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相遇
“裝彈、瞄準!”阿莫里姆命令著士兵們不斷重復這一基本動作,“發(fā)射!”
“砰!砰!砰!”
一陣白煙散去,河面上瞬時倒下了幾具尸體,土著士兵的血水將清澈的河水染紅,其他游來的土著士兵并未選擇繼續(xù)進攻,開始撤退。
從昨日午夜到今日凌晨,阿莫里姆已經記不清這是第幾次將敵人打退了。
敵人幾乎是每隔一小時就會發(fā)起一次進攻,而且這些敵人很是狡猾,大規(guī)模試探了幾次后,知道傷亡很多,于是開始小部隊進攻,一次就派幾個人來消耗他們的彈藥。
現(xiàn)在阿莫里姆的心情非常糟糕,因為就在剛剛一輪齊射后,士兵們告訴他,彈藥已經耗竭了,現(xiàn)在他們手中的火銃就是燒火棍,甚至都不如。
阿莫里姆百思不得其解,為什么會遇到這種情況,這些土著人不應該如此精明的?。?p> 從昨晚開始,士兵們就沒合眼,一直保持著警覺,浴血奮戰(zhàn)了一夜,可對面的敵人卻一點也沒有減少,依舊是黑壓壓的一片,仿佛無窮無盡一般。
看著士兵們的凍得瑟瑟發(fā)抖的臉龐,深知他們已經到了極限,阿莫里姆甩出了手中的長劍,無奈地向他們下達了最后一條命令:“決一死戰(zhàn)!”
對!
阿莫里姆沒有選擇投降而是決定死戰(zhàn)!
投降對于帝國的士兵們來說其實并不丟臉,在歐洲的各大戰(zhàn)役中,都有很多的士兵選擇交出武器,只要他們戰(zhàn)斗到了最后一刻,就已經獲得了榮耀,被俘后他們會被優(yōu)待,之后再由國王繳納贖金,之后再參加下一次爭端,如此反復。
可惜的是這是在遠東,他們面對的也不是遠東的文明國家,而是一群山地土著,要是投降的話,估計最后連骨頭也不會剩下。
不久,對岸的土人又開始了新一輪的試探,當幾名土著士兵渡到河中央,并未發(fā)現(xiàn)對岸火銃動靜,趕忙退了回去。
阿莫里姆知道最后的決戰(zhàn)即將來臨,將騎士劍擁在身前默默禱告。
旋即,便聽見一聲號角,土著士兵便開始大規(guī)模的進攻了,他們如同蜜蜂嗅到花蜜一般,爭先恐后的撲向水面。
看著勢如潮水的土著士兵,阿莫里姆一陣苦澀,他根本來不及了解為什么一個小小的土著部落會有4、500的青壯士兵。
當他們越過河岸的那一刻,阿莫里姆舉起手中的長劍率先沖鋒,他是指揮官,理應死在士兵們前面,戰(zhàn)斗一觸即發(fā)。
很快雙方交錯在了一起,阿莫里姆憑借嫻熟的劍術技巧,輕松一閃,躲過了迎面而來的土著人的砍刀,在躲避的同時將自己的長劍在對方的身體上輕輕一劃,“噗”的一聲,那是刀鋒和血肉摩擦的聲音。
在這一刻,阿莫里姆仿佛又找回了當年縱橫新大陸時的快感。當年,數(shù)不清的土著人、英吉利人、甚至是舊大陸頂級強國法蘭西人也會倒在西班牙無敵的槍炮聲中。
只是這樣的感覺并沒有持續(xù)太久,敵人實在是太多,即使他的劍術再高超,也不能以一敵百。
敵人一擁而上,阿莫里姆瘋狂甩動著手中的長劍,身后的士兵們也不甘示弱,紛紛拿著火銃拼死抵抗,可惜的是他們并沒有受過阿莫里姆那種貴族的劍術訓練,很難招架住多人的圍攻,只是幾回合便被砍倒,再也爬不起來。
最后剩下的兩名西班牙士兵也無力地口吐血沫倒在地上,在這一刻阿莫里姆絕望了,也許這就是他們的宿命嗎,他緩緩放下手中引以為傲的長劍,等待著死神的降臨。
就在這時,秦浩帶領的部隊恰巧趕到,看到了這一幕。
秦浩本以為這邊的爭端會是西班牙人無情的屠戮山藩,沒想成卻是這些山藩將西班牙士兵殺了個精光,一時間倒是反應不過來。
難道我大西班牙王國的軍人就是這么點實力!
