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不巧的巧
絲恩西其實根本就沒有考慮這件事,而且,自己的確和那些人相處不好。
“沒想到這次任務這么無聊?!?p> 我從現(xiàn)場撤離了,留下上百輛扭曲的廢棄車輛,斷開的鐵橋和滾滾濃煙。
“那個女生!”
是鐵裝。
“怎么了?”
“這,這里,怎么了?”
上氣不接下氣,鐵裝是恰巧在這附近嗎?
我沉默,不說話,扶住大口大口呼吸的鐵裝,看到手掌上沾的血立刻收回,鐵裝還是看見了。
“你受傷了!沒事吧?!?p> “沒事?!?p> 手被拉出來,鐵裝左右看,也沒看到傷口。
她的表情卻更緊張了,沾染的血,說明那里有人受傷。她說聲謝謝向那里面跑。
身后忽然有了騷動,聽到“魔鬼”,槍聲。
鐵裝睜大眼,剛才沒來得及反應,突然從濃煙中沖出一個人,大喊著“魔鬼”,看到自己槍口便指向自己,人被扭曲一百八十度,槍在轉(zhuǎn)向中射出了僅剩的一顆子彈。
“很干脆?!?p> 自己夸自己,懵了的鐵裝轉(zhuǎn)頭看自己,嘴說著什么沒念出。
“是你嗎?”
嘴型就是這個。
我點點頭。很恐慌吧,應該是第一次看到人被扭曲一百八十度。
“消除你的記憶吧?!?p> “不要!”
自己說的聲音這么小,她還能聽見。
“抗拒無效?!?p> 一顆子彈穿透鐵裝的右肩打中自己的眼,接觸的瞬間子彈就停下了。鐵裝倒下了。
好麻煩。
我淡定地走過去,手捂住冒血的貫穿傷,連接血管,生成相應的組織下,一秒傷口就愈合了。
“不要消除!”
“只是這一段而已,畢竟你也不想記住那么嚇人的場面吧?!?p> “我要記住你!”
記住我?為什么?是什么引起你這種想法的?
“你一定不愿意殺人吧。我們會把你救出來的!”
一個普通的警備員而已,怎么責任感這么強。
“我是自愿的?!?p> “我會改變你這種想法的!”
怎么感覺事情便復雜了。我消除鐵裝這一段記憶,看一眼濃煙里的慘烈的現(xiàn)場,剛才被子彈擊中的眼劇痛。
換個身體吧。
現(xiàn)場被從地面上抹除了,變成了平地,斷開的鐵橋還是原來那副模樣。
一個女孩的身體化為煙塵,鐵裝從昏迷中蘇醒,看到這一幕,強烈的刺激沖開了記憶的封鎖。
“也許能夠理解,并想象出絲恩西的模樣,性格,經(jīng)歷,也許理解不了,或者說,對于她造成的大量傷亡,這個無法避開的事實,即便她自身屬于人類造物,也必須直視這個問題。
絲恩西屬于什么,不僅僅是克隆人,這點是很明顯的,因為與其它克隆人相比,她是不同的,做法,能力,和塑造上就是不同的。
所以,只能說她是什么,而不能說她屬于什么,黃泉川是她的監(jiān)護人,是鐵裝欺騙和想拯救的人,是固法的閨蜜,固法是她的‘飼主’,柳迫無可奈何的學妹,舍監(jiān)提防的偽裝者。
還是什么,是她自己?
不是。
她沒有自己,她被周圍的人塑造,所造成的一切無疑有著周圍人的影子,毋寧說,她是所有人復雜的關系的主要體現(xiàn)。
因此她破壞,她無助,她同情,她自殺。
她可以消失而不存在,僅僅憑借周圍的人就可以引發(fā)這些事,我們所處的關系就是具有這樣強大的力量。
因此她可以存在于過去,也可以存在于現(xiàn)在,而唯獨不能存在于未來。
她是什么,就已經(jīng)很明顯了。
鐵裝抓住我的手,這是第三次遇到鐵裝,回回任務都能遇到她。
“你想怎樣?”
“你,喜歡吃什么?”
“肉?!?p> 消除記憶。
不知道自己再次失敗,鐵裝從昏迷中蘇醒,正好看到同事黃泉川。
黃泉川扶起鐵裝。
“怎么回事?”
“沒事,可能是跑的太急了,一時間沒緩過來。”
“你的身體還是這樣弱?!毙χ{(diào)侃。
絲恩西打開燈,另一張床上有了內(nèi)衣,床褥也掀開了,看來自己的舍友來了。
乖乖坐在床上,看著門,等舍友,一會后人還沒有來,點點下嘴唇,起身關燈,繼續(xù)坐床上,等舍友。
門開了,走廊的燈光照進來。你有些疑惑,你聽見了舍監(jiān)的聲音。
“下次再回來這么晚,你就去打掃泳池?!?p> “是,是。”
御坂美琴的聲音!
我鉆進床褥里,裙擺在腰間,外套都沒脫,心臟越跳越快。為什么,為什么。
御坂美琴怎么會成為自己的舍友!
離開,立刻離開!
床上坐人了!
“睡著了嗎?睡著了。誒呀,舍監(jiān)真是好嚴厲。忙了一天身體好酸。”
美琴搖搖頭,扭扭腰,坐在床上,床墊此起彼伏,身體的上半部分被床墊輕輕揚起,下半部分向下溜,酸痛的腰因此緩解了不少,但我本人并沒有這么輕松!
“真得很可愛,看上去冷冰冰的,沒想到,睡著時有種緊張的憨態(tài)?!?p> 你全家都,你這個瓜娃子。
“好想捏一捏。學姐們說你的臉揉起來一定很舒服?!?p> 指甲碰到了我的臉!
好刺激,呸,好隨便。
指肚摁在我臉上,感覺她好用力,凹下去的臉頰碰到了舌頭,我不安分地動動,她收手了。
“比我矮唄。”
滾。
“你說你為什么要送我玫瑰呢?”
美琴的臉一紅,沒看到黑暗中同樣通紅的臉,倒過來說,我也看不到她通紅的臉,我睜開眼,眼前是墻面,眼角瞥到晃動的肩膀,卻看不到她的眼。
“話說,你和我長的好像啊?!?p> 完蛋了,下午迎接新成員前,固法把我的面具摘了。
我蹭的一聲趴在床上,劇烈的動作把她嚇一跳,她站起來,我嗚咽一聲,她慌張地說:
“抱歉,我不是有意的?!?p> “沒關系。”
“什么?”
我趴在床上,聲音不是很清晰,你怎么這么膽小。
“沒事!”
我喊出來,美琴又被嚇一跳。
“抱歉!”
我睜開眼,看到褥子,聞到自己洗發(fā)水的香味,才怪,是培養(yǎng)液的味道,混雜塵土味。
“我之前因為某事耽誤了?!?p> “嗯。”
“剛才我不是有意的?!?p> “嗯?!?p> “能不能不要一直‘嗯’,我心臟有些受不了。”
一味的贊同反而讓愧疚的人更無法釋懷。
“你,的名字是?!?p> “御坂美琴。
我知道你的名字,絲恩西·克勞利。和董事長是同姓?!?p> 姐姐大人這么單純嗎?
“嗯,以后,多多指教?!?p> “多多指教?!?p> 兩人再次沉默,美琴摩擦發(fā)梢,聽到平穩(wěn)的呼吸聲才從被窩里出來,換上睡衣,小心翼翼地拿出殺人熊,躺到床上抱住玩偶,感覺自己把一切都弄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