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造鐵索橋

　　柳星雨和譚靈兒回到府，也正好趕上柳茂林退朝回來。

　　“靈兒見過大司馬?！弊T靈兒從馬車里出來看見柳茂林出馬車趕緊行禮。

　　“靈兒不必客氣，快里面坐。”柳茂林做了個請的手勢。

　　花羽鳳在客廳見到了譚靈兒，好一頓贊美之后去廚房吩咐下人做菜去了。

　　幾人坐下，這時柳茂林對柳星雨說：“雨兒，今天早朝后，皇上單獨叫我留下，說在彎月澗有匪徒經常滋擾村民，當?shù)毓俑侥貌蛔?，報到京里?；噬宵c名要你和我前去幫著捉拿?！?p>　　“匪徒不是都詔安了嗎，怎么還有匪徒？”柳星雨說。

　　“其實也不是什么匪徒，就是一些當?shù)氐纳矫?，偷搶村民的財物。”柳茂林說。

　　“山民？”柳星雨想了想說：“這個情況可能和馬匪不一樣，要先去了解一下，再做打算?！?p>　　“這次我也去。”譚靈兒突然站起來說。

　　“我們去治理亂民，你去干嘛？”柳星雨抬頭看著她說。

　　“我去幫忙啊！你一點武功都不會，都可以打匪徒，我怎么不能去?！弊T靈兒說：“再說你之前剿馬匪的事跡，我也只是聽他們說，我不親眼看看，我是怎么也不信；所以這次我一定要去。”

　　“好吧，拗不過你。不過一切聽我的?！绷怯暾f。

　　“嗯?！弊T靈兒又坐了下來。

　　“雨兒，這次我們帶多少人去？”柳茂林說。

　　“若只是山民，就帶二十個人吧！都不要穿軍裝了，那樣太過威嚴了，穿便裝吧?！绷怯暾f。

　　“好，那我們兩日后就走。”

　　彎月澗位于麻城縣境內，離京約三百里路。柳星雨他們走了整整兩天，到了縣衙已然天黑，就先住了下來。

　　第二天一早知縣就帶他們來到一處小山丘上，站在山丘上面對著一座高山，那山是山匪的住地。

　　知縣指著這座高山說：“這座山叫馬背山，是山后面馬家屯的人給起的名子。山匪就是馬家屯的山民，他們個個彪悍，從這座山，上去下來非常迅捷，我們的人根本追不上他們，也上不了這座山?！?p>　　“為什么你們上不了這座山？”柳星雨說。

　　知縣說“大人你仔細看，就會發(fā)現(xiàn)這座山上去下來的路都是懸崖峭壁?！?p>　　柳星雨從懷里掏出一個竹筒單孔望遠鏡。這個望遠鏡是他自己做出來的，其形狀和明朝時期常用在海上和戰(zhàn)爭之時的望遠鏡一樣。竹筒有兩節(jié)，可以收縮拉長觀察遠近距離之物。

　　柳星雨用望遠鏡對準馬背山觀看，只見馬背山的懸崖峭壁上一個婦女胸前兜著個小孩，背后背著個空筐子，手腳并用往山上爬。

　　其狀極為危險，腳下是幾丈深的懸崖，一不留神就有可能掉下去，粉身碎骨。

　　柳星雨再往下看，在下面一點的位置有個莊稼漢，身后背著一整筐桔子，也是手腳并用往山下爬，估計此人是要下山賣桔子。

　　柳星雨上下找了找，沒有發(fā)現(xiàn)第三個人，他放下望遠鏡說：“知縣大人，這馬家屯的人要出到外面來，只能從這山，上去下來嗎？”

　　“是的?！敝h說：“除了這條路，他們沒有別的路可走?！?p>　　“為什么？”

　　“因為這馬家屯另外三面被一條彎彎的山澗所隔，這山澗彎彎的如一彎弦月，故此處被稱為彎月澗?！敝h說。

　　“哦，原來如此。大人，你可知道這馬家屯有多大，里面有多少人？”柳星雨說。

　　“不知道?！敝h說：“馬家屯里住的幾乎都是姓馬的人，只有一些把女兒嫁進去的人進去過，此外再沒人進去過?！?p>　　“看來我們只能找個馬家屯的人問問才知道了。”柳星雨說：“剛才我看見一個馬家屯的人從山上下來，估計是要到城里賣桔子，我們就去找他。”

　　那個從山上下來的莊稼漢并沒有進城，他就在城門口眾多的擺地攤人中賣他的桔子。

　　柳星雨一眼就認出他來，用手中扇子一指：“就是他?！?p>　　幾個衙差上去就要拿他，莊稼漢看見衙差立刻撇下桔子就跑。這哪能跑掉，譚靈兒一個縱身就到了莊稼漢的前面，帶鞘的劍就架到了他的脖子上。

　　莊稼漢立馬跪下說“女俠饒命，小的可是個好人啊，小的可什么壞事都沒干過。”

　　“小哥，不要害怕，我們不是來抓你的?！绷怯曜哌^來說。

　　“那大人把我放了吧！”

