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洵告訴她,沈珩有一位求而不得的心上人,那間書房里所謂見不得人的東西便是墻上掛著的一幅幅女子畫像,而那畫中女子是個與葉輕晚生得有八九分相似的美人。
葉輕晚登時便恍然大悟,原來沈珩執(zhí)著的并非是她,而是那個與她極像的美人罷了,她自始至終不過是別人的替身。
也就是這一次,葉輕晚徹底寒了心,心里對沈珩唯一的不忍被泯滅于此,開始了對沈珩毫無保留的利用。
思及此,葉輕晚垂下眼睫,眼神逐漸黯了下去。
沈珩救她,不過是因為她與那個求而不得的美人長得像,而她又是沈珩唯一能夠找到代替那個美人的替身,所以,怕連替身都沒有了的沈珩才會次次奮不顧身的救她。
葉輕晚抿了抿唇,覺得嘴角有些發(fā)苦。
是一直自欺欺人的沈珩可笑,還是從來都沒有被真正愛過的她可憐?
知意沒注意到身旁人的異樣,歪過腦袋為白嫣然解惑:“這還不是第一次,上次姑娘落水也是這位殿下救的呢。”沈珩這個人雖然給她一種很可怕的感覺,可是一想到他接連兩次都救下她們的姑娘,就好像也不是那么可怕了,讓她不由自主的就想把這件事說出來給白嫣然聽。
“上次?”白嫣然仍舊感到迷惑:“就是讓輕晚染上風(fēng)寒昏了三天三夜的那次嗎?”
“對。”知意若有所思的道:“那次姑娘掉進(jìn)池塘里我同知樂又不會水,就只能在上面干著急,偏偏那個時候周圍沒有一個會水的,奇怪的是就連侍衛(wèi)也沒有,就在我們不知道該怎么辦的時候翊王殿下突然出現(xiàn),將姑娘救了起來。”
聞言白嫣然贊許的點(diǎn)點(diǎn)頭,和知意一樣,對沈珩這個人似乎也沒有那么畏懼了。
知意撓了撓頭,看上去有點(diǎn)不解,她接著道:“可是翊王殿下將人救了起來后什么也不說的就走了,而后宸王殿下又趕了過來,親自將姑娘送回了府里?!?p> 葉輕晚皺起眉心。
皇宮里的侍衛(wèi)隨處可見,怎么好巧不巧的她們那里會沒有?只怕是被人刻意支走,以免壞了某些人的計劃吧,至于是誰……能有調(diào)動侍衛(wèi)這等權(quán)利的,還是在那個時候,不是沈珩就是沈洵。
沈珩沒有理由那么做,那么就只有沈洵了。
如此一想,葉輕晚算是明白了個透徹。
原來就連落水一事,都是精心謀劃,早在那個時候,沈洵就已經(jīng)準(zhǔn)備對她下手了。
將軍府,南苑。
夜深人靜時,還未來得及換下官服的葉盛回到了南苑,他站在西廂房的門口久久未動,看上去有些躊躇。
半晌,葉盛漠然的瞥了一眼亮著燈的屋子后,轉(zhuǎn)身便走向了隔壁的芳華居。
屋門被葉盛輕輕推開,發(fā)出的聲響微乎其微,以至于屋中背對他的女人都沒注意到已經(jīng)有人闖了進(jìn)來,仍在專注的做著手頭上的事。
葉盛輕手輕腳的走到女人的身邊,從她的身后單手將她帶入自己的懷里,女人一臉惶恐的回過頭,在發(fā)現(xiàn)是葉盛后立馬換上一張笑顏。
“老爺~”戴姨娘嬌嗔道:“你可真壞,來了都不說一聲,不說就算了還嚇唬人家,明知道人家膽子小?!闭f罷便放下手里的活計討好的為葉盛更衣。
戴姨娘是個十分艷媚的女子,她皮膚保養(yǎng)得極好,已經(jīng)三十多歲了眉梢眼角仍看不出歲月的痕跡,還如碧玉年華般的少女一般,撒起嬌來也是毫無違和感,這也是為什么葉盛頂著寧秀雅與他和離的風(fēng)險也非要把戴姨娘從花樓里接出來的原因。
盡管寧秀雅知書達(dá)理溫柔可人,但始終都不是葉盛喜歡的那塊料子。
葉盛經(jīng)常性的早出晚歸,但這次卻比尋常晚上了許多,戴姨娘感到困惑,便一邊替他更衣一邊問道:“老爺您最近回來得怎么都那么晚了?”
葉盛清了清嗓子,語重心長的說:“近日上頭那位交代的事有點(diǎn)多?!?p> “看來那位貴人很看重老爺您呢?!贝饕棠镄Φ溃骸安贿^往常不也是這樣嗎?怎的今日就回來得那么晚?”
葉盛所說的上頭那位,似乎是個位高權(quán)重的主。葉盛因早年間為救葉城丟了只手臂,渾渾噩噩了一段時間后,就決心棄武從文走上了文官的路子,起先有葉城在皇帝面前為葉盛說好話,再加上皇帝念葉盛從前也是為楚沂立下不少戰(zhàn)功,便混得一個倒大不大的官兒來當(dāng)。
因為曾是武將所以葉盛這文臣路子走得異常艱難,官場不順,便常常臭著張臉早早歸家。直到某日葉盛興高采烈的回來同戴氏說有位貴人看中他的才學(xué)愿意提攜于他。
但整個將軍府里的人都知道他葉盛半字不識得一個怎么可能看有人上他的才學(xué)???
于此,葉盛只是神神秘秘的說你們不懂,說總有一日他會爬得比葉城還高。從那之后就開始早出晚歸,每每回來都是喜色滿面。
果不其然的,在葉盛為那位貴人做事的第三年,他突然就從從七品小官升到了從五品文官,使得他更加盡心盡力的為那位做事,期盼著,心念著那位有朝一日真的能讓他坐在比葉城還高的位置上。
他長吁一口氣后又道:“除了那些事自然還有別的。最近風(fēng)兒那邊遇到了點(diǎn)麻煩需要我這邊多幫襯打點(diǎn),所以便回來得晚些?!?p> 聞言,戴姨娘正在更衣手頓了頓,目光轉(zhuǎn)而復(fù)雜。
葉盛口中的風(fēng)兒正是如今二房的嫡長子,寧秀雅的兒子葉凝風(fēng)。
戴姨娘雖受葉盛寵愛卻還是會因為未能生下男丁從而在府里低人一等。她嫁給葉盛已有十六年之久,可自從她生下葉凝雪后,肚子便久久不見動靜,因此她懷疑可能是寧秀雅做了手腳,卻是敢怒不敢言。
葉盛見她半天沒再動作,問道:“怎么了?”
“沒事沒事?!贝饕棠镞B忙擺手,做出一副憂心的模樣,道:“想到風(fēng)兒他一個人孤身在外無依無靠的,也不知過得好不好,一想到這兒就難免有點(diǎn)替姐姐擔(dān)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