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瀕危
我的腦子昏沉而隱約發(fā)痛,我撐起身子,端起白瓷碗,一勺唇齒交融,兩勺,熱的滑的米粥進口中,甜膩的滋味在心尖。
吃光,潤滑的唇溫暖的胃,人也有了些不牢靠的精神,躺下人就昏沉地睡去,睡著后胃里似乎進來什么,口腔似乎有一抹苦澀,勾搭出蜂蜜的甜蜜。
陽光被嚴實的窗簾擋在清澈的窗戶外,平整床單,疊好被子我穿好熟悉的制服,在鏡子前用帶有黑貓元素的發(fā)卡固定呆毛和頭發(fā),黑貓壓住了白色的呆毛。
我是不相信占卜的,一既因為人每時每刻的心情不同,靈感選出來的不同,也因為從沒應驗過,至于應驗了的,都是別人的事。
坐在飯桌旁木椅上,我笑了,手機里推送的視頻讓我忍俊不禁,素甘不樂意,但看我大病初愈沒有訓斥我,親船最中說:
“休假三天,這有個煙花晚會,是明晚,參加嗎?”
我搖搖頭,這何需解釋,說過的不愿意再提,要說的這里又不必說。
“浴服你有吧。”
這我的確有,以前還穿過,記得自己穿過之前自己似乎提過,但現(xiàn)在沒有畢竟這是個新地方。
“發(fā)卡挺特別?!?p> 素甘你的話怎么這么多。
“的確是,黑貓嗎,眼睛挺有神。”
親船最中沒繼續(xù)說,飯已經(jīng)吃完,與家人聊幾句,自己還有許多的事要做。我問:“昨天的事?!?p> “沒什么大不了的,只是一頓飯而已。倒是海原光貴的遭遇讓我不得不思考能舉薦的人選,是否承受得住你的任性。”
“那就這樣吧,我去上學了?!?p> “你的便當在廚房里。”
素甘說,咬著筷子,眼神飄到廚房,目視著她進去,放下筷子,說:“她的確很危險。”
“但也很安全,不是嗎?”
“只要你覺得你的身體撐得住,我沒意見。”
安安靜靜地待在廚房,我壓住飯盒,壓住我的手,壓住我將它扔進垃圾桶的沖動,我想破壞,想殺戮,但我需要忍住因為這不是一開始的我。
總歸是,最近情緒不對。這場生病把自己束縛了三天,一點運動都沒做,現(xiàn)在自己可以出去,自己的內(nèi)心升騰一股噴出的興奮和激動,沖垮內(nèi)心的屏障只是眨眼之間。
深吸氣吧,終要到來的時刻終于到了,背起挎包,提上鞋子,硬邦邦的鞋跟柔軟的鞋墊,稍微問候一下,離開了。
噴涌的狂風將窗戶吹開,素甘關(guān)上窗,埋頭吃飯,母女間意見的分歧得以解決,生活邁入新的階段。
“你總歸要忍耐。變成另一個自己,才能適應這里,我所做的,只是最大可能地保持你的天性。”
“這個結(jié)局,一定不是最初的我想要的?!?p> “但你可以繼續(xù)愛下去,愛別人,你最珍貴的是什么?!?p> “是朋友。我接受你的提議,我也會履行我的職責。”
究竟從何時起,這個條約達成,往后的時光,不大與別人提起,只是兩個人都記得。
只是可惜,親船最中站在辦公室的落地窗旁,俯視這個越來越安靜的都市,心里的不安始終沒有停止。
但這感情是真摯的。
我所寫的日記,所想的,都是真的。
真得都是真的。
親船最中的心緊緊一縮,呼吸短促,失去規(guī)律,門瞬間被打開,醫(yī)護人員跑進來,還有一張擔架。
這或許便是,你我手相連的本身就是傷痕相約的故事,亦是錯誤選擇后,痛苦總不會消除。
