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來:換個稱呼
第八章
天氣是愈發(fā)的涼了,人們自覺地給自己添了衣,汴京城內(nèi)像是一夜之間脫去了綠衣,槐樹、柳樹、各名種樹木落盡了鉛華,蕭索又孤傲。
鄧惟余也是愈發(fā)地饞糖炒栗子,白蘭每日去東街西角那位賣糖炒栗子的攤販那兒買一整袋回府,姑娘自從吃過一次那家的栗子便嚷著說那是她吃過最好吃的糖炒栗子,汴京城內(nèi)再大的酒樓也比不上。
今日,鄧惟余已經(jīng)把紫菀和白蘭替她剝好的栗子吃完了,竟還沒有人來告訴她哥哥醒來沒有。
距離周止的案件已經(jīng)過去了一個月,鄧連昱沒日沒夜地忙了一個月,前日案件終于收尾,昨日拿著文書便入宮交差,今兒早上才回來,回來后直奔自己院里,早膳都不愿吃,倒頭便睡,一直睡到了夕食。
鄧惟余肚子咕咕叫,又有事和哥哥商量,心中有幾分焦急:“哥哥還沒醒嗎?”
“以為我是你嗎?”
鄧連昱踏入她的疏月堂,在她身邊坐下,吩咐一旁的紫菀:“可以去準(zhǔn)備晚飯了?!?p> 鄧惟余看著自己的哥哥,可能是因為案子了結(jié)了,又可能是因為回來睡了一個好覺,他面上是藏不住的春風(fēng)得意和好氣色。
她問:“周大人的案子徹底了結(jié)了嗎?”
鄧連昱沉默了一瞬:“嗯。”
察覺到他的沉默,她問:“怎么了嗎?”
鄧連昱搖頭:“周大人的案子是了結(jié)了,只是不知道以后還有多少周大人的案子?!?p> “……”
周止這個案件的來龍去脈鄧連昱沒與鄧惟余講過,她自己倒是從下人和外面的百姓那兒聽聞過,大概能串起來龍去脈。
仵怍判定周止的起因是被火燒死的,鄧連昱便一連好幾日在逸情樓排查,他始終找不出走火的緣由,只好換個方向查,去尋了潛火隊。
潛火隊:“逸情樓是吧,我記得清楚了,我們?nèi)サ臅r候剛燒起來,頭回見到火起得這么快的,更奇的是我們提著水去滅反而將火越滅越烈,沒法子了,大人讓我們用干粉滅,好在干粉也能對付,最后火勢下來了。也不知道那逸情樓用的是什么木,火燃成那樣竟沒有燒成廢墟。真是奇了......”
潛火隊的話像是咒文時時響在耳邊,他不得不再回逸情樓,找了逸情樓的管事和當(dāng)日在場的百姓。
百姓:“沒覺得有哪里不對勁?。苦?.....要真說哪里不對勁,那應(yīng)該是逸情樓比平日冷了些,潮了些?”
鄧連昱當(dāng)日看向管事,管事一臉理所當(dāng)然:“這入秋了又剛下過雨,自然又冷又潮,這能算什么異常?!?p> 管事顯然不當(dāng)回事,鄧連昱警告:“當(dāng)朝要官在你這兒逸情樓斃命,你可知要擔(dān)什么責(zé)?你有幾個腦袋夠賠?”
鄧連昱一嚇唬管事立馬換了張嘴臉,哆哆嗦嗦的,變得恭敬起來,搓著手賠笑:“小的不敢糊弄大人,當(dāng)日確實沒有什么異樣,我們都是照常營業(yè)的,以往都沒有事,哪知那日撞了什么邪?”
鄧連昱瞪他一眼。若真要有人在逸情樓動手,造火這么復(fù)雜的事,況且還是火燒整個逸情樓,很難不露出馬腳。
管事看他一眼,建議:“大人不如去周大人的包廂里再看看?”
他一早便已經(jīng)查看過了,周止的房里是燒毀得最嚴(yán)重的,整個包廂被燒成了焦炭。
鄧連昱:“你確定當(dāng)夜周大人要了什么?”
