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聲回蕩,似乎來自某個古老的教堂。
“這個世界也有教會嗎?不知道信奉的是哪位神?”陳秀胡思亂想,“這里的神會不會就是自己這類人?”
鐘聲還在不停回蕩,陳秀被吵得有點心煩,他從床上坐起來想要關(guān)上窗戶,卻猛地一驚。
房間里不知何時來了一位陌生男人,他穿著黑色風(fēng)衣,坐在床尾背對陳秀,渾厚的背影給人一種威儀莊重的感覺。
“你是誰?”陳秀下意識問道。
男人沒有回答,也沒有回頭,而是用一種莊嚴(yán)肅穆的語氣說道:“你終于醒了?!?p> “我根本沒睡好吧?!标愋闳滩蛔⊥虏?,“話說你是誰?。恳彩谦C人聯(lián)盟的人嗎?看你這樣子,是個大佬咯?!?p> “我的孩子,他們對你做了什么?居然忘了我。”男人還是沒有回頭。
“你的孩子?”陳秀不解,難不成這家伙是我爹?不會啊,檔案上明明顯示我是孤兒的。
“要不你轉(zhuǎn)過頭我看看,光看背影我肯定認(rèn)不出你?!标愋阏f道。
他此刻心里慌得一批,生怕對方是這具身體原主人的老師或者什么,可別看出奪舍的端倪,在這個真的有超能力的世界,鬼知道會發(fā)生什么。
男人果真緩緩轉(zhuǎn)頭,可奇怪的是光天化日之下,對方的臉仿佛籠罩在一層陰影里。
陳秀好奇盯著男人臉龐,向前靠近兩步。
“臥槽!”
他全身猛地一顫,仿佛瀕臨絕境般,身體里生出一股巨大的力量,閃電般往后跳去。
“你干嘛!”張浩然瞪大眼睛看著從睡夢中驚醒的陳秀。
“原來是夢?!标愋惚犻_眼睛,緩緩松了口氣,他剛才清晰看到那個陌生男人的眼睛,顏色居然是一種詭異的紅。
“你夢到了什么?”張浩然好奇問道:“你剛才的樣子就像和一位漂亮姑娘在酒店翻云覆雨之后,忽然發(fā)現(xiàn)對方竟然有男人才有的東西?!?p> 陳秀懶得搭理這家伙,抹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搞不清楚為什么會受驚呢?
因為男人的紅色瞳孔?紅色瞳孔有什么奇怪的?上輩子的女生什么顏色的美瞳沒戴過?赤橙黃綠青藍紫......
“我睡了多久?”陳秀看了眼窗外,發(fā)現(xiàn)天已經(jīng)黑了。
張浩然抬手看了看腕表,“大概八個小時,你上輩子不是頭豬吧?”
“你上輩子才是豬!”陳秀罵道:“大晚上來我房間干嘛?”
“你該出發(fā)了?!?p> “出發(fā)?去哪?”陳秀疑惑。
“當(dāng)然是神學(xué)院。”張浩然說道:“新學(xué)期已經(jīng)開學(xué)一個月了,你要盡快過去報到,我們的人沒時間送你,所以聯(lián)系了學(xué)院后勤部,剛好有個家伙路過這里,你搭順風(fēng)車一起走。”
“這么著急嘛?”陳秀問道?!拔疫€在讀高中,不用去跟老師打聲招呼,或者收拾一下行李?”
“退學(xué)申請我們改天會幫你辦妥,至于行李什么的,改天郵寄到神學(xué)院?!?p> 陳秀點點頭,這樣也好,省的自己過去一個人都不認(rèn)識,讓人起疑。
陳秀在衛(wèi)生間胡亂洗了洗臉,和張浩然一起下樓。
路邊停著一輛箱式貨車,和之前看見的飛車一樣,同樣沒有輪子,懸浮在離地半尺處。
陳秀剛開始總覺得這個世界的人腦子有病,車子已經(jīng)能飛了,還修這么寬敞的馬路干什么?后來才想明白,車子就算能飛,也得按照交通規(guī)則行駛,不然一個個在天上亂飛,哪還了得?
在沒有參照物的空中規(guī)劃航線遠遠沒有在地上修路來的便捷。
“看來某些研究并不能給人們帶來便捷,甚至還有些雞肋?!标愋惆蛋迪胫?p> 卡車上下來一位邋里邋遢的中年人,見到陳秀激動的一把攥住他的手,仿佛見到了久別重逢的兒子,“終于見到你了!”
陳秀被突如其來的熱情搞得莫名其妙,尷尬抽回手,“我們認(rèn)識?”
“不認(rèn)識?!卞邋轁h子的一句話差點讓陳秀醉倒,“但我聽聯(lián)盟里幾個大人物提起過你,能讓他們重點關(guān)照的孩子,將來絕對能成為最偉大的獵人。”
陳秀一臉尷尬,差點說出:你們重點關(guān)照的孩子已經(jīng)去了遙遠的國度,如今站在你面前的是個生在紅旗下,長在春風(fēng)里的五好青年。
“我們快走吧,路上不能耽擱太久,貨物的麻醉藥效只有十二個小時?!卞邋轁h子說道。
站在一旁的張浩然眉頭微皺,“現(xiàn)在過去了多久?”
