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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明墮世錄

第二章——洛德萊薩

神明墮世錄 凱爾斯的小信徒 3380 2022-06-30 16:00:00

  一輪黑色的球體懸掛于天空,明明是黑色的球體,卻與周圍的漆黑完全區(qū)分了開來,似乎那黑色球體散發(fā)著一種莫名的光,令其可以詭異的照亮下方的大地。

  我們姑且將這個巨大的發(fā)光黑色球體稱之為黑日。

  黑日籠罩下的城市浩大而又死寂,永遠(yuǎn)的陰冷和孤寂似乎成了這里的主題曲。一圈無比高大的城墻包裹住整座城市,從高空俯瞰,可以看到城外似乎有惡心的黑色團狀物在四處游走。

  這座名為格爾汀艾的城市,是扭曲古怪的世界中唯一的孤島。

  我們永恒孤獨,生命的溫?zé)嶂褂谝?guī)則的冰冷,文明為火,周圍皆是無邊寒冷,抱團取暖的,終將熄滅。

  “這誰寫的狗屁東西?”一名紫瞳黑發(fā)的男子翻過手中的白色書籍,入目的第一篇就破壞了他一天的好心情。本來他還打算在這處斷崖上吹著巽風(fēng)看一會書,讓自己的精神狀態(tài)保持最佳,結(jié)果事與愿違,真是倒霉到家了。

  “洛德萊薩,那本書是你最敬重的德文公爵寫的,你有異議嗎?”

  在名為洛德萊薩的紫瞳男子欲將白皮書扔在地上的時候,一雙細(xì)膩潔白的手接住了那本書。

  “菲嘉,別讓你的臟手碰到我。記住,是你的家族把你獻給了我,你只不過是你那懦弱的父親討好我的籌碼而已,如果不想讓你那茍延殘喘的家族明天從洛森里消失,就請你——不——要——出現(xiàn)在我面前好嗎?”

  洛德萊薩看向菲嘉,紫光從瞳孔散發(fā)出來,照應(yīng)在菲嘉姣好的面孔上,那眼神里似乎不只單純的厭惡,還包含著——力量,絕對的力量。

  菲嘉顫抖著身軀,卻無法動彈,背上的紋路行將亮起,最后又無力的熄滅。菲嘉清楚,他看不起自己,即使自己有一副美麗的皮囊,可下級種就是下級種,那是無可越過的溝壑。除非菲嘉能將眼前這個男人騙到床上,并成功的誕下他的子嗣。

  美貌是一張好牌,搭配上任意的牌都是絕妙的組合,可當(dāng)它單出的時候,那就是絕對的爛牌。

  “滾吧?!甭宓氯R薩背過身,菲嘉終于從那深淵般的壓力中掙脫出來,整個人頓時不受控制的癱倒在地,宛如溺水之人一般大口地呼吸著空氣。

  “注意自己的儀態(tài),別臟了這處美好的觀景點?!甭宓氯R薩單手拿起方才因為菲嘉失手掉在地上的書,輕描淡寫的讓菲嘉滾開,而后又在菲嘉驚恐卻又憤恨的眼神中將手中的書化成了飛灰。

  “同步,已經(jīng)進行到一半了。只要再堅持一會兒!再堅持一段時間,我就能離開這個該死的地獄了,另一邊的世界——真美好啊!”洛德萊薩面目逐漸猙獰,從同步過來的記憶可以看出來,那個世界,是和自己的世界能級差不多的世界,但是那里的環(huán)境,實在是太好了!群雄割據(jù)?妖魔并起?全民尚武?暴力泛濫?這些東西真的很可怕嗎?不可怕,因為他們沒有見過地獄。

  格爾汀艾的一切都令他作嘔,即使是自己的力量,狗屁的淵法師!狗屁的晉升儀式!活在虛幻的滿足與惡心的欲望之中,在噩夢的包圍下逐漸腐爛,沒有任何人值得救贖,沒有任何人配活著。

