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人情冷暖
最近這一禮拜，周星算是徹徹底底感覺到，啥叫一分錢難倒英雄漢。
廣陵的新開樓盤大多不便宜，作為世界最佳宜居城市得主，目前最低的新房價格都在一萬二三左右。
二手房價格雖然低一點，但是一來基本都是老破小。要么煤氣不通，電梯沒有。要么就在廣陵最邊緣了，基本快和八里村一個性質(zhì)了。
周星和徐春燕兩人跑了一個禮拜，逛了七八家樓盤十幾家中介公司，都沒有找到一個合心意的。
買房子其實都想買一手房，但是動輒百多萬，新房還要裝修，最簡單的裝修也要個十來萬。這么一劃拉起碼要一百八十萬左右才能住進一套一百平左右的房子里。
首房首貸的話，最低首付款只要百分之三十?？删退闶沁@樣，一套一百平的新房，即使按照偏低一萬二每平方來算也要一百二十萬，百分之三十也有三十六萬。
周星算了算手里能動用的錢，小舅家剛還的十萬塊，潘衛(wèi)琴和周成余還有四萬七，丈母娘的全部身家七萬一。這才二十二萬不到，離首付都還差得遠呢。
而選擇那些老破小的二手房也實在心有不甘，其他一些比較好的二手房價格也不便宜，甚至有的裝修比較好的價格比一手的新房還要高。
所以最近這一周，周星嘴角已經(jīng)開始上火起泡了。但是這房子該買還得買。
徐春燕說的對，廣陵房子價格這些年一直往上漲，再不買以后更難。而且，女兒明年就要上學了，八里村附近的學校教學質(zhì)量確實堪憂。
一咬牙，一跺腳，全家人開始跟周邊親戚朋友四處借錢買房。
這年頭談什么都行，就是不能談錢。周成余共有兄弟三個，姐妹三個。這一圈接下來只有幺弟周成亮咬咬牙準備借五萬塊錢。被周成余給回絕了。
周成亮也不容易，七八年前他老婆重病癱在床上，他不離不棄的帶著他老婆四處奔波看病，一直到了前年，蒼天不負有心人，他老婆得病慢慢好轉(zhuǎn)，現(xiàn)在終于能夠勉強生活自理，他趕忙就去了外省工作。
他家里還有個正在上大學的兒子，這幾年來周成亮的苦大家都看在眼里，周星和徐春燕都不忍心要小叔這錢。
至于其他的幾個兄妹，呵呵。
潘衛(wèi)琴娘家這頭更沒啥好說的，潘衛(wèi)國直接一口咬死沒錢，還說假如外甥沒地住可以去住他家，把房子讓給周星住，他和他老婆修養(yǎng)老院去。
這話說的周星肺都快氣炸了，這踏馬是親大舅啊，這話都說的出口。不過想到想到兩家這么多年的關(guān)系，也是懊惱根本不該讓潘衛(wèi)琴多余開這口。
至于潘衛(wèi)民這邊，一家人都沒打擾，小舅這一家子剛剛還了債，手上哪里還能有錢，就算上次潘衛(wèi)民說潘良能掙錢，他們也沒太在意。只當潘衛(wèi)民當時高興，口氣大了點。
一圈下來，只有周星身邊幾個死黨湊了些錢。
周星死黨一共連他一共四個，都是從技校一直玩到現(xiàn)在的，胖子，黑皮這倆人如其名，一個很胖一個很黑。還有一個外號和尚，因為那時候總?cè)氯轮ド倭謱W武，所以身邊人都開始叫他和尚。
當天晚上，周星將三人喊到家中小聚，自己上手做了一大桌菜。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周星端起滿滿的酒杯朝著三人示意一下，一口全部喝下，嗆得直咳嗽。
和尚伸手幫他拍拍后背，黑皮率先開口“猴子，什么事你就說，搞得這么正式，沒必要”
“就是哎，是借錢嗎，你這么多年沒張過口，哥哥我能幫肯定幫你?！迸肿拥哪昙o比其他三人都大一些，結(jié)婚也更早一點，現(xiàn)在有兩個女兒。
周星知道三人肯定能幫自己，可是大家都已經(jīng)是有家有兒女的人了（除了黑皮），驟然之間想要拿出這么一筆錢借出去，估計回家也是一頓雞飛狗跳。
“周蜜明年就要上學了，我想要在廣陵買套房子，轉(zhuǎn)了一個禮拜，二手和新樓盤都看過了?？紤]了一下想買套新房，我手上現(xiàn)在有二十二萬左右，還差十四萬首付。我也是實在沒轍了，才找你們開這口的，要不然。?！?p> “好了，別說了，知道了”和尚知道周星性子擰，這也算是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不然是不會跟他們張這個口的。
“我也不跟你們多要，三個人湊個十萬行不行?！敝苄歉约捍驓庖粯?，音調(diào)上去一節(jié)。
“沒問題，反正我現(xiàn)在沒老婆沒孩子，我有七萬，都借你了，回頭還我個媳婦就行！”黑皮搶在和尚和胖子之前開口。
那倆都是有家有口的，就剩自己孤家寡人一個，這次充大頭就充個大頭吧。
“那我兩萬，胖子一萬”和尚沒多說什么，直接把剩下的份額給分清楚了。至于回家怎么和老婆交代那就是不用綴敘了。
四個即將步入中年的男人隨后就著人生下酒，喝了個一醉方休。
