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奏對
兩人正商議著,張伯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回來。
“夫人,語將軍。”
簡單見禮,張伯焦急道,“可拿出什么主意?”
語飛蘭道,“正要請教張伯?!?p> 作為幫忙打理墨家的張伯,他既有與其他重臣打交道的關(guān)系與經(jīng)驗,也更了解墨玄此時的處境。
“夫人,語將軍,這件事發(fā)生的太突然了,陷害墨老爺?shù)哪缓蠛谑帜芰看蟮倪h(yuǎn)超我們的想象,除了狄大人和魏大人,我還真想不出有誰會有這么大的能量。”
他皺著眉頭想了一會,“夫人,魏大人是墨老爺?shù)膶W(xué)生,又一直支持老爺,想必此事與他無干。那便剩下狄茅這個老東西了?!?p> “張老伯說的有道理,不過狄茅此人我也了解。他是玄武國三朝元老,更是蒼帝即位的從龍之臣,一直對玄武國忠心耿耿。
若是平時,他陷害姐夫我倒可以理解,但是現(xiàn)在青龍國和金國重兵壓境,玄武國一著不慎滿盤皆輸。
這一點,就連我這個武夫都能看出來,何況還是老成謀國的狄茅。
這個緊要關(guān)頭,姐夫要真是有個三長兩短,就憑他手下那些阿貓阿狗,那個能承擔(dān)起統(tǒng)領(lǐng)全局的重任?
他兒子,還是他孫子?又或者他手下的跟班?
魏大人倒是個可造之材,但他一直跟隨姐夫,亦步亦趨,這個關(guān)頭,蒼帝也不會信任他的?!?p> 語飛蘭腦子飛快的思索著,“張伯,你去問問幾位審理案子的大人,讓他們看在以往的交情上,莫要難為老爺?!?p> “這個我醒的。”張伯點頭應(yīng)下。
語飛蘭又對弟弟道,“去年殊兒中毒的事,查到了金國奸細(xì)身上,現(xiàn)在具體情況如何了?”
語崇義看了眼張伯,語飛蘭立刻道,“張伯是墨府的老人了,你有話直說,干什么磨磨唧唧的?”
語崇義慚愧一笑,神色詫異,“姐姐,我們快要查出背后主事的時候,被魏府的人半途劫走了。這事,你難道不知道嗎?”
“魏博文的人?”
語飛蘭盯著弟弟,手指開始在桌面上輕輕敲打,半晌,怒道,“你這人怎么這么不曉事,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不回報我?”
“我的親姐姐哎,你不是老說魏大人是自己人,我琢磨著他會親自告訴姐夫,所以就把這事給忘記了?!?p> “忘記了?”
“??!”
“臭小子,你怎么干?”
纖巧的拳頭如雨,落在壯漢的肩膀上,一陣“嘭嘭嘭”后,語崇義呲牙裂嘴的揉著肩頭,嘴里面直抽冷氣。
捋了捋鬢邊散亂的頭發(fā),語飛蘭恢復(fù)了墨府夫人的端莊,嘴里面輕輕喘著粗氣,用眼角狠狠的剜了五大三粗的弟弟一眼。
“崇義,為了以防萬一,我要你親自帶人把九重那個臭小子從余杭給我抓回來。
這臭小子以為我不知道,大過年的不老實在家里待著,不知道跑到那偏遠(yuǎn)地方去干什么?”
語將軍嘴巴抽了抽...
余杭那地方好啊,風(fēng)景秀麗,民風(fēng)淳樸,特別是那秦淮河兩岸的畫舫樓船,在整個玄武國都很有名氣。
要不是礙于自己蒙元大使的身份,他早都拍馬去了。
嘴里面喜滋滋的“嗯”了一聲。
“張伯,勒令下人們,沒有我的允許,除了采辦必須用品的,其他人一概不許出府。
還有,你去找找魏大人,看他有沒有什么辦法幫老爺。
對了,準(zhǔn)備轎子,我要出去一趟?!?p> 張伯答道,“是,夫人?!?p> “姐,這時候你不在家鎮(zhèn)守,出門干嘛去?”語崇義撓著脖子問道。
“我?”
語飛蘭身上散發(fā)出一股強(qiáng)大的氣勢,好像當(dāng)初在草原上縱馬馳騁的三公主又回來了。
她老御姐味十足道,“我去給皇后娘娘請安?!?p> ...
皇宮華音殿旁的暖閣里,穿著黃袍的蒼帝坐在批閱奏章的書案后。
下首垂首侍立著三名大員。
拄著一根拐杖,顫顫巍巍站立的是狄茅,另一邊相貌儒雅,三縷長須的是魏博文,而濃眉大眼體格粗壯的便是武將代表,一等公威武侯薛俊。
三人自進(jìn)殿請安后,蒼帝便將三人晾在那里,足足等了半刻鐘的時辰。
這般冷落重臣的情況在三人身上從未發(fā)生過,幾個人心里忐忑,惴惴不安,不知何事引得陛下不快。
一旁服侍的老太監(jiān)王彥發(fā)王公公小心伺候著,對幾位大臣詢問的目光熟視無睹。
蒼帝似乎覺得乏了,把朱筆放在硯臺上,余光在幾人身上掃過,冷哼一聲。
“說吧!今天的事,是誰挑的頭?”
幾人心知肚明,蒼帝指的是墨玄的事情。
狄茅年齡雖老,反應(yīng)到不含糊,第一個出聲,“陛下,老臣跟了您幾十年了,您是了解我的。
如今大戰(zhàn)在即,我狄茅再看不慣墨大人,也不會在這個時間段,不顧大局,打擊墨太保的。
于國家穩(wěn)定不利啊!”
蒼帝的目光瞥向偷偷用手撓后腰的威武侯。
威武侯沙場征戰(zhàn)多年,早磨練出敏銳的第六感,覺察到蒼帝的目光,頭也不抬,連忙抱拳舉過頭頂。
粗聲粗氣道,“陛下啊,老臣你是知道的,我就是個武夫,喜歡直來直去,對狄大人和墨大人那些曲曲彎彎的事情不清楚。”
“哼!呵...”
蒼帝被他憊懶的神態(tài)氣笑了,又望向魏博文。
魏博文連忙跪下,嗓子帶著哭腔,“陛下啊,墨太保...墨太保一定是被人陷害的,他是無辜的啊,求陛下做主,放了老師吧!
他一生兢兢業(yè)業(yè),殫精竭慮,為陛下分憂,為百姓謀福祉。
他為了什么,就是為了報答陛下大恩,為了陛下的江山社稷。如果誰說他勾結(jié)金國,臣魏博文,第一個不答應(yīng)。”
開始時,他聲音有些嘶啞,到后邊字字鏗鏘有力,語氣真摯,令人淚目。
蒼帝一雙銳利的眼睛在三人臉上來回掃視著,他知道自己下面的人都是些什么貨色。
一個個都是七巧玲瓏心,面部微表情管理大師,即興演講大師....
他希望看出點什么,又怕看出點什么。
在殿里的,都是他依仗的肱骨之臣,無論是誰在戰(zhàn)事將起時挑事情,都會讓人失望。
好在,這三人,說的好像是實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