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帝師
“欽差御史張子忠放跑朝廷要犯鋃鐺入獄,將于年關(guān)前交由大理寺審理…”
“他弄丟了朝廷要犯?”
“害,就是前日從滄山那押回來的兩只小妖…說是被妖國劫了,這事兒攤上誰都倒霉。”
“要我說也是,那大理寺突然說要親自審理案件,否則兩只小妖早已在滄山問斬,又怎么會被妖國劫去。”
“這妖國如何敢到京城前劫妖?欺我大滄無人?”
…
王衛(wèi)川從昨日進入書房后,眉宇間的陰云一直沒有散開。妻子江舒見狀,忍不住斥責(zé)道:“若不是你非要親自審案如何會有那么多事,你還怕有人幫兩只妖怪說話不成?”
王衛(wèi)川正在氣頭上,聽見妻子這話,也是一陣惱怒:“你懂什么?那張子忠是出了名的剛直,若是讓他主事,聽了兩只妖怪的解釋不可能不懷疑我們。”
江舒冷笑:“早便讓你跟王家撇清干系,你偏不聽。”
王衛(wèi)川擺手趕走了妻子,眉間的愁云始終無法散去,再過些時候就要早朝了,他今日恐怕要有一場惡仗要打。
朝堂之上。
文武百官分列成涇渭分明的兩隊,大殿中央龍椅上坐著一位龍袍鳳冠的俊秀男人。
大滄國主,文江帝。
大滄這位國主癡迷儒學(xué),年幼時曾于翰林修習(xí),與當(dāng)朝宰相莫相龍等人曾是同窗,登基后改國號為文,號文江帝,可見其對儒學(xué)的執(zhí)著。
皇帝右手支著身體,饒有興致地盯著下方正爭吵著的臣子們。
“陛下,大理寺少卿王衛(wèi)川堅持己見,從張御史手下力保二妖,后被妖國所救,我等懷疑他私通妖國出賣朝廷命官,后又將張御史打入大牢,其心可誅,臣請陛下將這奸人革職查辦。”
王衛(wèi)川面無表情地看向先前說話的那人,認(rèn)出這是刑部侍郎,便回應(yīng)道:“陛下冤枉,臣聽信流言,以為該案另有蹊蹺,卻中了他人奸計,串通妖國于半路劫殺車隊,負(fù)責(zé)護送的獄卒可都是刑部的人,與我無關(guān)吶?!?p> 文江帝托著下巴,這案子如今算是鬧得沸沸揚揚了,倒不是說案件本身有多復(fù)雜,而是案子涉及到了妖國,這有些不好辦。
文江帝審視眾人一番,緩緩開口打斷眾人的爭吵:“朕欲另立主事官,重審此案,涉及到我大滄顏面,定不能讓二妖逃離國境。諸位可有意愿?”
臺下群臣一時間面面相覷,竟無人敢應(yīng)。
要知曉大滄國境上百萬里,要追查幾只妖怪何其困難,自然無人敢回答。
不過群臣早已對文江帝的脾性心中有數(shù),這一番話不過是暫時壓下臣子們話語權(quán)的手段罷了。
文江帝見眾人都不說話,高聲道:“若文武百官無人敢應(yīng),朕便自己來,宣張御史進殿?!?p> 大殿外的公公早已帶人在此等候,立即帶著張子忠進殿。
王衛(wèi)川看到這一幕面色發(fā)白,但很快就冷靜了下來,現(xiàn)在尚不知兩妖交代了什么。
張子忠昨日黃昏被人發(fā)現(xiàn)在京城外的林子里,還好發(fā)現(xiàn)他的獵戶經(jīng)驗豐富,簡單替他治療了一番,今早入獄后也未受皮肉之苦,只是一夜過去精神狀態(tài)難免有些難看。
文江帝看著被公公扶著的張子忠,問道:“欽差御史張子忠,朕問你昨日囚車是如何被劫?”
張子忠顫顫巍巍拱手作揖:“稟告陛下,昨日臣隨車隊行至京城外過江林,遭遇妖國埋伏,除我之外所有隨行人員都被妖怪所害,如今尸骨無存,臣發(fā)現(xiàn)時只剩我一人尚在?!?p> 文江帝點頭,目光轉(zhuǎn)向一旁的武官們:“單將軍何在?”
武官隊列中有一英武不凡的將軍出列,單膝下跪:“臣在?!?p> 文江帝盯著他:“京城周圍為何會出現(xiàn)妖怪?”
單將軍回應(yīng)道:“昨日京城地界內(nèi)并未出現(xiàn)妖怪蹤跡,恐怕對方是孤身潛入,臣等未能及時發(fā)現(xiàn)?!?p> 文江帝冷笑一聲:“這次可以疏忽讓它們進到京城地界,下一次那些妖怪是不是就要到皇宮里來了?”
單將軍頭顱低下:“臣罪該萬死?!?p> 文江帝這才放過他:“起來吧,朕罰你五個月的俸祿,下不為例?!?p> “是。”
皇帝接著問張子忠:“王少卿命你押送的犯人可有交代些什么?”
一旁的王衛(wèi)川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但也無法阻攔張子忠開口:“兩妖一直宣稱他們也是受害者,曾提到王家在利用他們控制其他人?!?p> 文江帝笑了:“哦?王少卿對此事是否知情?”
王衛(wèi)川連忙低頭辯解:“臣入京十載有余,滄山王氏在做的事臣早已不再過問。”
文江帝冷笑一聲,又一次高聲提議:“朕欲另尋主事徹查滄山王氏,誰可擔(dān)此重任?”
這一次大殿內(nèi)的文臣便不再沉默,刑部數(shù)位大臣都站出來自薦。
文江帝尚未決定主事,大殿外突然踱進一人。
來人滿頭花白,躬著身子,直直走到文官首位才停下,老翁樂呵呵地開口:“吾倒有一人可擔(dān)重任?!?p> 文江帝從龍椅上站起身,行了個師生禮,面色難得的驚喜:“先生何時來的京城,為何不讓人率先知會朕?!?p> 來者正是文香塾的白老,老翁那日提出許勝洲之后先車隊一步來到京城,就是為了保下張子忠,如今看來保人反倒成了舉手之勞。
身后的文官也紛紛作揖行禮:“帝師別來無恙?!?p> 文江正了正神色,追問道:“先生有何人選,不妨說來聽聽?!?p> 老翁樂呵呵撫了撫胡子:“在下私塾有一先生,可是一位奇人,若是交由他來主事,必能為陛下分憂?!?p> 刑部尚書出列高聲道:“陛下,此等大事萬萬不可交由一位無名之輩啊,還是交給我刑部…”
文江帝揮手打斷了尚書的話語,看著老翁好奇道:“是怎樣一位奇人,能被先生如此看重?”
老翁呵呵一笑:“也算不得看重,其與那些迂腐之輩全然不同,將案子交給他定不會讓陛下失望?!?p> 白老這一番話相當(dāng)于指著文官的鼻子罵,眾人自然坐不住,紛紛諫言:“臣請陛下讓我等協(xié)助辦案,看看那先生到底有何本事?!?p> 文江帝哈哈一笑:“好,好,便讓刑部六扇門配合那位先生辦案,只是不知那先生姓甚名誰?”
白老微笑:“姓許,名勝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