管事略微思付,答道:“只點了盞壽眉,還有些青提,便沒有,也沒有點人作陪。”
火勢這么大,逸情樓的人皆逃出來了,怎么唯獨這位周大人沒逃出來?
他上了二樓再查看一次這位周大仍所在的包廂,包廂內(nèi)保持著那日火滅后模樣,能燒的都燒了。
“仵作說周止是葬身火海,那勢必是有人在逸情樓起火時帶走了他,怎么搬運一具燒焦的尸體才會不使尸體收到任何損害呢?”鄧惟余自言自語著。
“公子。”角落里的無妄突然喚他。
無妄用劍從角落里刨出兩個黑炭似的物品,鄧連昱蹲下仔細(xì)察看。
“這......是兩個酒杯?”
無妄頷首,那夜他在逸情樓見過這種樣式的酒杯。
鄧連昱皺眉:“不是說沒點人作陪嗎?怎么有兩個?”
周止是約了人在逸情樓碰面的,那人是誰,值得周止私自回京?他是否是兇手?
“無妄,以你的經(jīng)驗,搬運一個燒焦的尸體卻不留下任何痕跡,可能嗎?”
無妄搖頭:“不大可能,燒焦的尸體只要用外物碰過便很容易留下痕跡。”
但是仵作卻沒有驗出有外物碰過的痕跡。
如果說周止并非在逸情樓斃命的呢?是被帶向別處燒起的呢?
“無妄,你立馬帶著人,一隊人去問問周止身邊的人酒量如何,具體到他出生至今喝醉過幾次,喝的什么酒,喝了幾杯,一隊人快馬加鞭趕往云南,收集周止在云南的蹤跡、生活的痕跡、書信、和什么人來往,統(tǒng)統(tǒng)都要,一隊去尋周止的貼身侍從,活要見人死要見尸,消失算怎么回事,先重點排查城內(nèi)?!?p> 周止的侍從若是忠心,要周止命的那伙人勢必不會放過周止的貼身侍從,若是他背叛了周止,他可能現(xiàn)在投靠了周止的對家。不過,鄧連昱若是殺周止的人,他是不會要周止的侍從,這樣不忠心的侍從可以為了他背叛周止,也可以為了別人背叛他,所以最好還是殺了以除禍害。
無妄領(lǐng)命:“是。”
既然案發(fā)地點查不出那邊從案發(fā)之前查。
半個月后無妄排出去的人帶著打探的消息回來了。
大理寺內(nèi),無妄遞上周止在云南所作所為的詳細(xì)記載和書信,并告訴鄧連昱:“周止身邊的人說他是從小泡在酒壇子里長大的,只有他小兒時喝醉過,及冠后特別是入了官場,周止便再沒有喝醉過,任何品種的酒都醉不了他?!?p> 周止的書信全是家信,無一不是問好自家夫人和子女的,一封和好友的來信都沒有。在云南的蹤跡是來往于當(dāng)?shù)氐柠}鐵營、市集和他暫住的府邸。
看起來他倒是清廉敬業(yè)得很,不賭不淫,每日巡查鹽務(wù),看起來沒有任何問題。
但,越是這樣干凈越有欲蓋彌彰的嫌隙。要么是周止自己偽裝的,要么是兇手抹殺掉了什么。
鄧連昱想到什么,問:“周止在云南的鹽務(wù)巡查報告呢?”
“榮國公府二公子拿走了?”
“什么?”
無妄:“我們當(dāng)時在云南遇到了那位二公子派去的人,說是收集周止生前的要務(wù)。”
官家的確派江溟之收集周止的要務(wù),官家從一開始便覺得周止坐在這個位子上不太清白,江溟之或許是覺得他這里的進(jìn)程過慢,自己先動手了。
鄧連昱:“他的侍從呢?”