就算從死黨那邊搜羅了十萬過來，離最低的首付款還差四萬，而且這只是最低的戶型，要是被別人定走了那么其他房型的價格勢必不是三十六萬能拿下來的。
抱著萬一的心思，周星最后還是給潘衛(wèi)民打了個電話。
“小舅，我準備買房子了，手上還差點錢，你手頭方不方便啊”
“有啊，差多少，我直接給你轉(zhuǎn)?！边€完外債，潘衛(wèi)民手上潘良給的一百萬還剩三十來萬呢。潘良說直接給他們留著日用，自己手頭上不缺錢。
不知道各位有沒有碰到過這種情形，反正周星是萬萬沒想到會有這個回答。辛酸苦辣直涌上心頭。
這一個禮拜來的各種人情冷暖真的讓他看清了平時這些假模假式的親戚。人情冷暖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當天晚上，周星一家人都在潘衛(wèi)民的極力邀請下，一起去潘良家吃飯。
晚上七點多，天剛擦黑，周星開著車帶著一家人從八里趕到了潘良家。
正在直播的潘良忽然聽到了外面寒暄的聲音，正準備出去看看。就看到房門被推開了，一個小女孩探頭探腦的看了進來。
“哎呦，周蜜啊，哥”潘良看見跟在周蜜后面進來的周星叫了一聲。潘衛(wèi)民并沒有跟他說周星要借錢的事，也沒說喊他們一家今晚來吃飯。所以對于周星一家人的到來，潘良也是略感驚喜。
向著周星示意一下自己的電腦，隨后又坐會電腦前，跟直播間的水友打了聲招呼以后，就直接下播了，引起直播間一陣不滿。
退出直播，潘量站起身來，一把抱起了周蜜，把臉湊到了周蜜面前“周蜜啊，香一個”
小姑娘大大方方呵呵呵的親了下潘良的臉頰。
“聽你爸說，你現(xiàn)在混的挺好啊，這就是那個直播？”周星看著眼前的潘良，確實感覺到這個表弟和之前有很大的不同，起碼整個人自信了很多。
潘良點點頭，一邊逗著周蜜，一遍謙虛了兩下“就是混個溫飽，比在廠里上班強一點，起碼沒人管著，也沒那些蠅營狗茍的破事兒?！?p> 不管在那個地方上班，都避免不了職場里的一些人情關(guān)系勾心斗角，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這話說的一點沒錯。
“好好干，這年頭沒點錢啥都干不了啊！”
“呦呵，感觸挺深啊，”潘良和周星的關(guān)系也不用客套，看他語氣不太對隨口問了一句。
“前兩天準備在廣陵買套房子，首付不夠，四處借錢借不到，小良啊，這滋味一言難盡啊”周星嘆了口氣。
“今天實在湊不夠錢，早上給你爸打電話看看能不能借一點周轉(zhuǎn)下，你爸是二話沒說就同意了，喊我晚上來吃飯，把錢給我”
說著話，周蜜鬧著要掙脫潘良的懷抱，兩手對著博物架上休息的泰坦空爪。
“大胖貓，我要和大胖貓玩。”
潘良放下小姑娘，一把撈過泰坦，丟在小姑娘的面前，喜得小姑娘一把摟住泰坦往懷里送。
周星看著這肥貓也是樂呵呵的，“你們家伙食是真可以啊，比我上次來胖了兩圈都不止啊，蜜蜜啊，和小貓玩不能把它弄疼了啊，不然它會哭的?！?p> “嗯嗯，大貓，我們一起玩吧”
無視泰坦看向他求救的目光，潘良跟著周星走去客廳，跟潘衛(wèi)琴，周成余還有徐春燕一一打招呼。
因為有了潘衛(wèi)琴的幫忙，涂美勤的晚飯做的很快，半小時不到，一大桌菜就搞定了。
鹽焗花生米，糖拌黃瓜片，百葉燒肉，紫菜炒咸肉，絲瓜燉雞湯，干切牛肉，加上買的涼菜鹽水老鵝，虎皮雞爪和夫妻肺片。
“乖乖，這么一大桌子，也太隆重了，嘛吃不了我全打包”周成余逗趣的說著話。潘衛(wèi)琴也是跟著直說，都是一家人吃個便飯，弄這么一桌太浪費。
正在擺放碗筷的潘衛(wèi)民回了一句，“你們都是貴客，這么多人，這點菜還多嗎，使勁吃，反正我哥剛才說了，吃不了他打包。哈哈哈”。
兩家人分坐下來，周成余和潘衛(wèi)民坐一起，倆人都準備喝點小酒。
看著潘衛(wèi)民又準備拿平常喝的十五塊一瓶牛欄山出來，潘良連忙伸手奪過酒瓶，轉(zhuǎn)頭看向剛剛坐下的涂美勤，“媽，我前兩天的快遞呢，放哪兒了，里面有兩箱酒。喝那個?！?p> “放陽臺了，我也沒拆，我還說呢，什么東西這么沉?！蓖棵狼谮s忙去陽臺準備拿酒。
潘良拿了把剪刀跟著去，兩人回來時涂美勤拎了兩瓶茅臺，潘良則是拎了兩瓶五糧液。
“你們要喝哪個？認一種喝吧”潘良說著話看向潘衛(wèi)民。
“那就茅臺，這輩子還沒喝過呢?！?p> “不不不，五糧液吧”周成余只知道茅臺一瓶好幾千，本來就是一家人來借錢，他實在不好意思再喝這么貴的酒。
“那就茅臺了，反正價格都差不多”潘良買的兩箱酒都是千把塊錢一瓶的，也沒買什么年份酒，老爸和身邊人都不好那個噱頭。
聽到兩種酒差不多，周成余也不說話了，看大侄子這架勢看來是真掙錢了，那也就別矯情了。
喝就完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