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血?”
錢志飛下意識的伸手往鼻子上抹了抹,果然摸到了還有些溫?zé)岬囊后w,拿到眼前一看滿手都是鮮紅的血。
錢志飛這一抹,就像是打開了什么開關(guān)似的,剛開始還只有些許的鼻血瞬間就如同開閘泄洪般狂涌了出來。
他急忙用手捂住鼻子,但沒有絲毫的作用,鼻血順著他的指縫滴落到了潔白的床單上。
“快,快去廁所用水洗洗,我去給你拿紙!”
小麗緊急的催促著,不知道是在關(guān)心錢志飛還是擔(dān)心鼻血把床單給弄臟了。
鼻血狂涌著,但錢志飛不敢去廁所,剛才那個夢讓他對廁所產(chǎn)生了很深的恐懼,一時半會間不太敢進(jìn)去。
“你去給我拿點(diǎn)紙來,我不去廁所。”
這么說著,錢志飛翻身下床,將床邊的垃圾桶給拉到了自己的面前,血依舊沒有減弱,順著手臂指縫滴進(jìn)了垃圾桶里。
小麗可不知道錢志飛為什么不敢去廁所,見他的血越流越多但絲毫沒有要起身去廁所的意思,語氣就有些不好了起來。
“錢哥,你快去廁所吧,我這地毯還是前個星期剛鋪的,要是給滴上邊了等會就不好清理了?!?p> 這樣說著,就起身進(jìn)了廁所想要將里邊的燈給打開了。
錢志飛還沒來得及阻攔,廁所的燈就亮了。
廁所里沒有什么奇怪的東西,就一個馬桶,一個洗手臺,一面鏡子,洗手臺上還放著錢志飛今天弄臟的褲子和外賣服,別的也就只有些牙膏牙刷,化妝品什么的,就是一個非常普通的洗手間。
見廁所里沒有什么,錢志飛也稍稍放了點(diǎn)心。
他不想平白惹小麗生氣,就進(jìn)了洗手間,鏡子里的他現(xiàn)在看起來慘兮兮的。
滿臉滿手的血,短袖上也糊的到處都是,臉色蒼白無比,明顯就是一副受驚不小的模樣。
不知道是不是錢志飛的錯覺,自從他進(jìn)了廁所,原本來勢洶洶的鼻血竟然在慢慢減輕,他用紙擦了擦,再打開水龍頭捧著水洗了幾把臉,這鼻血竟然就不流了,仿佛剛才血流如注的模樣只是錢志飛的幻覺。
用毛巾把臉擦干,錢志飛出了廁所將房間里所有的燈都給打開。
經(jīng)歷了剛才那樣的噩夢,他今晚已經(jīng)不敢再睡了。
小麗正在收拾滴了鼻血的床單,把床單放進(jìn)了陽臺上的洗衣機(jī)里邊。
她看錢志飛開燈的動作,知道他應(yīng)該是不打算繼續(xù)睡了,于是把她今天在酒店樓下超市買的那瓶打折紅酒給拿了出來,正好,她也有事要和錢志飛提呢。
“老公~剛才嚇壞了吧,快來喝點(diǎn)紅酒壓壓驚?!?p> 小麗把錢志飛從廁所門口給拉到了床邊的凳子上坐下,隨后擺了兩個高腳杯在圓桌上,分別給錢志飛和她自己倒了半杯紅酒。
“來,我們干杯~”
她拿起了紅酒杯,沖坐在對面的錢志飛舉了舉。
小麗的聲音嗲嗲的,但他就是吃小麗這一套,剛才因?yàn)樨瑝魩淼目謶忠仓饾u消散了。
他勉強(qiáng)也笑著舉起酒杯和小麗碰了碰。
“對了老公……那個,我最近不是看上了一款LU的包包嘛,老公你給我買好不好?!?p> 小麗一邊說著,一邊抱著錢志飛的胳膊撒起嬌來,一聽又要買包,錢志飛頓時就有些不樂意了。
“又買?兩個星期前不是才買了一個嗎?”
“哎呀!這兩個包它是不一樣的嘛~我就是想要,好不好嘛~老公你最好了?!?p> 然后還抱著錢志飛的臉親了兩下,錢志飛本來是不想答應(yīng)的,自己每個月送外賣賺的也不是很多,前段時間給小麗買包,不算其他雜七雜八的禮物就砸進(jìn)去了將近八萬塊。
七八萬算得上是他們一家好幾年的積蓄了。
可是架不住小麗的軟磨硬泡,錢志飛又答應(yīng)了,男人在自己心愛的女人面前總是要面子的,他記得他媽給他媳婦生孩子存了點(diǎn)錢,應(yīng)該還有個三萬塊左右,等自己明天回去就和媽要來。
錢志飛可絲毫不覺得他這么做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他那個黃臉婆媳婦能花多少錢?再說了,家里的錢他憑什么不能用?
