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之蘅輕衣簡行回到驛站外,正準(zhǔn)備翻墻時,身后一個聲音響起,“何人造次……”
轉(zhuǎn)頭便與那帶刀的隨從扭打到一起,正好心里有氣出不來,打一架解解悶。盡管光線昏暗,可另一旁觀看的人卻驚喜的喊了一聲,“阿離?”
隨從聽見主子聲音,以為夏之蘅是主子認(rèn)識的人,連忙收手。見侍衛(wèi)收手,夏之蘅懶得糾纏,一個翻身躍進(jìn)驛站后面的小樹林,匆匆忙忙的進(jìn)了驛站。
回到驛站,阿菱已經(jīng)備好洗澡水,笑嘻嘻的看著夏之蘅回來,說道,“小姐現(xiàn)在肯定是很累了,洗個熱水澡放松一下吧!”
說罷,便來伺候夏之蘅寬衣,這一天奔波,夏之蘅確實(shí)全身疲憊,晃悠悠的泡在熱水里一瞬間腦子都放假一般,不知不覺竟然就這樣睡著了。
“小姐,你這樣會著涼的……”阿菱拿來睡裙,剛好撞見夏之蘅打盹兒,催促的幫夏之蘅更衣,早早將她團(tuán)入被窩,暖暖的睡去。
翌日雞鳴,阿菱早早起床,做了些清粥小菜端到夏之蘅屋里。
夏之蘅還在熟睡,厲川早早過來,剛到門口,便被阿菱攔下,“厲大人,小姐這些天奔波勞累,讓她多睡會兒吧!”
厲川靜靜點(diǎn)了點(diǎn)頭,說道,“那我晚些再來?!?p> 厲川有些失落,緩緩轉(zhuǎn)身離開。看他背影落寞,阿菱不經(jīng)意輕嘆一聲,默默看了眼屋里,沉睡的人還未醒來,想睡的人卻怎么也睡不著。
直到中午,夏之蘅才悠悠的打開房門,瞇著眼看了眼外面,問道,“何時啦?”
“剛剛午時,小姐你睡得好嗎?”阿菱笑著問道。
夏之蘅點(diǎn)了點(diǎn)頭,“嗯!昨天太累了,又打了一架,好久沒有活動筋骨,手腳都不靈活了。”
“啊……小姐你打架啦!跟誰打?不會是太子殿下……”阿菱急滿看了眼門外,確定四下無人,心里松了口氣。
“與他那倒不至于,是回來的時候跟不認(rèn)識的人,也不知道是誰?反正竄出來就打了一架,應(yīng)該不是什么大人物?!毕闹孔屑?xì)想了想昨晚的情景,心里默念道,“傾瑤是誰?如何這般熟悉……”
午后,宮中太監(jiān)匆匆前來,宣道,“夏之蘅接旨!”
夏之蘅連忙行禮接旨,聽得那公公念道,“白云城之女夏之蘅,端莊賢良,德才兼?zhèn)洌讶松跏切蕾p,今令夏之蘅與吾國之太子三日后吉日締結(jié)良緣居側(cè)妃,琴瑟永和,欽此!”
“夏小姐,接旨吧!”那宣旨太監(jiān)笑了笑,附上圣旨交給夏之蘅。夏之蘅會意,再次跪拜,接了圣旨。
打點(diǎn)好宣旨太監(jiān),厲川凝重的鄒起眉頭,看著夏之蘅那絕望的臉,沉重的說道,“小姐,在下這一路的使命就要完成了,三日后小姐成婚之日,便是我厲川回白云城復(fù)命之時?!蓖nD片刻,又補(bǔ)充道,“小姐,望小姐好生珍重!”
夏之蘅只覺得腳下一軟,呆呆的原地?cái)傁氯?,阿菱在一旁嚇了一跳,連忙佝僂著去扶她。
夏之蘅覺得坐地上很舒服,擺了擺手示意阿菱不要,只見她長長久久的嘆了口氣,說道,“厲大人,你說如果此時我翻墻逃出南越,是不是今后再沒我什么事了?”
久久厲川沒有回答!
“你若翻墻離去,白云城上上下下如何是好?”就在此時,門外傳來趙星云的聲音。房門未關(guān)還大開,趙星云順勢走進(jìn)來,穿一身素凈的長袍,身旁就帶著個小斯。
厲川未見過南越太子,不知趙星云是誰?此時看他迎面走來,胸中燃起一腔怒火,隨手準(zhǔn)備拔劍。
“厲大人快住手,他是南越太子……”
厲川震驚,疑惑的看了眼趙星云,很是不服氣,卻還是收起已出大半的長劍,重新裝回劍鞘。
“你們都出去吧!我有些話要與夏小姐說!”趙星云一副很從容的樣子看了眼阿菱和厲川,身旁的小斯遂作了個請的姿勢,意在讓他們都出去。兩人沉默,等待夏之蘅回應(yīng)。夏之蘅默默看了眼兩人,閉上眼點(diǎn)了點(diǎn)頭,示意出去,阿菱才拉著厲川出了門去。趙星云帶來的小斯安靜的走在最后,順手將房門一同關(guān)上。
一時之間,好不安靜。
“你要說什么?”夏之蘅打破沉寂說道。
“你要一直坐在地上與我聊天嗎?”趙星云問道。
夏之蘅不緊不慢的環(huán)腿,依舊端坐,絲毫沒有要起來的意思。趙星云無奈,也端坐下來,如此近距離面對面交流,是第一次,趙星云有些不適應(yīng),緩緩說道,
“夏小姐,我也沒有想到父王會下旨三日完婚,你們路上遇劫慢了許久,吉時卻早已在訂婚當(dāng)時就已定下。我?guī)筒涣四懔耍瑢Σ黄?”
