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落魄的霍爺
顧大人驚駭?shù)溃骸澳銡⒘耸膫€青幫弟子?余春秋,你一介書生,手無縛雞之力,如何能提刀殺人?”
余春秋說道:“誰規(guī)定讀書人就不會殺人?拳腳武藝,對于我來說,并不難?!?p> 拳術(shù)武功,只要鍛煉得法,有毅力能堅持,專心點,功夫自然就上身了。
真的不難。
難的是缺乏毅力,不專心。
練拳最忌三天打魚兩天曬網(wǎng)。
余春秋覺得醫(yī)術(shù)和做官都比練拳要難。
顧大人還是不敢相信。
余春秋皮膚白凈,手上沒有老繭,無論怎么看都不像是會武藝的人。
余春秋一掌按在了旁邊的石桌上。
大理石桌面,留下了一個清晰的掌印。
事實勝于雄辯。
顧大人這才徹底相信,余春秋懂武藝,而且還是真正的高手。
顧大人說道:“你就這么輕易地殺了十四條人命?”
余春秋說道:“青幫的人不是來請我去吃飯喝酒。他們是來殺我的。我是正當(dāng)防衛(wèi),他們死在我的刀下,是活該。東主以為然否?”
顧大人嘆了口氣,說道:“余春秋,你到底想要怎么樣?”
顧大人覺得余春秋不像是表面那么簡單。
余春秋隱藏武功,心機深沉,不是個簡單人物。直到現(xiàn)在顧大人才發(fā)現(xiàn),自己對余春秋的了解太少了。
余春秋說道:“我需要東主的支持。東主,咱們現(xiàn)在是合則兩利。你我必須相互扶持才行。我被他們干掉,或者我被趕出了上海。他們下一步要對付的人,就是東主您了?!?p> “我余春秋是東主您的師爺。東主不會真的以為把事情往我身上推,就可以置身事外了吧?我的一舉一動,在外人看來就是東主您在指使。否則,縣丞和主薄就不會來向東主您施壓,而是該直接來找我。”
道理,顧大人都懂。
官場上的蠅營狗茍,顧大人知道的肯定比余春秋多。
可是沒辦法,顧大人既想要銀子,又不想擔(dān)責(zé)任。他自我催眠,以為把責(zé)任退給余春秋,自己就能撈好處全身而退。
不是顧大人智商不夠,而是他被商稅的利益迷了眼睛。
俗話說,鬼迷心竅,利令智昏。
要不是今天縣丞和主薄找上門來施壓,顧大人可能還會繼續(xù)沉寂自己勾畫的美好之中。
顧大人嘆了口氣,說道:“就算老夫支持你,咱們也斗不過他們。老夫除了頂著一個知縣的名頭,毫無根基可言。你這樣做,是要拉著老夫一起去死啊?!?p> 余春秋說道:“東主,縣丞和主薄勢力大根深,可是說到底,您才是上海的父母官。我沒有倒下之前,他們不敢對您下手。謀害朝廷命官,如同造反。他們敢殺我,但是肯定不敢造反。”
余春秋以前對顧大人是言聽計從。
可是今天,余春秋對顧大人的態(tài)度是如此強硬。因為余春秋知道,自己要是繼續(xù)裝慫,不給顧大人一點信心,就真的什么事情都做不成。
不怕神一樣的對手。
就怕豬一樣的隊友。
余春秋不能讓顧大人成為豬隊友。他必須拉顧大人“下水”,讓顧大人硬起來。
顧大人已經(jīng)是勢成騎虎,進退兩難,只能被牽著鼻子走,跟著余春秋一條道走到黑。
顧大人說道:“接下來,你想要怎么做?”
余春秋說道:“東主,士紳豪強和那些大商行,咱們肯定是拉攏不了。咱們要收商稅,就是他們的死敵。不過,咱們可以拉攏平民。只要大人稍微為百姓謀取點利益,他們就會真心擁戴您。到時候,東主您的威望就會快速提升?!?p> 顧大人說道:“錢呢?給百姓做事,是需要錢財?shù)?。咱們可沒有錢啊?!?p> 余春秋指了指桌子上的銀元。
顧大人說道:“商稅,不是要上交給朝廷嗎?”
真要是撈到了錢,顧大人打算一大半自己留著,分一點給余春秋,剩下的就交給朝廷。
余春秋說道:“朝廷不缺銀子。東主,這些銀元咱們最好分文不取,哪怕是拿來施粥都行,就是不能上繳朝廷。三年之后,我保證東主有足夠的錢告老還鄉(xiāng)?!?p> 顧大人點頭說道:“好。老夫就聽你一次,做點為國為民的事情?!?p> 嘴上說得好聽。
要是不把顧大人逼上梁山,沒有了選擇的余地,他是不可能支持余春秋。
為國為民?
