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滿門皆死
“劉鑒,我詛咒你下地獄!”
“我詛咒你們劉家斷子絕孫!”
“我要你們劉家人人不得好死,人人肝腸寸斷而亡!”
“劉鑒,我要殺了你們!我要你們給陳家三百多條人命陪葬?!?p> “啊啊啊啊啊啊……”
女人的哭喊聲如同鬼泣一般,令在場的人都在這六月蒸籠一般的天氣,硬生生的感覺到陰風陣陣的冷感。
鮮紅的血從女人雙腿之間流出,染紅了那曼青色的羅裙。
可在場沒有一個人敢上去,她那目光如猝了毒一般,沒有人敢對視,仿佛看一眼就能將人送走。
女人卻像沒有感受到疼痛一般,依舊在那里吶喊著,哭叫著。
令整個定國公府都蒙上了一層冷霜。
“?。 卑酌烀煸僖淮螐呢瑝糁畜@醒,她已經(jīng)記不住這是第幾次做夢了,重重的吸了一口氣,這才感覺自己活過來了。
順手拿著帕子擦了擦臉上的淚水,慢悠悠的坐直身子,張開嘴大口的喘氣,重復了好幾次,這才感覺心跳漸漸平復下來了。
這具身體的怨恨,如同那蜘蛛網(wǎng)一般,將她緊緊包裹著,令她有時候呼吸都困難。
“唉!”白渺渺嘆了一口氣。
這已經(jīng)是她穿到這具身體的第二十天了,可是連身體都沒有辦法養(yǎng)好,走一步喘三口,根本沒辦法替原主報仇。
作為現(xiàn)代一名大學生,意外死后,卻被地府的官員看中資質(zhì),沒有入輪回,反而當起了陰差。
身為陰差中最低等的陰兵,白渺渺的任務就是替那些怨死卻不愿意入輪回的鬼魂報仇!
想起在地府中見到的陳若若如同一個破敗的布娃娃,雙目無神,整個人沾滿了暴戾,站在地府無論陰差怎么驅(qū)趕,都不愿意入輪回,非得要看到仇人血債血償。
于是,作為一個剛當官的白渺渺,就被派來執(zhí)行任務了。
可恨這具身體被糟蹋的太嚴重了,要不是陳若若的親姐姐是太子妃,估計她這幾日鐵定又被整死了。
“聽聞世子要迎娶柳姑娘了?!?p> “真的嗎!”
“對啊,柳姑娘和咱們世子青梅竹馬,要不是里面這位摻和一腳,柳姑娘估計才是咱們的世子夫人?!?p> 里面的這位陳若若,也就是現(xiàn)在的白渺渺努力坐直身體,饒有興趣的聽著外面的兩個丫鬟的討論聲。
“煩死了,這位要死不死,半夜經(jīng)常鬼叫,害的咱們兩還得守在這里?!?p> “對啊,要是能去柳姑娘那里伺候就好了。”
聽著丫鬟口中的陣陣羨慕聲,白渺渺撇了撇嘴,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
她得趕緊將身體養(yǎng)好,再想辦法替陳若若報仇,她就能回地府了。
畢竟當鬼的生活還是挺棒的!
……
定國公府悠揚的小道上,一個身材皎好容貌迤邐的年輕女子慢悠悠的走在石板上,神色間卻充滿了算計。
“夫人,咱們真的要去給世子夫人送吃的嗎?”旁邊一個梳著雙流簪,穿著素雅的小丫鬟道。
“呵!你懂什么?”徐真真摸了摸自己手腕上的新鐲子,頗為自得道:“明日世子就要迎娶柳蔓那個賤人了,咱們這位世子夫人肯定還不知道,我得去說道說道?!?p> “可那日世子夫人發(fā)的誓……”丫鬟說到這還硬生生打了個寒顫。
徐真真瞧了她一眼,“還沒聽說過哪個活人發(fā)的誓會有用,再說我那婆母不是往寒山寺捐了不少香火嗎?”
“嗯嗯,”丫鬟嘴上說著,可心里還是害怕的緊。
到了拐角的小屋子,兩個丫鬟趕緊過來行禮。
徐真真擺了擺手,調(diào)整好笑容就推開了門。
破舊的房屋,充滿著陣陣灰塵氣。
看著床上眼球突出、面容蒼老、仿佛像突然老了十歲的女人,她莫名心一顫,低聲道:“大嫂?!?p> 白渺渺瞧了她一眼,沒有說話,根據(jù)記憶這位應該是陳若若的二弟妹,平日里也是位涼薄之人。
半響沒有聽到應答,徐真真眼中閃過一抹厭惡,呵……都這個樣子了,還愛裝清高。
“大嫂,我給你帶了吃的,”徐真真說著往旁邊的椅子上一坐,“明日府里要辦喜事了,估計沒人給你送吃的了?!?p> 白渺渺突兀一笑,如同老婦般沙啞的聲音響起,怪異至極。
“謝謝?!?p> 徐真真瞬間感覺全身都不舒服了,她有些后悔來了,可一想今日目地,她還是咬咬牙,露出一抹笑容,“嫂嫂,明日那柳蔓要進門了?!?p> “哦!”白渺渺知道她心里打的什么主意,不過是希望她去鬧,鬧的長房雞犬不寧,最好劉鑒再出個什么事,爵位就能落在二房身上了。
看著她冷淡的洋子,徐真真決定再加一把火,“你出事還不到月余,大哥就迎娶柳蔓進門,嫂嫂可知,聽說是肚子里孩子等不及?!?p> 白渺渺瞬間感覺心口疼的難以呼吸了,她知曉,是陳若若在難受,柳蔓和劉鑒確實是欺人太甚。
徐真真暗中勾了勾唇,趕緊裝模作樣的上來,輕輕的拍著她的背,“嫂嫂,你沒事吧!”