  還好,還好自己有知識,即使是惡魔的知識,可知識是沒有善惡好壞的對嗎?自己,自己終于要離開這里了。

  光線逐漸變暗,照正常計時來看,馬上就要到晚上了,下方的建筑群中開始亮起零星的藍色光芒,異于常人的身體素質(zhì)使洛德萊薩能清晰看到那些建筑里面發(fā)生的齷齪事情,可那只是這座罪惡之城的一隅罷了。

  當(dāng)一座城市,一個文明的余火,只留下力量和階級時,那一切就會出現(xiàn)問題了,保守的皆是力量與階級的忠實受益者,尋求變化的卻并未擁有力量,于是一切都固定下來。

  想要變革就得毀去自身的根基,而想要鼓動那些底層的蟲子們站起來,卻發(fā)現(xiàn)他們跪得太久,雙腿已經(jīng)腐爛,徹底站不起來了。

  外面是無盡的深淵,頭頂?shù)奶栆巡恢螘r變成了黑日。

  獲得力量的唯一方式是擁抱墮落,成為非人的怪物。

  人們沉浸在原始的欲望之中,不知頭上的黑日何時落下。

  既然理智已與力量做了交換,那便一直瘋狂吧。

  洛德萊薩緩緩降落于一座城堡前,立刻便有四五個身材驚人樣貌美麗的女仆圍上來歡迎他,可洛德萊薩卻是厭惡的看了一眼,獨屬于淵法師的力量將他與這些肉豬隔開來,這些都是從下民區(qū)買來的普通人,用深淵魔法催化后形成了如今的模樣。

  曾經(jīng)洛德萊薩沉浸其中,直到看到他的父親情緒達到極致時現(xiàn)出真身活生生的吃掉了一只之后,洛德萊薩便對這些肉豬,還有自己這一身的力量產(chǎn)生了極大的厭惡。

  格爾汀艾共分為七大城,分別為默克洛、丁各、齊藤、雷暴城、至淵領(lǐng)地、塔耳、汀艾城。

  洛德萊薩生于至淵領(lǐng)地,于汀艾城中修學(xué),在十一歲時血脈發(fā)生純化,兩百個自然日之后晉升為淵法師,而后回到其故鄉(xiāng)至淵領(lǐng)地。

  至淵領(lǐng)地又叫欲望之城、放縱之城。其統(tǒng)治者共有三個家族,掌控淵法師序列的洛德家族、掌控欲法師的李家族,以及掌控罪法師的科倫家族。

  在三大家族之下是無數(shù)的小家族,外來者、另外幾大城的違規(guī)者,齊聚于此。

  至淵領(lǐng)地也是格爾汀艾唯一一座連表面上的律法都不維持的城市。

  在這里,萬事皆信奉力量至上,人性的丑惡得以肆無忌憚的描繪畫卷。

  作為洛德家族的大少爺,新一代中血脈最純的淵法師,除了另外三大家族,洛德萊薩生來就是這里的王,可這也正是其悲哀所在。

  至淵領(lǐng)地凝聚著舊世界最窮兇惡極的人,最初的三大家族,也只不過是在茍延殘喘之后僥幸獲得力量的惡棍罷了。

  他們沒有傳承,但他們背后站著深淵。而最諷刺的便是,平民獲得力量的唯一方式,就是成為深淵序列的晉升者。

  直面深淵,墮入瘋狂。以理性為錨,駛瘋狂之舟。

  這是淵法師的幾語。

  成為淵法師的人,依據(jù)所得到的血脈純度,會無時無刻聽到詭異邪惡的囈語,有的是有用的知識,有的就只是單純的囈語,而那些邪惡的囈語,通常伴隨著幻象、詛咒,更有甚者會直接影響現(xiàn)實。