顧大人可沒有那么高尚的情懷和理想。
余春秋抱拳道:“多謝東主的支持。余春秋不會讓您失望?!?p> ……
上海的難民不少,吃了上頓沒下頓的人更多。當(dāng)他們得知衙門的縣尊大人要施粥,頓時就歡呼雀躍起來。
一頓粥,就能獲得百姓們的感激,可見老百姓的日子過得是多么凄苦。
余春秋的權(quán)力系統(tǒng)中的“陰德”快速增長,轉(zhuǎn)換成民意值,直接就破萬。
快要見底的民意值,終于補充了回來。
余春秋獲得了實實在在的好處。
顧大人呢?得到的好處也不少。他在百姓的心中是名望大漲。很快,整個上海的人都知道上海縣來了一位救苦救難的知縣大人。
縣丞和主薄非常不開心。
那些大商行也不開心。
他們沒想到,新來的知縣竟然整了這么一出。以后,他們想要對付顧大人,就要顧忌一些影響了。
……
幾天之后。
余春秋找了個有名氣的老夫子,請他寫了個“精武門”的匾額,掛在新租的院子門口。
沒有邀請上海武術(shù)界來舞獅,沒有放鞭炮,甚至都沒有請客。
精武門。
就這么默默地成立了。
陳東練武很有天賦,對拳術(shù)非常癡迷。要是不燃燒民意值,余春秋練拳的效果,肯定比不上陳東。
天賦這東西,是天生的。
不管妒忌不妒忌,這就是事實,普通人努力十倍,都趕不上天賦異稟的人。
余春秋說道:“陳東,武術(shù)的基礎(chǔ)我都教給你了。以后你就自己練。什么時候你練出了名堂,我再傳你高深的拳術(shù)理論?!?p> 陳東點頭說道:“是,先生?!?p> 余春秋心中暗道:“我該去一趟青幫了。我倒想要知道,到底是誰要殺我?”
……
余春秋路過碼頭,見到兩幫人正在打群架。
其中有一人的身影很熟悉。
嗯?
余春秋暗道:“那不是霍元甲嗎?”
霍元甲出手留有余地,不像在津門的時候那么心狠手辣。
余春秋沒有出手。
租界有人過來阻止。
兩幫人很快就散去。
余春秋沖霍元甲喊道:“霍爺。”
霍元甲聽到余春秋的聲音,望了過來,表情有些尷尬:“余師爺,您怎么在這里?”
霍元甲穿著碼頭工人的短打衣衫,辮子盤在頭上,臉色有些憔悴。
余春秋說道:“咱們換個地方談。”
……
酒館里。
余春秋讓店小二上了五斤鹵肉,一碟花生米,幾個素菜。
二人邊吃邊聊。
霍元甲吃得很快。鹵肉下飯,很香。
余春秋看得出來,霍元甲是真的餓了,可能好幾頓都沒有吃飽肚子。
余春秋說道:“霍爺,你什么時候到的上海?”
霍元甲吞下一口飯,說道:“前幾天就到了。我?guī)е胰艘黄鸬搅松虾?。身上的錢花光了,我就到碼頭搬貨。碼頭的幫派多,工人們也抱團,為了搶活干,經(jīng)常打架?!?p> 余春秋說道:“霍爺,你一身好功夫,去碼頭混,可惜了啊?!?p> 霍元甲苦笑道:“余師爺,您就不要再打趣我。我現(xiàn)在落魄成這個樣子,當(dāng)不得‘霍爺’的稱呼。我以前覺得只要武功好,就可以擁有一切??墒钦娈?dāng)我打下了‘津門第一’的名頭,反而生活更加艱難?,F(xiàn)在想想,爭奪‘津門第一’真的沒意思?!?p> 當(dāng)年,霍元甲見過父親霍恩弟在擂臺上手下留情,輸給了趙健的父親。
霍元甲就認(rèn)為,父親的拳不夠快,不夠狠。
霍元甲的拳倒是夠快夠狠,但是卻混成了現(xiàn)在這個樣子。
霍元甲的頭上竟然有了不少的白發(fā)。
余春秋心中暗道:“霍元甲身上沒了戾氣。同時,他的心也失去了銳氣,沒了之前那一股勇往直前,天不怕地不怕的狠勁?!?p> 霍元甲向現(xiàn)實生活妥協(xié)了。
霍元甲的思想境界是提升了不少,可是他的格斗搏殺能力,沒有之前那么強了。因為,霍元甲的拳,不再是殺人的拳。
一桌子菜,幾乎全部進了霍元甲的肚子。
余春秋只是動了幾筷子。
余春秋問道:“吃飽了沒有?”
霍元甲點頭說道:“吃飽了。余師爺……”
霍元甲欲言又止。
余春秋說道:“霍師傅有什么話就直說。”
霍元甲說道:“我們一家來上海,現(xiàn)在還住在窩棚里。不知余師爺可有路子,給我一口飯吃?”
霍元甲是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否則,不會輕易求人。
余春秋說道:“霍師傅,我這里還真有一份活適合你。工錢不多,每月十塊大洋。”
霍元甲感激道:“多謝余師爺?!?p> 余春秋說道:“走?;魩煾?,我們先去一趟青幫總壇。”
霍元甲好奇道:“去青幫總壇干什么?”
余春秋微微一笑:“打架?!?p> ?。ㄇ笃?,求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