白渺渺反復調(diào)整呼吸,這才覺得心里舒服了許多,這徐真真既然送上門來,不利用也是個浪費,畢竟她還缺人替她準備飯食。
“可……可恨我這殘缺不敗的身體,竟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卑酌烀炷チ四ズ蟛垩?,眼中迸發(fā)出滿滿的憎恨。
徐真真下意識的退后一步,繼而露出滿意的笑容,聽聞此事,這反應才對么,否則,她還怎么看戲。
“你放心,嫂嫂以后的身體就交給我?!?p> “好!”白渺渺裝作深情的一把抓住徐真真的手,很是難過道:“真真啊!我是前車之鑒?。∧阋欢ㄒo自己留條后路呀?!?p> 徐真真想起將軍府的慘狀,心立馬提了起來,“嫂嫂,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白渺渺艱難的扯出一抹羨慕之情,“你可是鎮(zhèn)國公府的姑娘,他們肯定不敢惹你。”
看著徐真真眼中急切的神色,白渺渺在心中笑了笑,畢竟誰不知道徐真真雖然是鎮(zhèn)國公的女兒,可耐不住她只是一個不受寵的庶女。
“可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尤其是這個府里的人為了利益什么都敢做,”白渺渺說到激動處,雙手緊緊握住她的手,“你一定要小心二弟啊,這次我們陳府之事二弟可也沒少出力?!?p> 徐真真想起夫君當日話中滿滿的自得,心中不禁有些害怕,陳若若可是兵馬大元帥之女,他們?yōu)榱死娑寄芨覍Ω?,若是有一天,他們要對付自己…?p> 白渺渺看著她的神色,滿臉關切道:“畢竟府里不只柳蔓一個表妹呀!”
徐真真想起府里那位楚楚可憐的蘇依依,不禁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急急忙忙道:“大嫂,我還有事,先走了。”
看著她快步出去,白渺渺覺得頗為有意思,畢竟比她早進門的徐真真也是沒有孩子的,而這個府里確實是出了名的表妹多。
這兩日,因為徐真真的蠢,她過的還是很不錯的。
下午時分,白渺渺見到了這位表妹柳氏。
身著粉嫩色錦衣,挽著婦人發(fā)髻,頭戴玉簪,面若桃花,清甜又可人。
白渺渺又去瞧那身段,果真是曼妙,該有的都有。
嘖嘖……不過是十六歲的小姑娘,竟然能做出這種婚前失貞之事,可見也是個沒腦子的。
一直見她不說話,柳蔓又小心的福了福身,輕聲細語道:“見過夫人。”
“哦!”白渺渺應聲,靠在枕頭上,耷拉著眼皮,眼睛融融的看著她。
柳蔓藏在袖口中的手緊緊握拳,壓下心中的屈辱,小聲道:“昨日實在是繁忙,所以沒有機會來給夫人請安,還請夫人諒解。”
繁忙?不是有身孕嗎?還敢折騰?白渺渺無語,瞄了一眼那細如弗柳的腰身,突然有些不確定了,到底有身孕嗎?
“你給我請的哪門子安?”白渺渺裝作很不解的問。
難道她不知道嗎?柳蔓內(nèi)心糾結(jié)著,試探道:“昨日我剛嫁過來,所以……”
“你嫁給誰了,還要給我請安?”白渺渺似笑非笑道。
柳蔓彎著腰,感覺背上的衣服都貼在身上了,粘膩的有些不舒服。
“我嫁給了世子?!?p> “是嗎?”白渺渺露出一抹諷刺的笑容,“抬起頭來?!?p> 柳蔓覺得這女人越來越難纏了,她慢悠悠的抬起頭,對上那股陰冷的視線,忽然就想起那日女人所發(fā)誓言,下意識的捂住了肚子。
白渺渺將她的小動作看在眼中,嘖嘖……果然懷孕了,“大爺是娶你做平妻了嗎?”
“我……不是!”
“哦!”白渺渺忽而一笑,“我竟不知咱們這京城什么時候把納妾改成娶妾了。”
柳蔓心里越來越憋屈,一個棄子,竟然敢這么欺辱自己。
“柳姑娘你也是清白人家出來的,難道不知只有給主母敬了茶,才算的上真正的妾嗎?”白渺渺看著她額頭上冒出的汗,以及那強忍著屈辱的模樣,好笑道:“不過是個暖床的工具罷了?!?p> “撲騰”一聲,柳蔓直接摔在了地上,“?。 ?p> 門外的兩個丫鬟立馬沖了進來,一左一右蹲在地上,攙扶著她,“姨娘,您怎么了?”
柳蔓看著她慢騰騰的摔倒,又在倒地時特意護住自己的肚子,不禁有些好笑。
“你對我們姨娘做了什么?”一個丫鬟抬起頭用手指指著白渺渺,大聲喊到。
白渺渺瞧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柳蔓見狀心中閃過一抹狠色,可手摸到腹部,知道這孩子是她的籌碼,她不能葬送在這個女人身上。
故而,哭啼啼道:“我沒事?!?p> “姨娘,我們回去,讓大人給你做主。”丫鬟瞪了一眼白渺渺,惡狠狠的說著。
看著三個人出了房間,白渺渺不禁撇了撇嘴,無趣,她還以為柳蔓敢用孩子陷害她呢?沒想到她低估了人家。
嘖嘖……如果沒猜錯的話,這個世界的主要人物劉鑒應該要上場了。
白渺渺特意調(diào)整好姿勢,更加慵懶的半躺在床上,伸了個懶腰,這呼吸困難癥結(jié)束以后,可真是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