“八個小時。”邋遢漢子老實回答。
張浩然瞪著眼,“你能在四小時內(nèi)趕到學(xué)院?”
邋遢漢子嘿嘿笑道:“人生總需要不斷挑戰(zhàn)才有意思嘛!”
陳秀突然插嘴道:“你拉的什么貨?需要打麻醉?!?p> “剛抓到的一只妖獸,需要運到學(xué)院供學(xué)生研究用?!卞邋轁h子說的風(fēng)輕云淡,仿佛箱式卡車的貨艙里拉的是一只普通牲畜,“你要不要開開眼?剛覺醒血脈力量,應(yīng)該還沒見過妖獸長什么樣子吧?!?p> “能行?”陳秀語氣驚喜,他確實沒見過妖獸,心里好奇的很,能看一眼長長見識,順便滿足滿足好奇心自然是好。
“有啥不行?”邋遢漢子大手一揮,豪氣干云。
他和張浩然一起來到貨艙門口,陳秀屁顛屁顛跟上去,眼睛里寫滿了期待。
邋遢漢子露出神秘兮兮的笑容,掏出一把鑰匙打開艙門,陳秀探頭探腦往里看去,瞬間愕然。
貨艙里,一位身穿素白色連衣裙,大約十八九歲的女孩被鐵鏈牢牢捆住四肢,安靜沉睡。
“你們管這叫妖怪?”陳秀難以置信,“你們不是拐賣失足少女的人販子吧?”
邋遢漢子一副“我就知道你會這樣”的表情,開口道:“你別看她現(xiàn)在楚楚動人,發(fā)起瘋來可是個磨人的小妖精?!?p> “......”
陳秀無語。
大哥,你這個磨人的小妖精它正經(jīng)嘛?
“妖獸自古以來就能幻化成人形,只是在遠古時期,人類與妖獸共分雙月大陸,它們沒必要化身成人,但現(xiàn)在時代變化,獵人聯(lián)盟一直在除妖,它們?yōu)榱俗员?,只能選擇變成人身潛伏在都市中?!睆埡迫唤忉尩?。
陳秀小聲嘀咕:“聽起來好卑微,好可憐。”
“那是你不知道妖獸的罪行,這世界上沒有一只妖獸是無辜的?!卞邋轁h子重重關(guān)上艙門,眼神變得格外陰沉。
陳秀被邋遢漢子突然的變化嚇了一跳,張浩然從背后拍了拍他肩膀,說道:“別介意,他和妖獸有血海深仇,不止是他,獵人聯(lián)盟每個人都和妖獸有血海深仇?!?p> 張浩然嘆了口氣,拋給邋遢漢子一支煙,“快點出發(fā)吧,可別半路上麻醉藥效真的過了。”
邋遢漢子接過香煙,又恢復(fù)先前沒心沒肺的樣子,朝陳秀賤兮兮道:“你是坐在副駕,還是在貨艙和這小狐貍精在一起?”
陳秀啞然。
果然又是狐貍精!
不能有點新意嘛?
上一世從商紂王開始,所有傳說中傾國傾城的女子妖物,都是狐貍所化。
“不了,不了?!标愋阋化B聲推脫。
這個狐貍精長得沉魚落雁、閉月羞花,和她獨處一個密封的環(huán)境說不定還能發(fā)生點不可描述之事,可它是妖獸啊。
陳秀剛穿越過來不到二十四小時,還沒來得及在新世界大展宏圖,可不想做一個死在牡丹花下的風(fēng)流鬼。
“唉,這么漂亮的尤物,可惜了。要不你開車,我去貨箱里?!卞邋轁h子眼神猥瑣,提議道。
陳秀有些抱歉道:“我不會開車?!?p> 他總覺得有點對不起邋遢漢子,如果換成一個會開飛車的家伙,說不定就能滿足了他心中小小的需求。
“哈哈,瞧你那德行,不會真以為我想對那狐妖做點什么吧?!卞邋轁h子神色玩味。
陳秀心底罵了一聲,去你大爺?shù)?,差點著了你的道。
嘴上卻說:“哪里,哪里,大哥一看就是位正人君子,怎么可能會做什么?!?p> 邋遢漢子露出一個“還是你懂我”的表情,不再調(diào)侃陳秀,二人一起坐上卡車。
“系好安全帶?!卞邋轁h子提醒,“我們要啟動高空飛行模式,雖然交通管理部不允許私自高空飛行,但想要在四個小時趕到藏在大山深處的學(xué)院,我們只能這么做?!?p> 陳秀趕緊拉上安全帶。
他上輩子連飛機都沒坐過,更別說飛車了。
邋遢漢子打開車窗,將煙頭狠狠彈飛,眼神變得異常凌厲。
“啟動高空飛行模式?!?p> 他點燃發(fā)動機,對著卡車中控電腦沉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