我接通素甘的電話,踩住腳下猙獰的人的喉嚨。
“母親住院了?!?p> 我需要抬頭嗎?我相信此刻的天空風起云涌。
狠狠地,踩碎腳下的人的喉嚨,想想最近發(fā)生了什么,抓起能力干擾裝置,狠狠捏碎,一直捂著耳朵的黑子躺在地上失去意識,表情沒那么猙獰了。
注視著,這兩個人,我突然想到了之前,想起了亞雷斯塔。
也許,我一直以來都忽略了一個可能性。
那便是我,成為統(tǒng)括董事長。這一刻,某人的心,發(fā)生了變化。
而這變化,來的如此突兀,如此難以接受。
親船最中因為思慮過重導致心率不齊,多虧第一時間的有效救治,下午便出院回到家中。
在家里,看到女兒焦急的面孔,知曉自己住院消息被助理或者其他人告訴了她們,笑,讓慌亂的心安穩(wěn)。
我不大喜歡聽你說這些事。我真得快受不了那個小鬼了。
為什么非要如此,糾纏糾結(jié),無聊,混蛋,骯臟。
“…回來了?!?p> “嗯。晚飯吃什么。”
親船最中放下手中的病案,兩手空空,拉開餐桌側(cè)邊的椅子,坐落,又問:“曉呢?”
一晚上沒有回去,我竭力平息,甚至否定這種找麻煩的念頭,緊緊抓住胳臂的兩邊,發(fā)白的指尖凹陷進去的衣服,短袖,平整的面,因為沾染血有了褶皺,臉色蒼白,薄薄的嘴唇,發(fā)白的頭發(fā),眨眼的瞬間瞳孔一點點變色,從白色墜入比白色更接近白色的顏色。
不想說,自己又一次變成這個模樣,不愿意發(fā)出,悲哀的,讓命運舒服的情調(diào)。
原來如此,看著商店的鏡面,鏡面中有樓房,有樹,灌木,還有在清晨格外忙碌的清潔機器人。
清涼的風在這條街道上吹,一望無盡的道路,盡頭依舊是天際線,兩旁的點點滴滴的往事,沉睡的腳本,黃泉川的公寓到了。
目的地到了,公寓和初見時一樣,恐怕里面也一樣,每一戶都在睡覺,路燈亮得稀疏的明窗,腳步聲響起,戰(zhàn)斗一觸即發(fā)。
道路成了碎片,冰片,火焰,風暴,改變的一切,甚至組合成完全不同的物體,天空的流云安靜得很,公寓中的人相繼跑出,強烈的震動后什么都沒有,只有一地和一地的血,白色的肉。
飯菜很香,有說有笑,快樂的角落轉(zhuǎn)出一對情侶,穿著不同的校服,分開前摸摸彼此的手背。落魄的不良站在小巷的陰影向外望,眼神在包,兜,裙邊,換來換去。
無力地靠著墻壁永遠睡去的,不良或者被通緝的人員,抓住從大街進來打掃衛(wèi)生的清潔機器人,砸壞。
一枚子彈,聚集的清潔機器人。
高樓變得更高,無窗大樓,的遺址,不過也成為了禁區(qū),原因是里面的確有的放射性物質(zhì)。
無窗大樓,里面原來是亞雷斯塔,現(xiàn)在的是什么,是,啄遠處石椅的鳥,鳥頭不停地高速震動,清脆的響聲傳達遠方。
親船最中住的地方,電梯,按鈕,開門,早飯在桌子上,滿的,空的,床上無人,床上無人。
午睡后,暈沉沉腦門冒冷汗,床頭柜的體溫計,拉開抽屜時倒在地上,體溫計在懷里頂住自己的鎖骨和下巴。
不用測了,又生病了。
現(xiàn)在外面怎樣了,我能猜到,現(xiàn)在外面會不會大亂,我知道,親船最中出院了,不然素甘做的飯菜不會這樣精細。
自己著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