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在路上

　　“up in the morning to the rising sun”（早期迎接升起的太陽）

　　gonna run all day till the running’s down(我們必須整日奔跑到結束)

　　重大25.5的龐然大物在公路上飛馳著，穿梭于上午稀稀疏疏的車流中，在保持高速之余甚至還完全遵守著馬路交通規(guī)則。

　　如果交通規(guī)則中沒有限速這一條的話。

　　擁有毀滅性慣性勢能的輪式戰(zhàn)車輕而易舉在道路上突破了六十公里每小時的車速，在車流中保持著不低于九十公里的危險速度不斷變道超車。

　　鋼鐵的車身與黑洞洞的炮管極具威懾性，所到之處，道路上的車輛紛紛避讓，便是交警也不例外。

　　晉陽剛剛出現(xiàn)家用汽車與公共交通不久，管理較為混亂，路上不乏不守規(guī)矩的野蠻駕駛員，但就是最不受規(guī)矩拘束的瘋子也不敢跟戰(zhàn)車加塞?。?p>　　路程中唯有一支被酒精燒壞腦子的飛車黨大呼小叫著想追上來湊熱鬧，領頭的改造車輛貼近戰(zhàn)車邊緣，只是輕輕一蹭，整個車頭如被鋒銳無比的剃刀劃過，當場消失。只留下駕駛員安然無恙的留在座位上，人已經(jīng)嚇傻了。

　　而戰(zhàn)車的表面，則是連條劃痕都看不到。

　　車輛的駕駛者是莉莉絲大小姐，這位天神之音中最富有貴族氣質的少女仿佛擁有兩副截然的不同面孔。

　　平日里是優(yōu)雅，神秘的暗夜公主，詭秘的公女，吸血鬼大小姐，得體的舉止下暗藏香甜的誘惑。

　　坐上載具后嘛……一句話：油門踩死，生死看天。

　　兇狠！冷厲！在道路上見縫插針，像是頂尖的迅捷劍大師，舉劍輕輕一刺，便能將尖細的劍身穿過針眼。

　　可她駕駛的載具可不是什么小型汽車，而是擁有普通巴士數(shù)倍重量的鋼鐵戰(zhàn)車。一舉一動都帶有不可阻擋的慣性勢能，稍有不慎就是沖出車道，將路邊民居像積木般推倒。

　　戰(zhàn)車繞過城區(qū)最后的路段，拐到偏僻的沿江公路上，一路向著海邊飛馳。

　　輪式戰(zhàn)車喀戎，預訂的成員數(shù)量應為四人，而現(xiàn)在車體內卻足足坐下了六人，其中莉莉絲大小姐作為駕駛員獨占一個位置，剩下艾蓮娜和莉莉婭兩個小家伙一起塞進炮塔里。

　　最后愛麗兒、常憬悟和神音寧則坐在車體內部，本來裝兩人的位置擠下三個人。杰西卡和塞拉小姐今日則是留守，并沒有出現(xiàn)。

　　或許是覺得陰盛陽衰太嚴重了，車內播放著奇怪的外國歌曲，一群聽著就感覺滿身臭汗的猛男在大吼大叫。

　　“Ko ○ mei is a son of Bi○，Got the blue ball， crabs and seven-years itch!（因故不翻譯）

　　艾蓮娜被吵的腦殼痛：“這都在唱什么，聽不懂啦。”

　　神音寧作為三人組中唯一一名學神：“還是不要聽懂為妙，是非常粗俗的歌詞?！?p>　　同樣沒聽懂的常憬悟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答案，震驚的說：“為什么放這種歌?。俊?p>　　“那個，是這樣的，因為你看……”莉莉絲支支吾吾道：“非常經(jīng)典的跑操歌啦，一大早出門給人感覺就該放這首歌?！?p>　　莉莉婭：“有種討厭的感覺。”

　　“說的也是呢。”愛麗兒道：“畢竟是往平民頭上大規(guī)模丟VX落葉劑的軍隊的歌呢。”

