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是個小綠茶(3)
哪怕是深夜,酒店的走廊依舊亮著暖黃色的頂燈。
席寧帶著兩個未成年孩子往電梯方向走,她住的樓層很高,一是為了清凈,二是為了俯瞰城市夜景,在享受這方面上,席寧慣來不委屈自己。
高跟鞋的聲音在空曠寂靜的走廊里分外明顯,奈何那人走的不緊不慢,“嗒嗒”也就富有節(jié)奏。
宿醉的酸脹感還未消散,席寧時不時的就抬手揉揉太陽穴。
距離電梯還有兩三步距離的時候,席呈突然停下,左手抓著右手小臂,手指無措的點著。
眉頭緊鎖,視線專注的凝在她的臉上,又體貼又關(guān)心的道。
“姐姐,你頭疼的話,還是先回去休息吧,不用送我了?!?p> 席寧瞥了眼近在咫尺的電梯,又挑著波光瀲滟的狐貍眼打量了突然開始飆戲的席呈一眼,最終倦懶的垂下眼瞼。
她思忖片刻,語氣淡然而又隨意:“那我就不送了,下次有事直接打我電話,不用聯(lián)系李秘書了?!?p> 聽到可以直接聯(lián)系她,少年的眉梢揚起愉悅的弧度,漆黑的瞳仁里星光熠熠,整個人好看的仿佛在發(fā)光。
“我記住了,姐姐?!蔽惨粑P,語調(diào)壓抑不住的開心。
席寧想著這也差不多了,抬步剛要去摁電梯下行按鈕,就被少年輕輕拽住女士小西服的衣角。
垂眸睇了他一眼,席寧安安靜靜的等待著他的下文。
“姐姐……”他先是低低的叫了她一聲,然后睜著黑白分明的貓瞳,緊張而又期待的望著她,嗓音更低了。
“我給你打電話會不會打擾你?。俊?p> 盡管席寧知道對方在演,但還是有些窩心的酸澀感,她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少年那看上去就很柔軟溫順的黑發(fā),語氣更加柔和了。
“不會,什么時候打給我都可以?!闭f著,席寧心滿意足的收回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像是才想起來一般,若有所思的道:“兩個月后是你十八歲生日,有什么想要的,可以打電話告訴我?!?p> 少年重重的點點頭,然后順著席寧的力道往前走,三步一回頭,白皙如玉的臉上孺慕和依賴毫不掩飾。
“席呈姐姐再見?!标戇h對席寧頷了頷首,才快步跑過去跟上席呈。
目送兩個少年進了電梯,席寧才微微松了一口氣,緊繃的神經(jīng)也跟著松懈一些。
席呈沒有跟她撕破臉,反而一副小可憐的姿態(tài),也不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
席寧心里沒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上一個位面她跟個傻子一樣被男主牽著鼻子走的日子看來是要延續(xù)下去了,但這也沒辦法,畢竟是她先對不起他。
太陽穴的疼痛越發(fā)難以忍受,席寧在心里挨個鞭尸了灌她酒的那群二世祖,踩著高跟鞋,轉(zhuǎn)身回了房間。
*
席寧住的這家酒店是帝都出了名的五星級酒店,寸土寸金,富麗堂皇。
施華洛世奇水晶吊燈一盞接一盞,看不出品種的珍貴植株隔著一兩米就擺放一盆,西式古董擺設(shè)也不少,總之,就是把財大氣粗四個字放在了明面上。
陸遠能來這兼職還是托了他那個富二代好朋友的福氣。
席呈一脫離席寧視線,就像是變了個人一樣,無辜幼圓的眸子懶洋洋的垂著,瞬間沒了那股人畜無害的小可憐氣質(zhì),只剩下拒人千里之外的矜傲。
精雕細琢的五官如同覆了一層寒冰一樣,冷峻孤寒,身板筆直,舉手投足都是卓然不群的尊貴,把金碧輝煌的酒店都顯得俗不可耐。
席呈樣貌出眾,成績拔尖,每次考試穩(wěn)坐年級第一,各種學(xué)科競賽大獎更是拿到手軟,除了性子孤僻一些,是個讓人挑不出一絲錯處的別人家孩子。
陸遠還是第一次見到他剛才那副樣子,溫軟乖巧,一顰一笑都像在發(fā)光一般,奪目耀眼。
他的光芒之下,所有人都是月亮身邊的星星,暗淡無光。
就像剛才一樣,那個漂亮姐姐眼里只有席呈,根本看不到他。
陸遠追上走的很快、完全沒有等他意思的席呈,氣息不勻的盯著他,語速飛快的道:“席呈,你姐姐……”
他才起了話頭,席呈凜冽如刃的視線就掃了過來,刺骨的冷意刮在臉上,駭?shù)藐戇h的后半截話堵在了喉嚨里。
少年目光森寒,白皙精致的臉上是毫不掩飾的厭惡和排斥,嫣紅的唇瓣輕啟,空靈動聽的嗓音裹挾著初雪的冷意,糊了他一臉冰碴子。
“我姐姐是席氏的家主,權(quán)勢滔天,富可敵國,我勸你不要做麻雀飛上枝頭變鳳凰的夢,妄圖攀附接近她,離她遠點?!?p> 陸遠臉色白了青,青了紫,跟調(diào)色盤一樣,難看至極。
他下顎緊繃,清瘦單薄的身形微微顫抖,眸子里滿是被羞辱的受傷。
“席呈,我沒有那個意思!我只是想感謝她的解圍之恩而已!”嗓音發(fā)顫,語帶憤怒,儼然是氣到了極致。
“我姐姐一年隨手喂的小貓小狗那么多,每個都要借著報恩的名義纏上她的話,席家和流浪貓收容所有什么區(qū)別。陸遠,我姐姐很忙的,時間金貴,你耽誤不起,還是別飛蛾撲火了。”
少年嗓音又輕又緩,像是大提琴在演奏優(yōu)美的和弦一般,醉人心神,但說出的話卻無比惡毒。
陸遠氣憤的瞪大眼,死死的盯著席呈,萬萬沒想到少年孤僻冷漠的外表下,是如此尖酸刻薄的嘴臉,簡直就是含著砒霜的蜜糖。
席呈撩起臉皮輕慢的睨了他一眼,完全沒有等他的意思,轉(zhuǎn)身走到酒店門口,拉開停在那兒等待的邁巴赫商務(wù)車,坐進后座。
家里司機瞟了一眼車窗外,沒有發(fā)現(xiàn)那位少爺?shù)耐瑢W(xué),疑惑的看著后視鏡里看不清神色的小少爺,問了一嘴:“小少爺,你那個同學(xué)呢?”
席呈唇角勾起一個完美的微笑弧度,嗓音輕柔低緩:“他突然有事,就不麻煩我們了?!?p> “這樣啊?!彼緳C得到回答,就不再多問了,啟動車子,離開酒店,匯入夜晚的車流之中。
俊美漂亮的少年看著車窗外飛快掠過的景色,黑白分明的眼底劃過一抹難以捉摸的異色,稍縱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