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花園
當(dāng)朦朧的意識再次再次回歸，眼前再一次出現(xiàn)畫面的時候。
最先從伊凡的口中傳來的是一聲沙啞不成音調(diào)的痛苦喊叫，刻入靈魂的苦楚伴隨著噩夢般的回憶一幕幕浮現(xiàn)于腦海之內(nèi)，他瞪大了眼低下頭看著已然恢復(fù)完好如初的雙手，眼神里滿是驚恐。
片刻，伊凡默默的蹲下身子將自己縮成了一團。
“抱歉......我做不到......”
一便又一遍，伊凡無助的呢喃到。
淚水開始在他的眼眶里肆意打轉(zhuǎn)。
他本以為自己早已戰(zhàn)勝了對于死亡的恐懼，可直到親眼目睹那柄鋒利的短刀在自己的身上肆意游走，目睹著對方那無比認真且?guī)в幸唤z興奮的表情，猶如正在進行解剖實驗的醫(yī)學(xué)生，而自己卻無法做出任何反抗。
直到那一刻他才明白，真正可怕的正是生不如死的絕望，以及那足以摧毀意志的巨大苦楚。
想要放棄，這樣的想法開始變得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更加的強烈。
已然，到達了極限。
不知過了多久，有風(fēng)帶來了淡淡的清香氣息，有著水果般的香甜。
是月季花，伊凡還記得自己的妹妹菲莉亞曾經(jīng)還在那間舊閣樓的窗臺上養(yǎng)過它們。
就連諾依拉那個小家伙對它們也同樣很是喜歡。
伊凡默默的抬起了頭，借助濕潤模糊的視線片刻才勉強的看清了周遭的景色。
這是一座腐敗與活力并存的“花園”，爬滿藤曼的大理石柱倒塌橫亙在了花園的正中央，隔斷了腳下那條由石磚鋪就的蜿蜒小路。
道路的兩旁，是由月季花匯聚而成的白色花海，它們中的一半早已枯萎而另一半則依舊甜美誘人，猶如亭亭玉立的白衣少女乘著微風(fēng)輕輕擺動。
花園的四周，被漆至純黑的鐵質(zhì)柵欄猶如士兵們手中的長槍，一根接連一根并排守衛(wèi)著腳下的這片小小天地。
透過圍欄的縫隙，便只剩下了一眼望不到邊際的灰色原野。
伊凡這才發(fā)覺，自己竟是又一次的來到了這里，這個令人心情復(fù)雜的地方。
他向上望去，只見灰蒙蒙的天空之上，正有著一輪巨大深邃的黑色太陽......
僅僅是盯著看上一眼心臟便仿佛像是遭受了一記重拳，只覺得胸口一顫。
那便是世間污穢的源頭，也正是黑潮形成的主要原因。
一個存在于世界法則之中的漏洞，正是因為它的存在才導(dǎo)致了流通于世間的魔力成為了擁有缺陷的殘次品。
這些高度不穩(wěn)定的魔力如同一記無解的慢性毒藥，正在通過那存在于法則之上的致命漏洞不斷滲透，腐蝕著世界的根基。
而這里，眼前的這座花園則正是維持著世界正常運轉(zhuǎn)的最后防線，正是因為這座結(jié)界的存在才將那些足以毀滅一切充斥著高度腐敗的魔力，近乎完全的隔絕在了世界之外。
“可真是壯觀......”
面對著那一輪翻滾著黑色浪潮的‘太陽’，絕望的思想開始在伊凡的心中肆意蔓延。
自己真的有能力阻止它么......
“莉莉......”
沉默良久，只聽伊凡輕聲地呼喚到，叫出了一個陌生的名字。
片刻，一抹白色的幽影開始于伊凡的面前閃動。
漸漸的，那影子化作了一位嬌弱的少女。
“抱歉......我并不是在躲著你......”
她的聲音仿佛是直接被灌入了腦海，顯得如此的空靈悅耳。
伊凡看向了她，只見那身純白的連衣裙之上不知是何時沾染了污漬，出現(xiàn)了幾抹黑色的泥點。
名叫莉莉的少女赤著腳丫，與諾依拉相同的灰色長發(fā)正在隨著陣陣微風(fēng)輕輕擺動，幾縷前發(fā)自然垂落在了稚嫩的香肩之上。
華麗莊嚴的白色頭巾遮蓋了那少女的面容，宛如白教的圣女。眼前這自稱為莉莉的少女正是賜予了自己‘不死’與使命的存在。
明明擁有著如此不可思議的力量，可對方卻始終堅持自己并非神明，而是一名魔女。
“為什么不去使用那孩子的力量呢?！?p> 不久，只聽對方平靜的問到，口中的那個孩子顯然是代指的諾依拉。
“你一直都在監(jiān)視著我？”
莉莉的話叫伊凡感到了意外。
“并非一直如此。”
對方的話頗叫人感到有些耐人尋味，說罷只看她抬起了手，輕輕按在了伊凡的胸口之上，即便是隔著襯衣與護甲也叫人感到了一絲冰冷。
“你沒有必要去顧及她的感受，那孩子的力量正是為了這一切所......”
聽到這兒，不等對方把話說完，只見伊凡一把挑開了那少女的手。
對方的語氣簡直是在將諾依拉當(dāng)作一次性使用的廉價工具，這樣的態(tài)度令伊凡感到了深深的厭惡。
“我不想打擊到你，但只憑借你的力量是不可能完成的......”
似乎是有所察覺，莉莉沉默了下去垂落的右手不自主的抓住了左手的胳膊，顯得有些失落。
隨著她的話音落下不久，只聽她深吸一口氣在微微做出了調(diào)整以后頗為認真的說到。
“我可以給你選擇的權(quán)力......”
“選擇？關(guān)于什么？”
莉莉的話再次吸引了伊凡的注意。
“我可以解除你的能力，讓你回歸正常的生活?！?p> ......
“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