秦浩剛想為這些山藩慶祝順便嘲諷一波西班牙,可卻被王九的一聲大喊打斷:“大人,他們是哈瓦部落的。”
“什么!”秦浩一驚,撇了撇這些山藩,果然都面帶兇色,一副不好惹的摸樣。
既然這群家伙不是善茬,那也不必要留手了,該殺的還得殺。
整支隊伍在低沉的口令中起前進,秦浩下令:“第一排,諾德侍衛(wèi)舉盾上前;第二、三派順天死士護住兩翼,不要讓敵人沖進來半步;阿萊射手和火銃手自由射擊,給我狠狠的打!”
哈瓦人看到這伙西班牙人竟然有援軍,一時間也是詫異萬分,但也沒有因此退卻,今天他們收到的命令,就是將這伙西班牙人全部殺光,眼看來的人也不是很多,在號角聲中開始了另一輪的進攻。
可騎砍士兵和西班牙人不一樣,這些山藩士兵們根本就討不到好處。他的砍刀落在諾德侍衛(wèi)的護盾上,只能留下一道淺印,而諾德侍衛(wèi)的巨斧卻將他們單薄的軀體一分為二。
巨斧飛舞,血花噴涌!
剎時間,河岸上,廝殺聲與慘叫聲此起彼伏。
不過片刻,山藩的勇士們便再也支撐不住,這些突然出現(xiàn)的士兵簡直就是魔鬼,堅固的盔甲、鋒利的刀劍加上如同陰魂一般時不時出現(xiàn)的箭支和鉛彈,讓他們防不勝防。
他們開始恐懼了,即便沒有聽到撤退的號角聲,也開始不自覺的朝水邊走去。
“砰!砰!砰!”
又是一輪火銃射擊,看著身邊的同伴不斷減少,他們的內心繃住的那條弦終于斷裂了,如潮水一般涌入河中,朝著對岸游去。
騎砍士兵們也不管這些跳河逃走的山藩,他們也不是非要殺盡這里每一個人,他們的任務只是驅趕而已,當然殺戮是這個過程中必不可少的手段。
“上帝保佑!”阿莫里姆看著突然出現(xiàn)的這群士兵大殺四方,內心激動不已,鄭重地在胸前化了個十字,然后高聲叫道:“士兵們,我們的援軍來了?!?p> 可惜他的士兵全都倒在了地上,沒人能回應他。
“真是可憐的家伙?!鼻睾频膽z憫了一句,就讓阿萊射手將他給圍住。
當阿莫里姆看到援軍的弓箭直直地對準著他時,他的內心是茫然的,仔細一看才知道這不是圣薩爾瓦多派來的援軍。
還沒等他的茫然結束,士兵們中間徑直走來一位年輕的明國人,用一嘴流利的西班牙語說道:“這位紳士,雙手抱頭,現(xiàn)在你已經被俘虜了!”
50年后,阿莫里姆已經得了很嚴重阿爾茨海默病,很多事甚至連家人都記不得了,但當記者問道第一次和帝國皇帝見面的時候,今天的這一幕他依舊能清楚的訴說出來,他很激動地用蒼老的嗓音告訴當時在他面前的女記者:當那個男人出現(xiàn)的時候,他仿佛是看到了上帝,是他解救了他。
可記者詢問阿莫里姆為什么會臣服于那個帝國皇帝時,他沉默不語,搖了搖頭不再說話。其實答案已然不重要,現(xiàn)在西班牙已經是帝國不可分割地一部分,談這些還有什么意義,不過是徒增笑料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