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探秘
當(dāng)我再次醒來時，春杏已經(jīng)準(zhǔn)備給我梳妝打扮了。
我任由著她在一一講述陸家的規(guī)矩，腦子里卻總想著昨夜陸章的最后那句話，他可是在惋惜?
然，我忘不了臨死前，那撕心裂肺的痛哭，忘不了那些字句如刀剜在心口的疼痛，是他的絕情將我推入了萬丈深淵啊！
易眠，你到底在想什么?
我的內(nèi)心在苦苦掙扎著。
我心有不甘，憑什么我這個守塔人要輸給揚(yáng)帆者?！
可當(dāng)我跪在盛家長女，陸章的正門妻子腳下時，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窘迫和自卑。
她嬌美的鵝蛋臉上白里透紅，華麗的衣裳上綻放著一朵朵金絲花，頭上的發(fā)簪鑲嵌著名貴的珍珠。
只看她一眼，我便如角落里的塵埃一樣，不敢與她有半分沾染。
我輸?shù)眠@般徹底，她是天之嬌女，我怎能怪罪于她?
可我那十八年的等候就這般不堪嗎？
陸章，你好狠的心??！
但我又能給他什么呢?好歹她是相門嫡女，而我只是一介鄉(xiāng)野丫頭。
但我不解，他為何又遲遲未回來斬斷我的念想呢?
我謙卑地受著陸夫人的訓(xùn)話。
我不知道是怎么回去的，只記得陸夫人傲嬌端莊的姿態(tài)，和我低微匍匐的身影。
“姨娘可是有什么心事?”
我的出神引起了春杏的好奇。
我苦笑著搖了搖頭。
“哪能有什么心事，聽說夫人相貌一絕，方才見了，竟是那樣美！”
也許是我的失落過于明顯，春杏安慰起我來了。
“姨娘勿要多想，方才夫人說了，等著姨娘為我們陸家添丁呢，若您懷了子嗣，日后也是一世榮華的。”
母憑子貴?
可富貴人家的的內(nèi)院，哪個不是當(dāng)家主母掌管，庶出的孩子又有幾個可以在親娘膝下長大?
我不禁一笑，這又與我何干，我一個將死之人，又何談享福。
冷靜下來，我決定換個話題。
“春杏，既然老爺要求子嗣，那之5前可是納有偏房?”
我本以為陸章為在京都站穩(wěn)腳跟，會想盡辦法繁衍后代，可卻看見春杏搖頭否認(rèn)了。
“自打夫人受寒小產(chǎn)后，夫人便一直想著要孩子，可老爺卻沒有納妾之意，把夫人塞進(jìn)來妾室都打發(fā)出去了?！?p> 聽及此，我很訝異，陸章到底是何用意?會，和我有關(guān)嗎?
“這是為何?”
我想要一探究竟。
可春杏卻逃避著我的追問。
不知為何，隱隱約約中，我總覺得那個原因像有宿命的牽引般，與我的心跳在共鳴。
我自已知曉，從春杏這打聽不到什么了，便想著去瞧瞧陸章在這京城的家。
光滑開闊的石路不似鄉(xiāng)間小路那樣的泥濘狹隘，修整其一的花草比野花的紛雜多了些雅意，就連池中嬉戲的魚兒也是色彩斑斕。
說實(shí)話，我也很動心這樣的生活，可我不再是那個滿懷憧憬的傻姑娘易眠了。
現(xiàn)在的我，看著這一景一物，卻滋生了自卑。
我知道，若是陸章金榜題名時娶了我，便不會有今日這般榮華。
可我從未敢有什么奢求，日復(fù)一日的滄桑漸漸磨去了我的少女時的憧憬。我只想安安靜靜地等著那良人來兌現(xiàn)承諾，哪怕，哪怕只有他在身旁，哪怕日子再苦，我都只想與他再次相擁。
可我那保留在心底的那一絲期盼也被碾碎了。
走走停停，這偌大的陸家卻好像走不
完一樣，我停在園中的水榭上歇了下來。
春杏十分識禮地去準(zhǔn)備了瓜果。
當(dāng)我正兩眼放空地出神時，卻聽見了兩個在修理花草的婆子的議論聲。
許是假石山擋住了她們的視線，沒瞧見我，便肆意地談?wù)撝?p> “你說，新來那個能待多久?”
一個婆子饒有興趣地問著。
“我猜啊，不出三日，便會被老爺遣出府去。”
另一個聲音則給出自己的想法。
三日?我不安起來。
“這可說不準(zhǔn)，這位可是盛家老太太親自挑的，老爺總不能拂了盛老太太的面子吧！而且啊，我可聽說了，夫人有意讓老爺這幾日都往姨娘那里去，可不就想著抱上孩子嘛?！?p> 聽到這，我也慢慢放下了心來，畢竟陸章能有今日作為，也是仰仗了盛家的威望。
“那早晚得吵起來啊，老爺?shù)男乃脊虉?zhí)著呢！”
“誰說不是呢，我倒是好奇，究竟是一個什么樣的女子，能讓老爺如此掛念，竟舍得斷了香火！”
掛念的女子?會是我嗎?
“誒，這話可不能亂說。”
二人好似意識到了什么，特意停了一小會兒。
“但我也知曉一二，之前老爺喝了一個大醉，夫人像是聽到了些什么，后來二人便常為此事爭吵，聽說是因?yàn)槔蠣斣诠枢l(xiāng)有一位——”
那兩個婆子沒說完，便被前來的春杏打斷了。
而我卻愣住了，那人十有八九說的便是我吧，既然他這樣放不下，為何還要遣人滅口?
是誤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