無妄搖頭:“還沒找到?!?p> 周止的案件,他的這位侍從是把鑰匙,沒有他這案子很可能破不了,他手指不耐地敲了敲桌案:“盡快。”
吃過午膳,鄧連昱去了御史臺尋江溟之,兩人見面鄧連昱便說了來意。
江溟之頷首:“文書昨日從云南拿回來,我也看了許久?!?p> 他回首看了眼鄧連昱,繼續(xù)說:“文書上寫的鹽務(wù)并無任何問題,但是文書本身卻有問題。”
江溟之將文書遞給鄧連昱,鄧連昱接過:“怎么說?”
“文書缺了一大部分?!?p> 鄧連昱不解:“既然缺了一大部分怎么還能說鹽務(wù)并無問題。”
江溟之一笑:“因為文書上記錄的是正常的鹽務(wù)啊,沒正常的那部分已經(jīng)沒了。上面記錄的是云南上半年的鹽務(wù)進(jìn)出,和上報朝廷的那份是對的上的,后半年,也就是從周止巡查的一個月后便沒有記錄了。豫章伯難道沒覺得手里的文書過于薄了嗎?”
鄧連昱捏了捏文書,當(dāng)真,過于薄了。
“豈有此理!”鄧連昱忍不住斥罵出聲,事情發(fā)生到現(xiàn)在,不管往哪個方向走,每次快看見希望時便被堵了路。這兇手像是提前預(yù)判了他的查案方向。
多日的碰壁已經(jīng)讓他心中燒起了一把怒火。
然而此時江溟之渾然不覺,還在身旁煽風(fēng)點火:“只有豫章伯那兒查出什么,我們御史臺才有方向找到那些消失的文書,或者是知道是誰弄走那些文書,才知道那些消失的文書到底記錄了什么,已經(jīng)半個多月了......”再拖下去,誰都交不了差。
江溟之沒把話說完,但他知道鄧連昱懂,他是個聰明人。
事情這么沒頭沒尾地過了兩日,這一天鄧連昱在大理寺待至夜深,正欲回府,迎上來匆匆趕來的無妄,鄧連昱瞬間精神抖擻,眼睛亮了起來:“可要有線索了?”
無妄點頭:“在后山的山洞里找到了王二?!蓖醵闶侵苤沟馁N身侍從。
“快帶上來!”
無妄把人帶上來,王二被丟在地上,頭發(fā)散亂如乞丐,衣衫襤褸,上面布滿了污漬,大大小小的一塊塊,靴子的前面破了,左腿一大片傷口,血肉模糊,左臂也在淌血。
鄧連昱走至他面前,蹲下,一雙鷹眼鎖住他:“你可知此處何地?我是誰?”
王二被帶進(jìn)門便已經(jīng)判斷出了:“大理寺,大理寺卿鄧連昱?!?p> “那你可知我們?yōu)楹螌つ???p> 王二垂眼,亂發(fā)遮住了他的眼,他沉默不語。
鄧連昱自顧自地說:“你知道的。周止死了?!?p> 聽到自己的主家死了,他作為貼身侍從沒有反應(yīng),石化了般。
鄧連昱也不是在大理寺吃白飯的,從他在大理寺打雜開始他便開始學(xué)習(xí)如何審人,他緩慢啟唇,一字一句帶著危險:“王二,荊州人,荊州有老父老母,四歲被賣到周止身邊做貼身侍從,前年娶妻,半年前你妻子去了荊州與你父母團(tuán)聚,你每個月都寄錢過去。你妻子快生了吧?”
王二聽到最后一句話終于忍不住抬起頭來,眼睛發(fā)紅,隱忍著問:“你想如何?”