　　“用武裝直升機掃射手無寸鐵的人還要放《戰(zhàn)場的女武神》，瓦格納在哭啊?！?p>　　“放這種軍隊的音樂總感覺我們也要輸了。”莉莉絲尷尬切歌，很快悠揚的歌聲傳來，沉穩(wěn)的老男人放聲高唱：

　　“Give me operations way out on some lonely atoll”（給我個指令，好飛離這孤寂的大堡礁～）

　　“For I am too young to die; I just want to grow old”（讓我去死還太年輕，我只想好好長大變老～）

　　“Don't give me a P-38; the props， they counter-rotate”（別要我開P-38，那些螺旋推進器會給你倒著轉。）

　　“She's smattered and smitten from Burma to Britain”（然后啰唆的讓你一路從緬甸驚恐到英國！）

　　“Don't give me a P-38”（別要我開P-38～）

　　如此悠閑的語調，讓人如躺在明媚的陽光下做日光浴，難免變得懶洋洋起來。

　　愛麗兒：“………………總感覺想要提前退役了呢，說起來大堡礁那邊新一代REX要出生了呢，是長著羽毛的新品種?！?p>　　莉莉絲：“羅馬尼亞的兩位嬸嬸不知道最近過的還好嗎？”

　　莉莉婭：“好懷念安離思格勒風火鍋的味道……”

　　神音寧戳了下常憬悟：“她們一下子頹廢起來了，怎么回事兒啊?！?p>　　“你問我我哪兒知道?？赡苁潜桓枨騽忧榫w了吧，畢竟是搞音樂的感性比我們強?！?p>　　為避免女孩們徹底喪失斗志，打道回府。神音寧環(huán)顧四周，試圖找點話題，調動情緒。

　　“喂，原來戰(zhàn)車內的線路都是裸露在外面的啊?！?p>　　“喀戎”搭載了產(chǎn)自伽利略公司的TURMS火控系統(tǒng)等高級電子設備，各色線路密密麻麻分布在內壁。

　　常憬悟好奇的問道：“怎么了嗎？”

　　愛麗兒果然被話題吸引了注意力，道：“你不知道嗎，這是為了在緊急時刻方便修理才這么設計的?！?p>　　常憬悟：“聽說過，但坐在里面還是第一次?！?p>　　神音寧：“對我們是不可多得的經(jīng)驗呢，或許以后也派的上用場?！?p>　　愛麗兒捂著嘴笑了:“你們要制造戰(zhàn)車恐怕還需要很久呢，先從高爐煉鋼開始吧?！?p>　　不說精密儀器觀瞄設備，光車體用的合金鋼材就是現(xiàn)在的晉陽無法生產(chǎn)的。

　　“我當然清楚技術上的差距了?！鄙褚魧幤沧欤骸鞍l(fā)動機、變速箱，炮口制退器，液氣懸掛系統(tǒng)，沒有一項是我們能望及的，再過二十年都不可能。就算用靈魂能力仿造，鉆研這么多細節(jié)要花費的時間也是天文數(shù)字，根本得不償失。但總歸要留下資料做參考?！?p>　　靈魂能力一定程度上能越過技術壁壘，制造出超越人類已有技術水平的產(chǎn)物。但眼下這輛輪式戰(zhàn)車明顯是全面超越人類認知的武器，車身上下每一個環(huán)節(jié)，從最基礎的火藥到金屬配方都是人類需要研究、理解的。

　　讓數(shù)十名不同專長的覺醒者合作吃透其中的技術，只為每年最多讓工程系覺醒者們合力造出一兩輛，實在是過于得不嘗試。

　　同樣的投入大概足夠造出成百上千輛常規(guī)坦克了。

　　得益于優(yōu)秀的液氣懸掛系統(tǒng)，即便行駛在顛簸的山路上“喀戎”內部依舊平穩(wěn)的像開在平地，完全感覺不到震動。

　　常憬悟感嘆道：“這玩意兒應該很貴重吧？你們怎么想到拿出來當日常交通工具開的？”

