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飲江最終還是沒有選擇翻窗戶,因為白天這么做太顯眼,還有可能摔下去。
他來到一層,準備從大門出去,同時搜腸刮肚,思考著出去的理由。
門口站著兩個安全員,看到狐飲江,不屑道:“廠長今天下了指示,所有人全力工作,不許偷懶?!?p> “不是偷懶,公辦?!焙嫿龤鈩C然道。
“去找廠長批條子,我們可做不了主。”安全員雙手抱胸,不再搭理狐飲江。
狐飲江畢竟是勤之眾,而對方是合之民,他不能太過強硬。
他想了想,覺得還是得翻窗,但要翻一層的窗子,方便速去速回。
這時,他不屬于任一工作組的劣勢立刻體現(xiàn)出來。他總不能隨便走進一間工作間,然后當著所有人的面翻窗戶吧。
領班會立刻向上匯報。
這時,走廊中有一人走來,他笑瞇瞇面向狐飲江,雙手還抱在一起作了作揖。
這是狐飲江的熟人,“大哥”大監(jiān)工。
大監(jiān)工道:“老弟,你今天真是走大運嘍,兩位大人剛到,就單獨找你密談……我可打聽到了,今天來的這兩位里,可有一位是首都的科學家。據(jù)說只要他再取得一點成就,就會因為貢獻卓越,獲封榮譽血族?!?p> 狐飲江看著大監(jiān)工,眼中靈光一閃。
大監(jiān)工道:“老弟,看來你懂了,只要傍上這顆大樹,你以后……嘿嘿,別說是我說的,未嘗不是一位大人!”
“大哥,小弟有點事要求你?!焙嫿?。
大監(jiān)工哈哈一笑,道:“好說好說,老哥在所不辭!”
“能不能讓我偷偷溜出去一會兒?!焙嫿馈?p> 大監(jiān)工一愣,“這個……你要出去干嘛?”
狐飲江道:“辦一點小事,五分鐘之內就回來。”
大監(jiān)工一下子露出難色,“你現(xiàn)在可是大人面前的紅人,要是出了意外,大人拿我是問的,我頂不住呀?!?p> “不妨告訴老哥,不是什么大事,只是今天我和黑市的人有約,我恐怕要爽約了,所以去留張字條,馬上就回來?!焙嫿馈?p> “嗨,我還以為是什么事,跟你說,和大人比起來,黑市的人就是這個……”大監(jiān)工舉起一只小拇指。
“獒飲江何在!”一個安全員從樓上奔下,口中不停大叫。
狐飲江暗叫不好。
“飲江?飲江在這里!”大監(jiān)工馬上反應過來。
安全員小跑過來,道:“廠長開席,貴客點你去侍席!”
“哎呦,了不得,飲江你趕緊去吧。”大監(jiān)工道。
狐飲江一把拉過大監(jiān)工,耳語道:“大哥,你幫我把這張條子交給酒館機器人,小弟這次真正欠你一個人情。”
狐飲江將字條塞到大監(jiān)工懷里,眨了眨右眼。
時間緊迫,他立刻隨安全員上樓,心中祈禱大監(jiān)工會將字條送到,之后的事情只能聽天由命了。
剛到三層,廠長辦公室正好開門。
歸博士當先走出,震上尉隨后,再往后是廠長與其他領導。
等在走廊里的眾安全員跟在領導后面,狐飲江識趣地跟在最后。
一眾人浩浩湯湯走出工廠,來到不遠處的一棟精致小樓。
眾人進到樓里,安全員全部待在一層。領導則挪步二樓。
震上尉回頭一點,“你跟上來?!?p> 狐飲江也不得不登上二層。
二層的精致房間內擺著一張大圓桌,每一個座位后面站著一個女侍,隨時可供驅使。
工廠鎮(zhèn)其他廠長早早來到,卻不敢落座,也站在座位后面,等待貴客的到來。
震上尉對狐飲江道:“狗不能與人同席,去門口守著,一會兒說不定會賞你一盤吃食?!?p> 狐飲江走出房間,立于門邊。不一會兒,大門關緊,他聽不到里面半點聲響。
過了半小時左右,門突然打開,談話聲一下子變大。只言片語間,狐飲江聽到,合之民們談論的都是些有關上層的話題,卻一點不觸及要害。
這時,一個女侍端著一個盤子出來,卻不交到狐飲江手上,而是放在他面前的地上。沒有任何餐具。
擺放完畢,她回到房間內,門再次關上。
狐飲江向盤子里望去,下層是正常菜肴,上面卻插著一根被人啃了一半的骨頭。
狐飲江不用腦子也知道,能做出這種事情的是誰。他望向身邊,那里有一座花盆,一顆竹子立于其中,枝節(jié)翠綠。
他走過去,伸手將竹子連根拔起,竹根牽連帶起近一半泥土。接著,他將那一整盤食物倒入其中,又把竹子插了回去。
他衷心希望,這盆植物不久后,能散發(fā)出令人難以忍受的餿味。
酒席結束,諸位領導魚貫而出,震上尉與歸博士留在最后,女侍則留在屋內收拾殘局。
震上尉貌似喝了不少酒,雙頰發(fā)紅,看到地上的空盤,他糊了一把狐飲江的頭發(fā),道:“好狗好狗。”
歸博士毫無醉意,看來他并未飲酒。
震上尉道:“車子交出來?!?p> 狐飲江一愣,看來他們果真知道了不少情況。
他將占路斜的車鑰匙遞過去。
“勤之眾居然有一輛車,哈哈,你也算一個傳奇?!闭鹕衔镜溃骸安┦浚覀兿乱徊皆趺醋?,要不要先休息一兩小時。”
“我們去占路斜家找線索?!睔w博士道。
“對了對了,老小子挺會享受,還留了一個女仆?!闭鹕衔拘Φ溃骸八呀?jīng)沒了主人,讓她來服侍您老吧?!?p> “鄉(xiāng)下貨色,沒有興趣。”歸博士道。
“也是,您去年報廢了一百多個女仆,哪一個不是精挑細選?!闭鹕衔竞粢豢跉猓溃骸澳俏抑缓糜H自上陣,拷問占路斜的下落和秘密了?!?p> 狐飲江心中一緊,卻面不改色道:“什么女仆?”
歸震二人同時向狐飲江看去,歸博士眼神里帶有一絲驚奇。
震上尉插著腰道:“狗這種生物呢,最重要的就是忠誠,如果我的狗不忠誠,我一定親手斃了它。”
狐飲江道:“哦,您說那個小姑娘啊,占大人臨走前把她賞給我了。”
“小獒,你什么意思?”上尉道。
“我覺得那姑娘挺無聊的,就把她拉到軟腳灣賣掉了。”狐飲江道。
“你說什么!”上尉詫異道。
“賣給哪家了?”歸博士饒有興致道。
“我這樣的人,店長哪肯和我做生意?”狐飲江道:“是路邊的散客,換來了這個?!?p> 狐飲江掏出一塊懷表,銀色的鎖鏈,金色的表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