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狐貍
“尸體是如何處理的?”張子忠問道。
花香苑的龜婆趕忙替媽媽回答:“拖去城外…埋了?!?p> 張子忠眉頭一皺,怒道:“生死大事怎可如此草率?”
媽媽跪下來哭道:“大人有所不知,我們這些下人賤命一條,生前有幾個能留下收尸錢,能夠?qū)ぬ幍芈窳吮阕銐蛐疫\了。”
張子忠指著兩人的手指顫抖著,終究是說不出話來,只好放棄:“罷了,帶我去找尸體,若是尋不到,再來找你們麻煩?!?p> 他留下幾人在花香苑盯著,帶著龜婆李秀便出城尋找埋尸地。
埋尸那日是晚上,到白天路途甚是難辨,一連走出十余里,直把龜婆急得滿頭大汗,仍沒能找到地點。
張子忠有些煩躁,質(zhì)問道:“你們?yōu)楹我谝雇韺⑹w埋葬在十余里之外?”
要知道夜晚的山野往往徘徊著日里難以見到的妖魔,扛著尸體走十余里夜路是十分危險的。
龜婆后頸留下幾滴冷汗,其實當(dāng)日她并未走出多遠(yuǎn),但今日原本的墳塋卻消失不見了。
炊煙漸起,張子忠失去耐性,只好押著龜婆回程,再晚些時辰天色暗了會平添許多麻煩。
他已然斷定這花香苑有問題。
…
許勝洲送走燕靈兒,將文香塾的院門關(guān)閉,轉(zhuǎn)身離去。
王府坐落于滄山城中央,從私塾到茂長生的酒樓便得從這龐大的宅邸邊路過。
平日里許勝洲是不會在意的,但今日他從這早已封閉的宅邸內(nèi)嗅到了不尋常的氣息。
王府側(cè)門的封條被撕毀了一小截,門也虛掩著。
“妖氣…”許勝洲默念一聲便收回目光,并不打算多管。
周邊的街道詭異的靜了,身后的妖氣漸漸濃郁,許勝洲無奈轉(zhuǎn)身,眼前的一幕卻讓他有些意外。
一只小巧的狐貍從王府門內(nèi)鉆出,身后的三條尾巴垂著,右側(cè)的前爪似乎受了傷,走路起來一瘸一拐。
這是一只狐妖,但這狐妖竟在向他求助。
這可真是少見。
許勝洲倒也不怕,上前將棕色的小狐貍抱起,小狐貍順從地團成一個肉球,將三條醒目的尾巴藏在身下。
順了順小狐貍的毛發(fā),許勝洲哼起酒樓里常唱的曲子,慢悠悠往酒樓走去。
相見是緣,有靈智的妖對他來說同樣是滄山腳下的子民,作為仙人時的他一視同仁。
今日許勝洲便不在酒樓幫襯了,跟茂長生招呼一聲匆匆回房。
他將小巧的狐貍放在桌上,小狐貍發(fā)出細(xì)碎的嗚咽聲,受傷的右腿上是一個頗大的創(chuàng)口,殷紅的血液正緩緩?fù)饬鲃印?p> 許勝洲找來紗布,將桌上的烈酒撒上幾滴,蓋在小狐貍腿上。
“嘶~”
許勝洲笑瞇瞇地拍了拍小狐貍的腦袋,這只小妖還在他面前裝疼。
他笑道:“別裝了,尾巴都露出來了,我知道你能說人話?!?p> 還在叫著的狐貍一頓,似是有些尷尬,接著開始口吐人言:“多謝大人搭救?!?p> 狐貍形態(tài)的人聲偏中性,許勝洲暫時無法分辨這狐貍的性別。
總不能直接去掰腿。
許勝洲一愣,好像也不是不行,于是便趁狐貍不注意,將其后腿掰扯開,露出腹部。
小狐貍就像是炸了毛的貓一般彈了起來,哪怕受著傷也弓著背,看上去是真生氣了。
許勝洲也意識到自己有些過分了,連忙道歉。
然而小狐貍此時眼淚都快氣出來了,若不是現(xiàn)在妖力盡失恐怕就要動手。
等狐貍的怒氣壓下去一些,許勝洲才接著幫它處理傷口:“向我求助可不是無償?shù)?,等你傷好了要幫我做件事。?p> 仍有些氣憤的狐貍最終還是勉強答應(yīng)了,它在這人間可謂是危機四伏,獵殺妖物換取錢財?shù)墨C人比比皆是。
還好許勝洲并不詢問它為何出現(xiàn)在城里,也不問它為何會受傷。
它能嗅到這個人類身上強大的氣息,或許這樣的人物對它這小小妖物根本不放在心上吧。
…
燕府。
燕靈兒正端坐在書案前,無意識含著筆桿,連兄長何時走到背后都并未察覺。
“靈兒,在做什么,讓為兄看看。”身后傳來兄長的聲音。
燕靈兒將案上的畫卷一遮,轉(zhuǎn)頭瞪了眼不省心的兄長,急忙忙便將他推出了閨房:“姑娘家的房間,不許隨便進(jìn)?!?p> 兄長燕東清順從點頭,笑嘻嘻說道:“好好好,娘讓我來喊你,準(zhǔn)備吃飯了。”
燕靈兒這才注意到此時已經(jīng)晚了,揮手趕走兄長。
這一日她的思緒都系在先生身上了,在確認(rèn)先生就是那一日的仙人之后更是心緒難平。
為何堂堂仙人也要在學(xué)堂做一個教書先生。
他看到如此多修仙的讀書人心里又是何滋味。
十三四歲的小姑娘心里還沒有利益牽絆,認(rèn)出仙人之后也并未想要利用,而是為自己在先生面前松懈而感到羞愧。
但緊接著,許多不正經(jīng)的點子便從燕靈兒腦袋里冒了出來。
燕東清從妹妹那回來,爹娘已經(jīng)在桌前等著了。
“可看見靈兒在做些什么?”燕煅山問道。
燕東清笑著點頭,答道:“不過是作畫罷了,隨她去吧?!?p> 主母黃瀾擺手笑道:“早說不用擔(dān)心,不過是作些畫,能有何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