鄧連昱笑了,笑他的愚蠢:“我想如何自然取決于你,大理寺的規(guī)矩不知道嗎?入了大理寺,知無不言,絕不隱瞞,自交罪狀。”
這一夜大理寺的燭火燒了整晚。
王二交代,周止受命前往云南巡查鹽務(wù),剛到云南的幾個月鹽務(wù)看上去是正常的,產(chǎn)多少便上交了多少,一日,周止伏案辦務(wù)直深夜想要出府散散步,沒想到看到街上有不少貨車出關(guān)。心中覺得不對勁,這么晚了怎么還會有貨出城,為何白天不送偏偏等到深夜,況且已經(jīng)宵禁了城門怎么還會給這些商人打開。
回府后他派了人在深夜蹲點,跟蹤這群商人,卻發(fā)現(xiàn)這些是鹽商,他們將鹽運往西邊。周止心里頓時便明了,這些日子的鹽務(wù)全是假的,這些鹽商不值一個鹽井,只是他們只給他看了這么一個鹽井。
周止立馬寫了文書準(zhǔn)備上報京中,還沒來得及送出去便被云南當(dāng)?shù)氐柠}官截了胡,在周止還不知情的情況下鹽官和鹽商為周止擺了個鴻門宴。
鹽官敬周止酒,從懷中拿出周止的文書當(dāng)著他的面燒了:“周大人這文書寫的有些出入,下官自作主張地為了周大人做了改動,周大人放心,文書已經(jīng)送往京中,定不會耽誤。”
周止原本的文書中陳述了云南鹽的實產(chǎn)量和上報給朝廷的產(chǎn)量,二者出入如此大,甚至剛正地列舉了當(dāng)?shù)佧}商和鹽官勾結(jié),私自產(chǎn)鹽、吞鹽、外銷、欺瞞朝廷的罪狀。
鹽官截下文書,將產(chǎn)量改成了以往發(fā)向朝廷的鹽產(chǎn)量,自己的罪證當(dāng)然被他自己抹去了。
周止氣極,揚了他的酒杯,瞬間站起來捏住鹽官的衣領(lǐng):“你小小地方鹽官竟敢截我鹽鐵副史的文書,你活得不耐煩了!”
鹽官一笑,毫不生氣,拍拍周止捏住自己衣領(lǐng)的手:“周大人何必如此動氣?可是怪下官沒分周大人一杯羹?”
“呸!我周止行得端坐得正,世代清明,可會與你這種宵小狼狽為奸?”
“是嗎?可周大人已經(jīng)與小人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了,可怎么辦呢?”
周止聽不懂他在胡扯些什么:“什么?”
鹽官扯開他的手,為周止添了杯酒:“文書已經(jīng)送上去了,蓋上了周大人的印,最新的鹽也以周大人的名義銷往西邊了,現(xiàn)在鹽商這兒周大人已經(jīng)有名了,下一次的產(chǎn)鹽定會發(fā)往周大人府中,周大人可要記得收好了。哦對了,上面的人已經(jīng)知道周大人和我們搭伙了?!?p> “上面的人?”
“周大人當(dāng)真覺得我小小一個鹽官有那么大的權(quán)力敢私開城門?”
周止氣結(jié),當(dāng)場吐出血來,這些卑鄙之徒!他們怎么敢?怎么敢!我朝對于販私鹽的刑罰向來是最重的,一旦被察覺,便是抄家問斬,無一例外。
達(dá)到了自己的目的,鹽官欲離開,最后警告周止:“能給我權(quán)力的必然非我等這些小官小職之人,勸周大人莫做困獸之斗,周大人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還能撈些利。”
沒過幾日,下一批的鹽果然悄無聲息地到了周止的手中,他欲不理,卻有的是人打著他的名號行事,盈利全進(jìn)了他周止的口袋。這些人打著他的名號做事,盈利又全給了他,要的不過是拉他入伙,好讓他知情不報。
再清廉的人看到口袋多出的那么多的銀子也不會坐地如定海神針,只一回私販的盈利便足以在汴京城內(nèi)買下一套豪宅。一來二去,周止也坐不住了,主動找上鹽官。
從那兒以后周止便開始了販私鹽。那些消失的文書上面記錄的云南上交鹽量比上半年的鹽量要少上一成,因為那一成進(jìn)了周止的口袋,鹽官是這么告訴他的:“我們手中的賣家都只認(rèn)我們,自然沒法子從我們這里勻出一成給周大人,只好將朝廷的那一成給周大人了?!?p> 這群人像蛇一樣,又毒又狡猾,他們這樣做無非是為了抓住周止的把柄好掌握他,又可以逼得他主動犯罪。
鄧連昱問王二:“周止入京見的是何人?為何入京?”
