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免節(jié)外生枝,林躍把崔莉約來自己住的地方。她把公寓地址發(fā)了過去,崔莉半小時就趕到了,站在裝修豪華的客廳一陣唏噓。
“玉蘭城,寸土寸金,鄴城最牛逼的富人區(qū),你這還是頂層復(fù)式,臥槽總算是開竅知道好好利用你爹娘給的這張臉找個金主了!”崔莉進屋后轉(zhuǎn)了一圈,整個人變得相當亢奮。
林躍無語。
“先坐吧!”
“坐什么?不坐,帶我去樓上看看?!?p> 林躍把人拉回來,“莉姐,我有正事跟你說?!?p> 崔莉愣了下,見她表情嚴肅,突然就一屁股坐到了沙發(fā)上,“你是不是還有事瞞著我?”
林躍咬了咬手指。
崔莉猛地拍了拍大腿,“壞了,你這一咬手指就知道沒好事!”
林躍干脆心一橫,“我懷孕了!”
崔莉起身就要走,林躍趕緊追上去將人拽住。
崔莉回頭瞪她,看看她的臉,又看看她的肚子,那天林躍穿的是一件寬松毛衣,其實還看不出什么孕相。
“孩子是陳年的?”
“不是!”
“那就是金主的?”
“姑且算…是吧!”
崔莉閉眼猛抽一口氣,緩了好一會兒才問:“對方是誰?什么身份?”
“我不能說!”
崔莉氣得甩開她又一屁股癱坐到沙發(fā)上,冷靜了半分鐘,再問:“對方是不是我們?nèi)?nèi)人?”
“算是吧。”
“那你自己什么打算?”
“生下來?!?p> “生下來?”崔莉氣得聲音都變了,“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先不說你未婚先孕,就你這見不得光的身份……”她指了指周圍的環(huán)境,富人區(qū),高級公寓,她一個年輕女孩大著肚子被養(yǎng)在其中,傻子都能猜到是怎么回事!
林躍不想解釋,或者說她也無法解釋。
“我想過以后,也做好了迎接這個孩子的準備,我今天跟你坦白并不是想你能幫我什么忙,只是覺得作為我的經(jīng)紀人你有權(quán)利知道這些事?!?p> 盡管這個經(jīng)紀人也沒給她拿過像樣的資源,盡管她這個藝人出道半年其實也沒真正演過什么戲,但總之就是,走到這一步,后路全被堵死了,前程也是一片渺茫,但她總歸要一點點理順,一點點走出去。
崔莉搖了搖頭,心里氣得很,但最后又笑了,“你知道我最討厭你哪點嗎?”
林躍:“哪點?”
崔莉:“就你這脾氣,有時候稀里糊涂蠢得像豬,但有時候拿起主意來又比誰都狠!”
林躍:“……”
崔莉呼口氣,又掃了眼她的肚子,“幾個月了?”
林躍:“快三個月。”
崔莉:“孩子的父親認嗎?”
林躍:“認!”
崔莉:“陳年呢,知道你懷孕了嗎?”
林躍:“知道。”
崔莉:“這就是你們分手的原因?”
林躍:“充其量只能算是誘因吧。”
崔莉:“也是,眼看著他越來越紅,你倆分手也是早晚的事?!?p> 一語道破,在圈里呆久了,多少要比外人清醒。
林躍突然覺得眼眶有些酸,別過頭去,窗外烏云陣陣,寒冬才剛剛開始,她竟覺得已經(jīng)快要熬完一生一世。
那段時間魏知南很忙,在國外呆了一陣子,回國那天收到診所發(fā)來的孕檢報告,孩子十二周了,做了NT,報告顯示胎兒非常健康。
老陳從機場接了人,那會兒已經(jīng)挺晚了,問魏知南去哪兒,魏知南想了想,“去玉蘭城吧?!?p> 魏知南到那邊林躍已經(jīng)睡下了,阿姨出來開的門。
“林小姐已經(jīng)睡下了,要不要去喊她起來?”
“不用?!?p> 魏知南把保姆遣退,自己進了臥室,屋里開了盞小燈,暖氣打得很足。
床頭擱了幾本書,最上面是一本小說,旁邊還攤了本育嬰書,枕邊放了個胎心儀,加濕器在往外噗噗冒著氣。
只是床上的人睡相實在不佳,被子被踢掉了大半,兩條白花花的腿都露在外面,睡衣下擺卷了半截上去,露出一點肚子,已經(jīng)能夠看到明顯的隆起。
那個畫面……怎么說呢,每一幀都像夢境,不真實到令魏知南的呼吸都不自覺放慢,又怕吵醒什么,一瞬間把眼前所有的一切都收盡。
他就那么站在床前,足足站了有七八分鐘,突然從被窩里竄出來一個東西,魏知南毫無防備,潛意識往后退了步,不小心撞倒了旁邊的垃圾桶。
“干什么!”原本睡得正香的林躍一下從床上彈了起來,手在被子里摸了摸,“桶桶你怎么又起來跑酷啊……”她嗔糯地叫了一聲,叫完才看到站在床前的魏知南,原本睡意零星的眼睛瞬間瞪大,幾乎是條件反射似地抱著被子往后閃。
“神經(jīng)病啊大半夜站在這!”她是真被嚇到了,所以說話也沒個輕重。
好在魏知南沒有生氣,他看了看林躍,又看了看已經(jīng)跳到柜子上的貓,問:“哪兒來的?”
林躍立馬又心虛起來。
“問你話呢,貓哪來的?”
“撿的?!?p> “撿的?”
“其實也不算撿的,就前幾天去樓下散步,被人丟垃圾桶邊上?!?p> “然后你就抱了回來?”
林躍不吭聲。
魏知南氣得不行,才幾天沒盯著又給他整出了新花樣!
“你現(xiàn)在……”
“行了我知道,流浪貓身上都是細菌,還有寄生蟲,我一個孕婦不能接觸,說不定還會對貓毛過敏,這些我都知道,所以我馬上就帶他去寵物醫(yī)院做了檢查打了疫苗還吃了驅(qū)蟲藥啦,而且你看這幾天它天天挨著我睡我也沒有過敏對不對?”
林躍先下手為強,說得魏知南竟一時不知該怎么反駁。
林躍趁熱打鐵,“而且它真的好可憐,這么小一只,外面又那么冷,如果我不把它抱回來它肯定活不下去的,魏先生您家大業(yè)大,菩薩心腸,肯定不忍心就這么看它凍死對不對?”
林躍縮在床角抱著被子為小貓求情,殊不知她當時那模樣,自己也是小小一只,帶點卷的短發(fā)炸呼呼地豎在頭上,身上還穿著毛茸茸的睡衣,與往日對著他的樣子多少有些不同。
魏知南往下順了口氣,看了眼已經(jīng)重新跳到床上的貓,“你剛叫它什么?”
“桶桶!”
“哪個tong?”
“垃圾桶的桶,因為它是從垃圾桶邊上撿到的嘛!”
“……”
魏知南有些無語,不過想到她自己的名兒,林躍林躍,鯉魚躍龍門的躍,取得也同樣潦草了些。
“將來孩子的名字我來取!”
“為什么啊,我是孩他媽,憑什么就你……”林躍豎起身子抗議,可是話說一半突然就閉了嘴,整個房間突然充斥著詭異的氣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