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術師三角
站在門后，蘇拉透過貓眼，看到了施密特先生的煙斗，對方后退幾步，打了個手勢。
身后的諾薇輕聲道：“沒有危險?！?p> 聞言，蘇拉打開門，施密特先生先是熄滅了煙斗，接著有些懊惱地抱怨道：
“霍特的家里空無一物，他的房東在事發(fā)第二天就清理掉了所有物品，賣給了廢品回收站，羊皮卷也不知所蹤。如果有什么陰謀，他們也已經(jīng)完美回收了證據(jù)?！?p> 蘇拉露出復雜的神情，憂慮道：“那些陰謀者會再次找上我嗎？”
“不排除這個可能性，蘇拉先生，我們會繼續(xù)追蹤調(diào)查。”
“那該怎么辦......施密特先生，您之前說有要事商談，指的是？”
“我們進去說?！?p> “好，這次要喝茶嗎？”
“我不習慣加糖，謝謝?！?p> “沒問題，凱瑟琳小姐，你呢？”
金發(fā)少女輕聲道：“加糖?！?p> “好的。”
蘇拉端上兩杯紅茶，分別遞給施密特和凱瑟琳，這位守護者協(xié)會會長顯然在來之前就已經(jīng)準備好了說辭，直接道：
“對您的人身安全問題，有三個解決辦法。
第一，離開梅倫市，搬去楓丹帝國首都塞納市，或是凜冬帝國的首都圣伊凡市，陰謀者絕不敢在那里興風作浪。”
這就是所謂“拋出一個絕對不可能”的選項，看似有三個選項，其實他只能選一個。
蘇拉了然于心，沉聲道：“施密特先生，我想我的財政能力并不足以支撐起大都市的生活......”
“是的，不過你是東方人，而且長得很帥，或許會有上流社會的貴婦想要體驗異域風情，你知道的，塞納市是藝術與浪漫之都，咳咳咳......抱歉，開個玩笑?！?p> 施密特在講完顏色笑話后，立刻向在場唯一的女性凱瑟琳致以歉意，后者只是目露疑惑，完全不明白他們在說什么，反倒是人偶諾薇朝蘇拉投來了揶揄的目光。
“第二個解決辦法，加入我們，成為守護者協(xié)會的文職人員。你一直都沒有找到工作，對吧？在協(xié)會工作，幫我們處理一些文書事務，薪水還不錯，畢竟最近的就業(yè)形勢很糟糕。”
蘇拉不置可否，顯然，第三個選項才是施密特真正給出的解決辦法。
“第三個辦法，還是加入?yún)f(xié)會，不過這次是和我們一樣，成為掌握神秘力量的職業(yè)者，即「術師」?！?p> 施密特所言的要事，果然指的就是這個。
蘇拉按住扶手，緩緩道：“施密特先生，我想知道，成為術師的門檻是否很低？”
“當然不是?！?p> “那為什么會選擇我？”
施密特飲下一口紅茶，認真道：“四個理由。”
“四個理由？”
蘇拉確實有點意外，施密特居然還能找出四個成為術師的理由？
“第一，你有五年的從軍經(jīng)驗，而且檔案表明你的表現(xiàn)很好，說實話，能在那樣極端惡劣的環(huán)境挺過來，非常了不起?！?p> 停頓片刻，觀察蘇拉的反應，施密特繼續(xù)道：“第二，你是梅倫大學的畢業(yè)生，還是位歷史系的學生，在研究「遺物」方面，將是非常不錯的助力。”
再一次提及了「遺物」，蘇拉若有所思，問道：“第三個理由呢？”
“幸運?！?p> 施密特露出笑容，“經(jīng)歷五年的戰(zhàn)爭，經(jīng)歷怪異事件，都能全身而退，何其幸運！運氣，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對我們術師而言，其實非常重要?！?p> “怎么看都不像是正經(jīng)理由......”
施密特咳嗽一聲，“好吧，我是覺得氣氛有些凝重了?！?p> “那么，施密特先生，請問真正的理由是？”
“因為經(jīng)歷怪異事件，讓你的身上產(chǎn)生了「靈性」，這是成為術師的必要條件，同樣是極其罕見的概率?！?p> 停頓片刻，施密特笑道：“好吧，我承認這才是最主要的原因。”
原來是這樣......蘇拉若有所思，這就像是后天才會產(chǎn)生的靈根？
不過，他可不是因為經(jīng)歷怪異事件而獲得了「靈性」，如果人偶的說法為真，那么其實是他“變成了怪異”。
想了想，蘇拉又問道：“協(xié)會的術師多嗎？”
“事實上，包括我在內(nèi)只有五人?！?p> 摩挲著煙斗，施密特認真道：“蘇拉，我明白你的顧慮，也能夠解答你的疑惑。因為成為術師，是需要天賦與代價的，我相信你有這個天賦，但不確定你是否愿意付出代價?！?p> “天賦，代價？”
“是的?！?p> 施密特清了清嗓子，嚴肅道：
“成為術師，需要經(jīng)歷三個步驟，又稱術師三角，依次為鑄成「人性之光」，凝聚「心之環(huán)」，容納「神秘特性」并獲取「神秘序列」?！?p> “等一等！”
蘇拉連忙道：“施密特先生，你忽然拋出這么多生澀概念，請允許我先記下來，可以嗎？”
他這次倒不是試探，施密特講的是地地道道的赫爾曼語，語速飛快，蘇拉確實沒聽明白。
“我明白了，你先記住「人性之光」、「心之環(huán)」、「神秘序列」、「秘術」以及「靈性」這五個詞語?！?p> 施密特重復了好幾遍，然后從懷中拔出了霰彈槍。
“您這是？”
蘇拉下意識繃緊身體，差點以為施密特失去了耐心，要把他崩了。
“抱歉，我是打算用這把霰彈槍舉個例子，你應該比較熟悉這個。”
施密特連連咳嗽幾聲掩飾尷尬，他指向槍身，沉聲道：
“槍械本身的機械結(jié)構(gòu)，就是「心之環(huán)」?！?p> 他取出槍中裝填的子彈，“子彈彈頭就是「神秘序列」和「秘術」，你知道的，子彈的類型多種多樣，但不論什么類型的子彈，它們都需要底火，而底火就是「靈性」。”
確實是通俗易懂的解釋，五個概念已經(jīng)解釋清楚四個，蘇拉問道：“那么「人性之光」是什么？”
施密特的指尖搭上扳機，按動到底，槍身發(fā)出空擊發(fā)的聲音，他沉聲道：“扣動扳機的這個行為，就是「人性之光」。”
如果不扣動扳機，槍械就沒有存在的意義。
「人性之光」，賦予了術師這份意義？
名字似乎也很有寓意......
蘇拉若有所悟，良久，他點頭道：“我大概明白了，請繼續(xù)吧，施密特先生。”
“成為術師的三個步驟，除了凝聚「心之環(huán)」外，都充滿了危險與瘋狂，這需要天賦，也是代價的一部分。
在鑄成「人性之光」時，若是你的意志不夠堅定，內(nèi)心出現(xiàn)松動，很可能會神智盡失，變成盲目癡愚之人。
在容納「神秘特性」時，如果你的精神狀態(tài)不夠穩(wěn)定，無法對抗特性中殘余的精神烙印，你的意識就會遭到侵蝕，反被它所控制，也就是失控?！?p> 動輒失去心智，蘇拉眉頭微皺，保持理智值，在這個世界很重要。
褐色雙眸靜默如淵，施密特伸出掌心，“接下來，我會召喚出「人性之光」與「心之環(huán)」，請仔細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