　　“確實很貴重呢。”在前面駕駛的莉莉絲表示：“畢竟好不容易才博物館里拉出來。”

　　“博物館？”常憬悟目瞪口呆：“這是文物？”

　　“輪式戰(zhàn)車不比主戰(zhàn)坦克，產(chǎn)量不高呢，全世界現(xiàn)在還能開的“喀戎”可能只有這一輛了?！?p>　　“不是吧……”

　　愛麗兒：“相比在博物館里慢慢腐朽，肯定是在公路上近期奔馳更好，你也是這么想的吧？”

　　常憬悟辯解道：“不，我是沒想到這輛戰(zhàn)車對你們而言已經(jīng)是老古董了，不是尖端設備?！?p>　　“別忘了，我們可沒準備大規(guī)模干涉世界，不會拿出太過分的東西。”

　　神音寧：“在我眼里這架戰(zhàn)車已經(jīng)很犯規(guī)了?！?p>　　莉莉絲聽了表示：“技術上的優(yōu)勢尚沒有達到質變，“喀戎依然只是一輛普通的地面載具而已，受限于備彈量和后勤，只有在公路上才能發(fā)揮最大速度。最多在特定環(huán)境下左右一場局部戰(zhàn)斗的勝負，對大規(guī)模戰(zhàn)爭的影響極為有限?！?p>　　常憬悟說：“觀察角度上就不太一樣了，能干涉小規(guī)模戰(zhàn)斗已經(jīng)很厲害了?！?p>　　“但對整個世界而言就顯得沒那么重要了?！睈埯悆何⑿χ溃骸跋胍娮R到最先進武裝話就加入【正一】吧，等進入真正高烈度戰(zhàn)場的時候，就連天啟級的武裝都可以讓你嘗試駕駛哦。”

　　常憬悟汗顏：“為了打仗而加入【正一】，這算很吸引人的條件嗎?！?p>　　愛麗兒：“當然了?！?p>　　“一直打仗，打仗的，真無聊?！卑從缺г顾频南褚贿吙咳?，抱住莉莉婭毛茸茸的大尾巴。

　　莉莉婭：“但是打仗是客觀存在的，就算你不想打，總有一天還是會爆發(fā)?！?p>　　“那個時候我們逃跑就好了……”艾蓮娜大概是車中對這趟外出最不敢興趣的呢，對常常熬夜玩游戲的她而言，這個時間本應該躺在溫暖的被窩里睡著懶覺。

　　又有奇怪的東西吸引了她的注意力，指指前方占據(jù)了大片空間的機械結構：“那個，可以用嗎？”

　　“對這個感興趣嗎？”同樣軟綿綿的莉莉婭來了精神：“這是反坦克炮哦，和莉莉絲的武器是同一類型，準確的說莉莉絲的大炮就是從老古董上拆下來的，好像是叫LEOPARD（豹式主戰(zhàn)坦克）來著的?！?p>　　“一提到武器你們反應立刻就變了呢，但是很可愛所以沒關系。”艾蓮娜手又不老實去摸莉莉婭豎起的獸耳：“說起來我們的周圍一直有著很讓人在意的東西呢，那個，可以裝填進去嗎？”

　　“那個”當然是指的擺放在他們附近，一枚枚亮晶晶的炮彈啦！

　　喀戎的主彈藥架位于炮塔后方，“被快樂包圍”的感覺，

　　“當然可以啦！”莉莉婭興致勃勃的給她介紹：“這都是可以用的哦，只要先把炮彈裝填進去……哎呀有點擠，畢竟限定載員4人，我們超載了，應該讓人坐在外面當“復合裝甲”，把炮彈塞進去后再按這個按鈕……”

　　“現(xiàn)在就可以開炮了！要試試嗎？”

　　“好耶！”

　　注意到電傳動方向機轉動的聲音，兩個怒氣沖沖的黑影無聲無息出現(xiàn)在了兩個小丫頭的背后。

　　砰！

　　“??！好疼”兩個小丫頭同時捂著腦袋蹲了下去。

　　神音寧：“你在想什么呢？在城區(qū)里開炮！話說這個真的能用啊……”

