在外面,雨蘭看著手中的食尸詭的胃癟了癟嘴:“真是的,本想送給前輩一份見面禮的,只能下次見到前輩后再說了?!?p> ……
劉巖回到了靈同小巷十八號,照例拿起剛剛獲得的郵票看了看,一共有兩枚郵票。
第一枚郵票是信封化作的生命郵票,左下角的白色數(shù)字是十二,劉巖吸收后掌心的生命時間變成了一百出頭,多出來的生命時間全是砍蜘蛛詭獲得的,總的來說小賺一筆。
第二枚郵票是信封中的另外一個物件,兩名中學生水詭消散后并沒有留下東西,反倒是信封化作生命郵票后,從里面掉出來一個圓潤潔白的珍珠,劉巖試著用空白郵票收了起來。
珍珠郵票,左下角的白色數(shù)字和右下角的紅色數(shù)字都是零,顯然這又是一個自帶神奇功能的道具。
劉巖將其收起,等休息之時再去感悟它的功效。
嘎吱~
“我回來啦!”
推門而進步入小院,劉巖停好自行車后有氣無力的喊了一嗓子,卻沒有得到想象中閻霞的回應。
“咦?不在家嗎?”
劉巖脫下雨衣搭在車把上,走進辦公室并沒有看到閻霞的身影,卻意外發(fā)現(xiàn)辦公桌上多出了一個玻璃魚缸,其中有一條散發(fā)著藍色微光的小鯉魚在吐泡泡。
“閻霞什么時候養(yǎng)的魚?而且這魚……”
嘩啦!
劉巖瞪大眼睛湊過去瞧了瞧,然后就被甩尾的小鯉魚甩了一臉水,這時耳邊還響起了欠揍的聲音:“看什么看?沒看見過奴家這等完美的身姿嗎?愚蠢的人類!”
“呦呵!”
擦了擦臉上的水,劉巖直接抽出骨質長劍懟進了玻璃魚缸里,皮笑肉不笑的說道:“你都變成缸中泡泡魚了還這么囂張,信不信我把你片成生魚片蘸醬油給吃了!”
雖然不知道妖物女子為什么在這里,但劉巖猜想是閻霞干的,再一聯(lián)想閻霞提前給他的黑色雨衣,就不覺得驚訝了。
嘩啦!嘩啦!
現(xiàn)出真身的妖物女子毫不畏懼,魚尾巴在甩動間又潑了劉巖一臉水,然后頭頂骨質長劍叫囂道:“來??!你不片了我你就是我養(yǎng)的!”
“硬氣!”
劉巖豎起拇指夸贊一聲,然后就要滿足她的要求。
砰!
就在這時,辦公室門口突然傳來了重物砸地聲。
劉巖扭頭一看,就見身穿黑色甲胄的閻霞癱坐在地上,手中還緊攥著一桿血跡斑斑的黑纓長槍。
“閻霞!”
劉巖面色微變的驚呼一聲,顧不得片了叫囂的小鯉魚,趕忙跑過去想要扶起閻霞。
但是劉巖一入手,驚訝的發(fā)現(xiàn)以自己如今的力量竟然扶不起來,閻霞身上的黑色甲胄猶如一座小山,天知道有多沉?
就在劉巖急得快要抓耳撓腮之時,閻霞顫顫巍巍的抬起手掌,用力攥了攥。
咔咔咔……
剎那間,閻霞身上的黑色甲胄上出現(xiàn)了無數(shù)排列整齊的裂痕,然后這些裂痕開始折疊收縮起來,最終化作一枚黑色方塊被閻霞收進了掌心的空白郵票內。
劉巖趕忙將只穿兩件內衣,渾身都被汗水浸濕的閻霞攙扶起來,期間他撇了一眼閻霞手中的郵票。
好家伙!
紅色數(shù)字五十映入眼簾,劉巖被嚇得直咽口水,心想自己現(xiàn)如今的生命時間也只夠催動這枚郵票兩次。
晃了晃腦袋,劉巖回過神來。
“閻霞,你沒事吧?”
“……”
將閻霞攙扶到豪華辦公椅上,劉巖心疼的看著陷入昏迷的閻霞,不知道她是因為什么事情而變成了這樣,面色慘白的好像一具死尸。
……
黃泉路,黃泉路!
雖然黃泉路中的空間混亂不堪,但對此有所了解的存在都知道,越是黃泉路深處就越兇險。
不光是出現(xiàn)在黃泉路上的詭物,還有道路兩邊的詭景,越往深處走詭景的詭異和危險程度就會越高,沒有人可以說出最危險的詭景究竟有何危險,因為和未知的黃泉路盡頭一樣。
沒人回來過!
在十三局檔案中,鬼瞳所在的萬目瞳景被評為極其危險級。
今天,這個極其危險級的詭景無了!
當一切響動落幕后,無數(shù)強大存在的意識窺探了過來。
他們已經(jīng)找不到萬目瞳景的入口,這說明這個詭景的核心詭物已經(jīng)死亡,并且整個詭景遭到了超過百分之九十的破壞,簡單點說就是被人打穿了,打炸了。
這種事情已經(jīng)很久沒發(fā)生了,強大的存在們回憶起了往昔那種無力的恐懼,壓低聲音竊竊私語起來。
“老鬼,你這鬼瞳小弟不給力??!”
“話可不要亂說!鬼瞳和我沒關系!”
“你這就不地道了!鬼瞳分明是你的……”
“我還有事,不和你們聊了?!?p> “老鬼嚇跑了,你們說烽火驛站會不會找他的麻煩?”
“應該不會吧?畢竟他們不是一直講什么對等原則嗎?”
“這可說不定!”
“這些不關我們的事,難道你們有誰想為鬼瞳出頭?”
“怎么可能?我只是在想如果烽火驛站對我們出手該怎么辦?再次聯(lián)合起來?”
“你他喵的想死別叫上我!上次我他喵的差點就無了!要不是我當時的實力太低……”
……
劉巖摸了摸閻霞的額頭,冰冰涼涼的溫度很不好。
“來,把這個吃了?!?p> 撓著頭發(fā)想了想,劉巖抽出小藥瓶郵票倒出一顆金色藥丸,將其塞進了閻霞的嘴里。
金色藥丸入口即化,下一秒閻霞蒼白無比的臉上浮現(xiàn)出一絲紅潤,片刻后她就睜開了眼睛。
“咳咳咳!”
聲音虛弱的咳嗽幾聲,閻霞閉上眼睛呢喃道:“劉巖,你去把那條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