見錢志飛答應(yīng)了,小麗的臉上笑開了花。
急忙又拿起酒瓶給他滿上了。
“快再來一杯,這不是老公你最喜歡的紅酒牌子嘛?!?p> 小麗不說錢志飛還真沒注意,這紅酒果然是他最喜歡的牌子。
“喲,還真是我喜歡的?!?p> 看來這小麗還真是有心,竟然連他喜歡什么紅酒都記得一清二楚,也不枉他給她買了那么多包包啊。
不過錢志飛在感動之余卻生出了些許疑惑,他記得自己喜歡和這個牌子的紅酒這事,自己只和媳婦說過啊,那時候他們還剛結(jié)婚不久,新婚夫妻你儂我儂的,有些時候兩人會相互說些小秘密,這紅酒就是那時候提到的。
“小麗,你怎么知道我喜歡這紅酒啊?”
小麗聽錢志飛這么問也是愣了愣,隨后說道:
“還能怎么知道的,不是錢哥你告訴我的嗎?”
錢志飛一聽頓時樂了:
“我什么時候告訴過你了?說,你是不是偷偷去查我喜歡什么了?”
他其實(shí)是有些得意的,他最喜歡的就是小麗明明想討自己歡心卻不承認(rèn)的樣子。
“沒啊,錢哥,這酒不是你在酒店的時候讓我去買的嗎?”
錢志飛的笑容瞬間凝固在了臉上。
小麗也一臉蒙的模樣,繼續(xù)開口說道:
“錢哥你去洗澡,然后叫我拿毛巾給你,我就把毛巾給掛在廁所門外邊了,然后你又叫我下樓買瓶你最愛喝的紅酒,這紅酒牌子不是你那個時候和我說的嗎?”
小麗說完就靜靜的看著錢志飛,似乎再等他的回答,不過現(xiàn)在的他可沒心思再去回答她了。
錢志飛毛骨悚然,身上的每一根汗毛都頓時豎了起來。
他記得清清楚楚,他可從來沒有叫小麗下樓買什么紅酒,可她到底是怎么知道自己喜歡這個牌子的?
還有……
那個開門給自己遞毛巾的人究竟是誰?
或許……
不是人?
想到這,一種無邊的恐懼瞬間席卷了錢志飛。
他猛地站了起來,發(fā)出了撕心裂肺的慘叫,只穿著短袖短褲就連貫帶爬的往門外沖去。
好可怕!到底是誰?到底是什么一直盯著我!
錢志飛的腦袋一片混亂,現(xiàn)在的他只想逃離這恐怖的房間和廁所,只想離它越遠(yuǎn)越好。
他沖出了小麗的出租屋,沖出了小區(qū),他盲目的跑著,但是沒有絲毫的作用,那種詭異的惡寒又再次出現(xiàn)了,這種感受如影隨形的糾纏著他。
本就處于奔潰邊緣的錢志飛瞬間被嚇的肝膽俱裂,更加瘋狂的向前奔跑著。
他就像一只無頭的蒼蠅,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上狂奔,等到筋疲力盡終于停下來的時候,他到了一座橋下,他不認(rèn)識這個地方。
剛才慌亂的狂奔讓他在這漆黑的城市中迷路了。
他氣喘吁吁的靠著橋墩坐了下來,四周一片漆黑,而頭頂上方就是附近唯一的一盞路燈,昏黃的燈光從橋上投了下來,給寂靜漆黑的夜增添了一絲詭異的氣息。
錢志飛緊緊地靠著橋墩,恐懼的淚水洶涌而出,這時他想到了自己的媳婦和母親,他真的好害怕。
就這樣不知道過了多久,錢志飛才慢慢的找回了些許理智。
他想回家,回那個屬于他和他媳婦和母親的家,在不久的將來還會有一個孩子。
他蹣跚著,踉踉蹌蹌的從橋下走了出來,準(zhǔn)備走到主干道上看看有沒有過往的車輛,讓他們載自己一程。
那股惡寒消失了,他就這樣跌跌撞撞的走了百十來米,也沒有看到一輛車。
錢志飛失望極了,他在漆黑的夜里不斷的嘶吼,拼命的踢著周圍的護(hù)欄,將自己的無助和絕望以這種瘋狂的方式發(fā)泄了出來。
終于,錢志飛累了,他癱倒在了地上,無助的抱緊自己的雙腿蜷縮在了角落里。
他錯了,洶涌的淚水肆意流淌,滴落在了他穿著的黃色外賣服上。
突然,錢志飛停住了抽噎。
外賣服……
他什么時候穿著外賣服的?外賣服不是和褲子一起放廁所里了嗎?
廁所……
錢志飛忽然想通了什么,他尖叫著準(zhǔn)備脫掉這件莫名其妙出現(xiàn)在自己身上的外賣服。
可是令他絕望的事情出現(xiàn)了,無論怎么樣,都沒法把這件外賣服給脫下來,這件外賣服就像長在了他身上似的,緊緊的黏住了錢志飛。
錢志飛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雙腿在地上亂蹬,用雙手使勁的撕扯著外賣服,直到指甲掀起鮮血直流也沒能撼動這外賣服一絲一毫。
就在他絕望掙扎之際,那在夢中從廁所傳出的歌聲又再次出現(xiàn)了。
“啊!我偉大的萬物主宰?!?p> “?。∧且磺惺澜绲谋驹?,您是至高無上的神靈之主?!?p> “偉大的原初之神!讓我虔誠的歌頌?zāi)≌堎n予我無上的榮光吧!”
這次錢志飛聽清楚了,這詭異的歌聲正是從他的外賣服上發(fā)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