　　“不急，我們有一些話要問你。”

　　“好，好，大人盡管問。只要我知道的，我都告訴你。”

　　“你先起來，我們找個地方慢慢說?！绷怯暾f。

　　城門口有個茶棚，幾個人就進了茶棚坐到一張桌子邊，柳星雨給莊稼漢也要了碗茶。

　　柳星雨說：“小哥應該是馬家屯的人吧？”

　　“小的是馬家屯的人?！鼻f稼漢有點害怕：“不過小的可從沒偷過，搶過鄉(xiāng)親們的東西?！?p>　　“小哥不要怕，我們不問這些?！绷怯暾f：“你們馬家屯里的人是不是都姓馬？一共有多少人？”

　　“我們馬家屯里除了一戶姓丁，一戶姓錢，其余的人都姓馬。一共有一百多人，大人我們屯的人可都是好人啊，我們以前從來不偷，不搶啊。”莊稼漢說。

　　“那今年為什么突然又偷又搶？”一旁的知縣突然厲聲責問。

　　莊稼漢嚇得一哆嗦：“以前山下的村民沒我們的日子好?？蛇@一年不知咋地山下的村民竟都富裕了起來，于是我們屯里就有人起了偷搶的念頭。但是，大人，我可從來沒想過?！?p>　　“大人不要嚇了小哥，還是我來問他?！绷怯暾f：“小哥，我看你們從馬背山上，上去下來極其的艱難，還極度的危險，為什么不出來住呢？”

　　“因為我們過著衣食無憂的日子呀。”莊稼漢說。

　　“衣食無憂？”幾人面面相覷。

　　“大人可能有所不知?！鼻f稼漢說：“四百年前我們祖上為了躲避戰(zhàn)亂，偶然間發(fā)現(xiàn)在馬背山后面有一大片平坦的土地，種上莊稼足夠養(yǎng)活一二百人，于是我們的祖上就在那定居了下來。幾百年來我們的日子過得一直比山下的農民要好，所以我們沒人想著要離開那里?！?p>　　“哦，原來如此?！绷怯暾f：“那這么多年，為什么不從山澗上搭橋開路出去，只能走馬背山呢？”

　　“不瞞大人，我們何嘗不想啊！”莊稼漢說：“那個山澗上根本搭不了橋?！?p>　　“哦，那小哥能不能帶我們去山澗看看？”柳星雨說。

　　“當然可以?！?p>　　彎月澗就好像在一塊豆腐上切開了一道口子，山澗足有百丈寬，澗下流水非常湍急，水面到岸上有四五丈高，兩邊澗涯刀切斧鑿一般。

　　莊稼漢指著對岸說：“我們就住在那邊，可要想從這里出去就好比登天??！”

　　柳星雨看了看，搖了搖扇子說：“是有點難度，但也不是不可以造橋?！?p>　　“大人真能造橋？”莊稼漢眼里充滿驚奇，又充滿疑惑：“你會幫我們造橋？”

　　“嗯。”柳星雨說：“你回去和屯里人說下。我們幫你們造橋，叫他們配合下，還有從今日起不準再偷搶山下村民的東西了?！?p>　　“好，好，我一定會安大人的吩咐去說?！鼻f稼漢說。

　　“你先回去吧，我們要研究怎么造橋?！绷怯暾f。

　　莊稼漢剛走，譚靈兒第一個就忍不住了：“柳星雨這么寬的山澗怎么造橋？”

　　“是啊，大人?！敝h說：“這馬家屯幾百年了都沒能造出橋來，我們能造得出嗎？”

　　柳茂林說：“雨兒，你要造個什么樣的橋？”

　　“鐵索橋。”柳星雨說。

　　“鐵索橋？”三個人同時問。很顯然他們根本不知道什么是鐵索橋。

　　“鐵索橋?！绷怯暾f：“是由幾根長長的鐵鏈組成，再在鐵鏈之間鋪上木板的浮橋?！?p>　　“這，如何造？”知縣說。

　　柳星雨說：“首先我們要量出這山澗有多寬?！?p>　　“量山澗？怎么量？”譚靈兒說。

　　“用繩索量。”柳星雨對著柳茂林說：“爹，你用箭能射到對岸嗎？”

　　柳茂林說：“我的箭能射到對岸，但是在箭上綁上繩索就不可能了，除非用軍營里的機弩大弓。我現(xiàn)在派人回去拿?！?p>　　“爹，不用了?！绷怯臧焉茸恿⑵?，看了看風向，風是往對岸刮的：“我們放風箏吧。”

　　“放風箏？”三個人又是詫異得不得了。

　　“嗯?！绷怯陮χh說：“大人，你去做繩索，不要太粗，要足夠長，繩索每隔一丈要做個記號?！?p>　　“好，大人，我這就去做?！敝h帶著衙役走了。

　　柳星雨對柳茂林說：“爹，你到對岸等著風箏掉下來。風箏掉下來你立馬撿起來，不能讓風箏線落到山澗下面的水里，要慢慢的收拉風箏線，不能讓風箏線斷了。風箏線的末端就是我要知縣做的繩索，你拿到繩索要在對岸系好?！?p>　　“好，我這就到對岸去。”柳茂林走了。