“太子殿下……”夏之蘅楞楞抬頭,她從未想過趙星云是什么樣的人,此時見他誠懇說出對不起三個字,莫名感觸,“我向來喜歡胡來,為難殿下了……”
趙星云呵呵一笑,說道,“你若逃走,只怕青夫人的處境會很尷尬。夏小姐,要不然我們先成婚,待后面時機(jī)成熟,你若還是無法做我妃,到時我放你自由?!?p> “你……”夏之蘅吞吞吐吐的說道,“我要退婚,你不討厭我嗎?為何要幫我……你從未見過我,也不欠我啊!”
趙星云抿嘴微笑,“你我都是身不由己,無法選擇,我?guī)湍阋彩窍胱屛易约汉眠^點(diǎn),小姐無需介懷?!壁w星云哀嘆一聲,說道,“你原本應(yīng)該是草原自由的鳥兒,如今卻為了我委居深宮,這本身我就欠你許多。夏小姐,你好好休息,記住,守得住煎熬,才有機(jī)會重獲自由?!?p> 夏之蘅頓時感覺這太子很是通情達(dá)理,怎么可惜了就是斷袖,慢慢說道,“我明白了,謝殿下提點(diǎn)。”
趙星云苦笑,“你好生休息,我們?nèi)蘸笤僖?!?p> 夏之蘅默默點(diǎn)頭,目送趙星云離開!阿菱見趙星云出去,連忙進(jìn)門,問道,“小姐,殿下找你何事?是不是你昨夜得罪他了?”
夏之蘅木訥寡言,只是搖了搖頭,阿菱急了,扶著夏之蘅起身,說道,“小姐,是不是太子殿下說了什么?為何小姐如此失魂。”
“阿菱!圣旨已下,我嫁了……”夏之蘅低聲說了句。
阿菱疼惜的問道,“小姐不是不愿意嗎?難道太子殿下威脅你了?”
“他是好人,怎么會威脅我,你放心吧!沒事!”夏之蘅意志低沉,雖口說是嫁,可是,心中依舊不甘,長長嘆息,低下了頭。
“小姐,你可是心里藏著誰?依阿菱看,太子殿下相貌堂堂,已是男人中最好看的人,為何小姐絲毫不動心,可是有心尖尖上的人啦!”她愛著誰?明明她還愛著誰,可就是想不起愛著的人究竟是誰?她想逃走,可是要逃去哪里?她一遍又一遍問著自己,白云城以前的記憶去哪里了?為什么那個神女和師傅把她丟在白云城便再沒出現(xiàn)過……一切的一切,源自哪里?
夏之蘅陷入回憶的漩渦,她頓時覺得天昏地暗,不管怎么努力,就是看不透腦袋深處的那個背影,是誰!
“小姐,你沒事吧!”阿菱察覺異樣,連忙喚醒了她。
她尚在游離,頓覺幾分錯愕,全然不知,眼角滲出的一絲眼淚。
阿菱看著,很是心疼,緩緩伸手為她拭去眼角的淚痕,說道,“沒事了!從今以后,我保護(hù)你……阿菱會一直守著小姐的?!?p> 夏之蘅不知不覺的抽搐著,神識深處十分傷感,頓時很失落,身體蜷縮著。面對阿菱的懷抱,莫名熟悉,仿佛與夢里那個影子很相像,很是依戀,竟任由阿菱將她攬入懷中。
有人說,夢境來自于現(xiàn)實(shí)的記憶,情海深處的記憶釋放,有時讓夢境與現(xiàn)實(shí)其實(shí)相差無幾。
那天晚上,趙星云離開后夏之蘅稀奇古怪的做了個夢,夢里她叫西陵傾瑤,身邊圍滿了親人。與白云城不同的是,這些親人眼中只有她一個人,她是家族唯一的孩子,是所有人最疼愛的世家小姐。
而且夢里,有她最愛的男人。那個時時刻刻都在保護(hù)她的人,場景不停轉(zhuǎn)換,頃刻之間血鴉張開利器般的爪牙,將二人屈身火?!?p> 她受到驚嚇醒來一身冷汗,環(huán)顧四周,自己依舊只是夏之蘅,倒吸口冷氣,不停的抽搐了下。慢慢打開房門,站在走廊上往遠(yuǎn)處看去,漸漸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