王二搖頭:“小人不知,那位鹽官只告訴大人‘上面的人要見他’,大人也不知道那位是什么人,為何要見他。”
鄧連昱接著拋出問題:“周止回京入逸情樓那日你可在身旁?”
“不在,那人只見周大人,不讓小人入內(nèi)。后來周大人出來告訴我讓我回府,他要和那位單獨出去,我在回府的路上走到半路便聽見街上傳逸情樓走水了,等我趕回去時并沒有發(fā)現(xiàn)大人的身影?!?p> 這么說,周止很有可能是和那位一起出了逸情樓,或許是喬裝打扮了又或許對方武功高清從其他出口帶走了他,然后不知找了個什么地殺了周止,為了鏟草除根又追殺周止的貼身侍從。
可兇手把他丟給大理寺意欲何為呢?真的只是挑釁朝廷嗎?還是別有用意?
“你仔細(xì)想想,哪里能找到周止留下他們販私鹽的罪證?!?p> 王二知道,但他哆哆嗦嗦地不肯說,遲疑了許久抬起頭來望向鄧連昱:“我告訴大人,大人可以保我家人平安嗎?我可以去死,但我們王家不能無后。”
“販私鹽的又不是你,你最多落一個流放的罪名,至于你的家人,跟他們沒關(guān)系,你自可以放心?!?p> 在思慮鄧連昱的話有幾分可信度之后,王二終于開口:“周大人做文書向來會做兩份,一份留給自己一份留給自己,我不知道當(dāng)初狀告鹽官的文書周大人有沒有留一份,大人可以派人前往周大人云南府邸內(nèi)院中廳的假山下去看看,周大人將他在云南的文書藏在了那兒,向來并未來得及送入京中?!?p> 不日無妄果然從王二所說的地方找到了周止的文書,周止?fàn)罡纣}官的文書在里面,他自己貪污販鹽的罪證也在里面,鄧連昱拿到文書令人副抄了一份,原本送去給了江溟之。
次日,他整理好周止遇害的案件,江溟之整理好周止的罪行,二人一起入宮面圣。
官家看了呈上去的文書,龍顏大怒。鹽務(wù)是朝廷重中之重,朝廷向來對鹽務(wù)把控嚴(yán)格,因我朝經(jīng)濟(jì)繁榮,交通發(fā)達(dá),商品流通也比以往的朝代要廣袤,鹽務(wù)商業(yè)化在朝是最為嚴(yán)重的,也正因為如此,鹽商和鹽官在販私鹽上才可以獲取暴利,朝廷在鹽務(wù)方面的獲利便漸漸流失,為了把控鹽務(wù),將鹽商的利潤盡可能地流向朝廷,朝廷在地方設(shè)置了鹽官把控,每個地方的鹽官皆是層層挑選上來的,從品行到才智皆是上乘,也有少部分是朝中大臣舉薦的,中央的鹽官,像周止這樣的鹽鐵副史更是官家的心腹。
管家沒想到自己的心腹竟也會經(jīng)不住誘惑,徇私枉法!
他下令將周家和云南鹽官抄家問斬,一個不留!云南私鑄私鹽、販私鹽的鹽商全部流放。
案件便這樣做了個了結(jié)。
只是操控鹽官和周止販鹽的“那位”始終沒查出來是誰?唯一見過他面的周止已經(jīng)死了。問斬前的鹽官說自己并沒有見過“那位”,只知道是個大人物。
“那位”是誰成了一個迷,沒有查出來,卻知道他始終在暗處蟄伏。只有他在一日,這京城便會再有腥風(fēng)血雨的那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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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堯山
因為是架空所以不必糾結(jié)男女主私下的互動 不互動怎么發(fā)展感情線?網(wǎng)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