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大早。
來自五湖四海的修士紛紛啟程歸去,獨獨來自京城的張子揚還停留在朝江城。
好巧不巧又讓他碰上了案子。
話說一大早衙門門前有人擂鼓,值夜的捕頭聽了案情立即尋來案官,而這案官便是張子揚了。
“有何案情?你且說來聽聽?!睆堊訐P坐在高堂,有些興趣缺缺,朝江的美景仿佛能讓人變得慵懶,他僅僅是來了幾日,便有些無心朝政了。
那報案的百姓當即跪下喊道:“大人吶,昨天夜里我親眼見到鬼啦?!?p> “哦?”張子揚嗤笑一聲,看上去并不相信:“你接著說。”
“昨天夜里小的正在城外收拾農具,官道上突然冒出一個黑影,見到我就撲上來,我本來還以為是遇上劫匪了,但我躲過之后再回頭,那東西就消失不見了?!?p> 張子揚興趣缺缺。
卻聽那人接著補充道:“大人你有所不知,小的還沒說到關鍵,接下來我在地上看到了血跡,就沿著那紅色的痕跡往前走,沒過多久就找到一處墳墓?!?p> 張子揚打斷道:“找到墳墓又如何?這城門外野地里墳塋不知凡幾,找到一處又如何?”
這人回頭看了看周圍,接著小聲說道:“那墳被人挖開啦,小的探頭往里看了看,那里面的尸體還沒腐爛,就是被人撕了半只手掌,看那模樣像是被啃掉了。”
張子揚這才重視起來,問道:“你可看清那啃咬尸體的是何物?”
那人搖頭。
案官捏了捏下巴,正巧這幾日也沒事做,便大手一揮:“走,我隨你去看看。”
……
城門外,昨日那墳堆前。
報案人指著此處,說道:“昨日我就是在這看到那具尸體的?!闭f著他又指了指遠處說道:“那兒就是我見到那怪物的地方,不過沒看清那東西長什么樣,就讓他給跑了?!?p> 張子揚領著捕快蹲下細細查看。
那墳塋確實被人挖開了,里頭的尸首裸露著,也確實被咬掉了一只手掌,報案那人說的沒錯,但僅有這些信息沒有用處,連犯案的是什么東西都找不到,況且守在城頭的將士們也不管城外頭的事,就算真有鬼怪作祟,也沒必要去管。
張子揚擺擺手問道:“那東西可有害人性命?”
那報案人搖頭。
案官又問:“那查案又有何用,不過是尋常妖物出來覓食罷了,進不了城的?!?p> 報案人有些急了,強調道:“大人,那怪物十分兇悍,務必要查清啊?!?p> 可張子揚依舊固執(zhí)己見,擺擺手不管了,這小小案子還不值得他浪費時間,野外那些小小鬼怪可翻不起什么風浪來,或許昨夜就已經回到了山野之中。
……
又是一日匆匆過去,夜幕降臨。
許勝洲坐在桌前,細細聽著酒樓食客的談話聲。小徒弟就坐在他對面,學著他的模樣傾聽著別人的交談聲。
“你聽說沒?有人說城外墳地鬧鬼?!?p> “早聽說了,你那都是舊版本了,我這親眼看見有死人從地里重新站起來呢?!?p> 許勝洲眉毛一挑,看向正說話的那桌人。
先前開口的人似乎很享受周圍人佩服的目光,接著說道:“我快入夜時隨我爹收拾東西從田地回城,路過墳地時親眼看見地里爬出一團黑乎乎的人形?!?p> 這人說著停了下來,算是吊足了胃口。另外兩人有些著急,直問道:“快說啊,怎么不說了?”
那人一笑,頗具神秘感的低聲說道:“那東西似乎還不習慣運動,動作看上去有些僵硬,當時我和我爹正想上前看看,但不知哪里傳來鬼叫聲,把我倆嚇了一跳。”
兩位酒友都是“噓”一聲,頓時便覺得沒趣了。
許勝洲笑了笑,轉頭看向自家弟子:“你方才可聽清那三人在交談些什么?”
燕靈兒答道:“他們在談論墳地里冒出的尸體。”
師傅點點頭,介紹道:“若有尸體吸收陰氣變得能夠重新活動起來,便是陰尸,如果他們所說屬實,那么這幾日朝江城外的墳地里可能是鬧尸了?!?p> 燕靈兒好奇問道:“這些東西和我們先前剛出滄山時遇上的陰尸有什么分別嗎?”
許勝洲不知該如何答了,只好推測道:“那日我們遇上的陰尸是有人故意煉制的,恐怕兇性并沒有那么強大吧?!?p> 徒弟點點頭,將這些記在心里。
然而城中人不知道的是。
朝江城外的墳地此時已經群尸亂舞了。
佇立在墳塋旁的正是已經具備了初步智能的根叔,這東西吸食了足夠的血氣之后便不再啃咬尸體,而是借著夜晚陰氣正重時,將那些完整的尸體一一喚醒。
“噗…”又是一塊墳地被人從內挖穿,蘇醒過來的尸體從中探出手臂,接著極其野蠻地躍出了土坑。
這陰尸腿上只余幾片碎肉,已經露出了內部森白的骨頭,看上去十分嚇人,接著那初生的陰尸循著本能摸向人氣的方向。
城門外的田地中。
入夜后還有許多農戶沒來得及回城,這些人想要趕在雪化之前多松松土,好讓雪水多流進田地。
李小東便是這些農戶中的一員。
一天的活可算是干完了,李小東擦了擦臉上的汗水,滿意地看向已經整理完畢的田地。
這時他聽見腳步聲,還道是隔壁的李叔干完活約著一起回城,便高聲說道:“李叔,今兒高興,咱們回去一起喝一杯?!?p> 身后沒有回應,李小東這才覺得奇怪起來,李叔的田地就在不遠處,按理說怎么都不可能聽不見。
他回頭望去,只見那田地中站著一人,那人一動不動只是望著他。
李小東心中驚訝,上前打算看清那人的臉,沒想到卻看到一張沾滿鮮血的下巴。
緊接著那東西立即朝他撲來,張嘴咬向他的手臂。
好在李小東雖不是修行者,常干農活也算有些力氣,這才堪堪躲過。
“喂,你是誰?站那別動,否則我就要喊人了啊?!?p> 那東西似乎聽不懂,繼續(xù)撲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