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李逵有領(lǐng)悟,西門慶笑道:“你這黑廝倒也不算太過蠢笨,今夜大家且先各自睡下,留下兩人輪流守夜,注意那賊人偷襲,明日再出發(fā)!”
“是!”
得了西門慶將令,眾人皆是各司其職,該守夜的守夜,該睡覺的睡覺。
一夜時間很快便過去,第二日一早,大雪依舊在下著,不過好在船下的水是活水,否則必然會結(jié)冰,到時候船也無法前行。
這一航行,又是一日的時間,這一天之中,西門慶一行人也遇到了幾艘官船,而那官府的人也上來查過,因為并沒有查出什么,便也只得作罷。
至于漕幫的人,西門慶這路上也遇上了幾波,不過卻只有零散幾個人,比不得昨夜那一兩百人,因為那黃天霸已經(jīng)打過了招呼,所以也并沒有遇到什么麻煩。
又是一夜過去,第二日的正午,西門慶終于由濟河來到淮水,經(jīng)淮水來到了臨海之港口。
當(dāng)船靠岸之后,西門慶便將三位頭領(lǐng)叫到船艙之中,道:“小七,將船泊好,帶著弟兄們在船上等我,李逵,湯隆,帶上兩位弟兄,咱們?nèi)コ侵刑教角闆r?!?p> “是!”
接著,西門慶便帶著四人共計五人下了船去,這五人之中,除了湯隆之外,其余四人皆是十分高大,走在道上幾乎將整條路都給堵了起來。
入了城中,西門慶發(fā)現(xiàn),這來來往往的人皆是身上帶著兵器,一臉狠象,許多人的臉上還帶著刀疤,胸口還有若隱若現(xiàn)的紋身刺繡。
不過他也明白,來到這里的人必然都是與鹽打交道的,在這個年代的鹽,那就如同后世黑幫們的必爭之物,所以四處都是江湖人士也說得過去,不同的是,這個年代連官府也要明著分一杯羹。
隨意找了一家客棧,走了進去,西門慶要了一桌子好酒好菜,道:“大伙吃快些,吃完回去換船上的弟兄們過來吃頓熱的?!?p> “是!”
在那小二上菜之時,西門慶便直接扔了幾個銅板給那小二,問道:“兄弟,這若是想買些鹽,找誰?”
小二接過銅板,卻是一笑道:“客官,這鹽是官府在管,當(dāng)然是找官府買啦!”
西門慶卻是一笑,這次卻是從懷里掏出一粒碎銀子來,道:“我不想聽廢話,放聰明點兒!”
見到西門慶手中攥著的銀子,那小二“嘿嘿”一笑,道:“那東西,官府有賣,其實這道上也有賣,出了這港口沿著海邊順路往南走,走不了多久便可見那里有一城,名為鹽城!
城中有一鹽梟名為宋大海,但凡是這道上的人,皆從他那里購得鹽,即便是官府,也要給他面子,乃是俺們這東海叱咤風(fēng)云之人物,只是…官人你若是想買鹽,沒有些分量的話,他可不會賣給你!”
聞言,西門慶將手中的銀子扔給那小二,心中卻是有些發(fā)起了愁。
這時候,那湯隆也來了興致,笑問道:“小二哥,這賣私鹽不是犯法的嗎?為何那宋大海可從這朝廷手中分一杯羹,難道說他是官府的親戚,還是朝廷的爪牙?”
小二笑道:“說起那宋大海,他卻并非是勾結(jié)官府才發(fā)的家,而是真正白手起家的大哥!”
聞言,眾人皆是來了興致,看著那小二,示意小二繼續(xù)說下去。
而西門慶也是再次扔了幾個銅板在小二的手中。
小二得了好處,笑的合不攏嘴,接著說道:“說起那宋大海,他乃是徐州人士,其四歲喪母,六歲時,父親也去世了,留下他依靠他那爺爺撫養(yǎng),生活也很艱難。
他伸手討過飯,也曾販賣大餅油條,但“寡人好賭”的他不僅常常把本利輸光,他那爺爺死后,他便到處流浪,到了那鹽城時,他已有十三四歲了。
這時候,他時?;燠E于碼頭,給那鹽商搬鹽,當(dāng)他得知了這賣鹽是個掙錢的生意之后,便糾集了那碼頭上的一伙年輕人,從那鹽販子手上低價購得一些鹽,從中謀得一些銀子。
因為他仗義疏財,又敢打敢拼,有了些名氣后,得了個東海龍王的稱號,那鹽城里的潑皮皆是跟他一起廝混起來。
后來,他吞并了鹽城之中所有的幫會,成立鹽幫,人數(shù)甚至多過鹽城乃至周邊數(shù)個州府的官兵。
那衙門那里肯允許他一家獨大,便糾集了四周的官府,與那宋大海開戰(zhàn)于鹽城海灘。
那一場仗,據(jù)說鹽幫出動了近八千人,衙門則是出動了萬人,可惜……那鹽幫上下皆是時常于街頭拼殺的人,又因為熟知地勢,衙門死傷了近三四千人,鹽幫卻不過才傷了一兩千人!
夜里,那宋大海更是趁夜偷襲衙門州府,將那知府差點給活捉!
第二日,那知府擔(dān)心事情給朝廷知道,影響到仕途,便將事情給壓了下來。
而宋大海則是主動找衙門談判,恩威并用之下,最終,宋大海與那鹽城知府勾結(jié),據(jù)說每月都會供奉好處給那附近幾個州府,成功從官府手上分得一杯羹來!
聞言,眾人皆是暗嘆那宋大海好本事,西門慶則是皺起了眉頭。
“照這小二所說,此時的鹽被兩條道上的人把持著,一是那官府,二便是鹽梟宋大海。
而這宋大海能夠讓官府將那巨大的利益給他分一杯羹,必然是一個十分了不得的人物,換句話說,這個人便是北宋的黑幫教父級人物,恐怕也只有日后的宋江,田虎,方臘,王慶等人也才能與之抗衡一番。
此時的他想要從官府手中買鹽,那就必須要下重金,但他的經(jīng)濟條件很明顯不允許他這樣做,而要從那鹽梟宋大海手中買鹽,那又談何容易!
想到這里,西門慶不禁將手中那杯酒一飲而盡。
“難道說,自己當(dāng)真要鎩羽而歸?”
匆匆用完了這一餐,西門慶便帶著幾人趕回了停在港口的船上,讓弟兄們稍事整裝后,便往鹽城趕去。
由于一路上順風(fēng)順水,而那鹽城距離淮河口也并不遠,幾人在下午時便到達了鹽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