　　柳星雨對譚靈兒說：“靈兒，我們去做風箏。”

　　風箏很快做好了，一切如柳星雨所說，得出的山澗寬度有五十多丈。

　　柳星雨立刻拿紙筆在一塊石頭上畫圖，圖紙畫好了交給譚靈兒說：“你回去叫你叔父譚江水安著我的圖紙去做鐵索。你回來的時候在你叔父那里先帶上一些工匠來，還要叫你叔叔做好了鐵索立刻把所有的工匠及鐵索帶來?！?p>　　譚靈兒拿著圖紙說：“我立刻就回去?！?p>　　看著譚靈兒走遠，柳星雨對知縣說：“大人要多派人手砍伐樹木和竹子，還要做粗壯的繩索，越多越好。”

　　“大人放心，我這就去安排?！敝h走了。

　　柳星雨對柳茂林說：“爹，我們在兩岸找最適合架橋的位置。”

　　柳星雨是這樣造鐵索橋的：他先在兩岸各搭一個兩丈多高的高臺，把四根如碗口粗的鐵柱樁釘入地中。鐵樁柱露出地面有一人高，釘入地下有兩人長。然后再把鐵柱下面的土石挖出，挖了有一人深的大坑。再用現(xiàn)代的辦法把石漆，碎石，泥灰攪拌一起，把大坑填滿并高出地面半尺。鐵樁柱頂端用鐵鏈斜拉由大釘釘入地下，再在大釘上用巨石壓住。就這樣把四根鐵樁柱固定住了，兩岸皆是如此。

　　柳星雨把兩根如手臂粗的鐵索固定在鐵樁柱貼近地面的位置，兩根鐵柱栓一根鐵索。把兩根如手腕粗的鐵索固定在鐵樁柱頂端，這樣四根鐵索就在山澗上拉好了。

　　柳星雨是這樣把鐵索拉到對岸的：他在兩根粗壯的繩索之間綁上竹段形成繩索浮梯橋，把繩索浮梯在兩岸固定好。柳星雨再用四根粗壯的繩索組成一個繩索皮筋圈，來回拉動繩索把鐵索順著繩索浮梯橋牽引到對岸。如此四次，所有的鐵索都拉到了對岸。

　　橋面寬可以行一輛馬車。柳星雨在下面兩根鐵索之間先鋪上圓木，圓木兩頭都做出槽，卡在鐵索上，再扎牢，然后再在圓木上鋪平木板形成橋面。

　　他在兩邊上下鐵索之間用竹子做成護欄。如此整座橋就完工了。

　　一百多個工人花了兩個多月的時間才造好了橋。

　　當橋造好的那一天，馬家屯的所有人都從橋上走了過來。

　　柳星雨和所有的人看著他們走過來都高興的不得了。

　　譚靈兒在柳星雨身邊更是手舞足蹈，高興得一時忘形，跳起來在柳星雨的臉頰上親了一口。

　　柳星雨被這突如其來的一下弄懵了，他怔怔地看著譚靈兒。

　　譚靈兒突然滿臉通紅，“??！”的一聲雙手掩面而逃。

　　一個馬家屯的老人忽然轉過身來說：“鄉(xiāng)親們，鄉(xiāng)親們，我們快給恩公們跪下謝恩?！?p>　　他這一說，馬家屯所有的人都轉過身向柳星雨他們下跪。

　　柳星雨，柳茂林，知縣，譚江水趕緊上前攙扶，但也只能攙扶住幾個年長的人，其余的人都跪在地上磕頭。

　　只聽那個老人說：“大人?。∧銈兛烧媸俏覀兊囊率掣改赴。∮辛诉@座橋，我們再也不用爬馬背山了。這橋就像是一條天路把我們馬家屯和外面連在了一起。大人??！這可是天大的恩??！謝謝大人，謝謝諸位工人師傅們?！?p>　　柳星雨說：“鄉(xiāng)親們，都快起來吧！我們所做的沒有什么了不起的，只是工作而已。”

　　這時工人們也都上前，把他們都扶了起來。

　　馬家屯的人都起來了，可是譚江水突然向柳星雨跪了下來，在他身后的幾十個工匠也都跟著跪了下來。

　　柳星雨被這突如其來的狀況嚇了一跳，趕緊去攙譚江水：“叔父，你這是干什么？”

　　譚江水沒有起來說：“我們代表天下蒼生向你一拜，這座橋造好了，從此天下再也沒有跨不過的江河了！這一年多來，你所教我們的，會讓我們終生受用，你也確確實實如我們的師父一樣，你當?shù)闷鹞覀円还颉！?p>　　“叔父，你快起來，這可折煞我了?！绷怯暾f：“各位師傅都快起來。”

　　柳茂林也過來，把譚江水扶了起來，工匠們也都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