　　愛麗兒：“對啊對啊，至少也得有個目標才行。”

　　隨意開炮，對城區(qū)的影響太大了，恐怕又會造成恐慌。

　　咦，為什么要說“又”？

　　“需要目標的話?！鄙褚魧幫蝗幌氲搅它c事情：“靶子的話我們到可以提供，很快就到跨海大橋了吧？”

　　“算時間差不多了?！背ｃ轿虼蜷_艙蓋向外望去，視野豁然開闊，明媚的陽光照射過來，眼前已經(jīng)是波瀾壯闊的大海。

　　大路的正前方是一座足以供四輛車并排通行的跨海大橋，橋對面就是愛麗兒她們此行的目的地，東盡島群。

　　跨過陸地與大橋的交界只花了幾秒鐘，哨站的警衛(wèi)一早就收到申報，遠遠看到車頭的正一十字紋便放開道路通行。

　　哪怕沒得到通知，這么大的鋼鐵怪物恐怕也沒人敢攔吧。

　　“大海！”莉莉婭也一起探出頭來，細嗅腥咸的海風。

　　“怎么感覺和想象的有些不一樣……”

　　雖說遠方是一望無際的蔚藍，靠近陸地的這一邊確實大片大片的灘涂地，還有漁人坐在泥舟上耕作。

　　“沙灘呢？”

　　神音寧解釋道：“因為太靠近霞江入?？诘木壒?，大量來自上游的泥沙堆積，要到海島上才會有正常的沙灘”。

　　“嗚~~~”莉莉婭的獸耳耷拉下來：“好難看，沒意思了?！?p>　　“稍微忍耐下，很快就到了。在這之前先用這個打發(fā)會兒時間吧?！鄙褚魧幉恢獜哪睦锾统鰝€遙控器丟給艾蓮娜：“頻道FM100.31，密碼1029丙72TT。”

　　“真虧你能記得住那么多密碼呢。”艾蓮娜嘟囔著按了下遙控器上的大紅按鈕，用控電能力輸入密碼發(fā)射無線電信號。

　　什么也沒有發(fā)生。

　　常憬悟：“……該說果然嗎，你在搞什么鬼？”

　　“看那邊?！鄙褚魧幾ブ哪X袋往海外望去。

　　一個醒目的紅色靶子浮上海面。

　　“啊，嗯嗯嗯……什么鬼！”常憬悟大驚。

　　“哈哈哈，最近申請下來的資源有點空余了，手頭寬裕不自覺就……”神音寧干笑道。

　　“別因為在地下就為所欲為啊！”

　　“我也是有認真考量的！”神音寧認真道：“為了預防來自海上的攻擊，這是必要的準備?！?p>　　愛麗兒：“你們也不容易啊，畢竟造船不是一州之地十幾年能完成的。”

　　在辛丑年的戰(zhàn)爭中，晉陽曾被帝國的鋼鐵輪船攻入北方的波瀾江內部，逼迫皇庭承認敗北，當時歧州由于離得較近也有受到波及。

　　雖然由于霞江載荷的問題，沒有被大規(guī)模入侵到內陸，依然有軍艦沿海岸線發(fā)動炮擊，威懾性的摧毀掉港口和碼頭。

　　自那以后，如何應對來自海上的攻擊成為這個國家有識之士共同研究的難題?？上Ш＼姷慕ㄔO往往需要百年投入方能成型，晉陽如今依舊被卡在鋼鐵產(chǎn)量一關上。

　　只能寄希望于近幾年在北方投入的工業(yè)聯(lián)合體能取得一些成果了。

　　“不提這些了，還是先試試你們的戰(zhàn)車炮吧。”

　　“開炮？我來，讓我來！”莉莉絲聞言擠進來，躍躍欲試。

　　常憬悟大驚：“你怎么過來了？車輛駕駛怎么辦？”

　　“讓蝙蝠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