  洛德萊薩早已習(xí)慣那些囈語,而他現(xiàn)在,進行的則是他從那些囈語中解析出來的一種魔法——替命咒

  這個魔法能鎖定一個與施術(shù)者命運相性完全相反的目標(biāo)。而施術(shù)者會逐漸同步受術(shù)者的記憶,施術(shù)者必須通過幻象和夢境等手段來殺死受術(shù)者,從而來推進同步的進度,當(dāng)同步徹底完成時,兩者將完成靈魂互換。

  替命咒的優(yōu)點就是,施術(shù)者會全盤接受受術(shù)者的記憶,但受術(shù)者所擁有的記憶卻是施術(shù)者所篩選過的。當(dāng)施術(shù)者在受術(shù)者的身體中死亡時,施術(shù)者回歸本體并繼承記憶,受術(shù)者——徹底死亡!

  畢竟是深淵序列的魔法,雖然其對應(yīng)儀式邪惡無比,可只要效果強大,誰又會管那些下民的生死呢?

  替命咒:

  儀式媒介,生于泥沼的痛苦、無力改變的絕望、深陷黑暗的憤怒。

  儀式材料,十只惡欲詭魔,十對真誠相愛的同種族異性別生命體、一只傀侍的虛眼、一百初劑量(約合100ml)銀蟲腔液。

  儀式要求,以虛眼為媒,分散精神,侵入惡欲詭魔意識,種下暗示,令其在十對真誠相愛的同種族性別生命體進行繁衍之時(所選生命體必須擁有繁殖這一概念)侵占一對中的一名生命體皮囊,保持其意識尚存,在執(zhí)行完繁衍這一任務(wù)之后將對象吃掉,同時撒下同等劑量的銀蟲腔液,收集吸收了充足的絕望、痛苦、憤怒情緒的感染銀蟲腔液,構(gòu)筑法陣,法陣完成后,替命咒會于三日內(nèi)生效。

  雖然這個儀式看起來很不靠譜,畢竟涉及命運的魔法不僅極為稀少而且成功率可憐。但洛德萊薩嘗試了,這個魔法對洛德萊薩來說,成本實在是太低了,他的效果卻值得洛德萊薩一試。

  另一個洛德萊薩,同樣的歲數(shù),甚至連體貌都有九分的相似,那雙純真的棕眸里蘊含著獨屬于少年的情緒,和自己是完全相反的極端。

  洛德萊薩花了三個星閃(約合一個半小時)的時間來消化另一個自己前十八年的記憶。

  那十八年的記憶流入洛德萊薩的腦中,他興奮、激動,最后陷入不可抑制的嫉妒之中。

  憑什么???憑什么他能擁有這么好的人生???這又是為什么呢?為什么?。÷宓氯R薩差一點沒有束縛住自己的真身,他勸自己冷靜,不能太過高興,如果這件事情被自己的父親知道了,只會加快自己成為食糧的速度。本身自己作為最優(yōu)秀的子嗣,如果實力不足,難以對抗自己的父親,就會被父親吃掉來增強實力。這種時候要是“替命咒”被發(fā)現(xiàn),恐怕父親就不再會維持之前的父子和睦了。

  在汀艾城的三年求學(xué),只是讓洛德萊薩初窺這黑暗世界的一角,學(xué)派傾軋、唯血統(tǒng)論、學(xué)奴、實驗學(xué)徒……所謂的學(xué)府,只不過是讓貴族的孩子們來培養(yǎng)自己的野心和殺戮本能的,偶爾有一兩個幸運的平民學(xué)生,在千挑萬選之后,經(jīng)歷過那血腥、違背人性的晉升儀式之后,終于成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超凡者時,卻又要面對世界的真實,陷入永遠(yuǎn)的黑暗與孤獨之中,最終變成自己曾經(jīng)所憎惡和仇恨的學(xué)長或者老師中的一員。

  洛德萊薩仍記得自己最為敬重的恩師的那一番話:“當(dāng)世界化為泥潭時,你便不能奢求凈化它們,你只能化為這泥潭中最深重的一部分,將所見,盡皆同化?!?p>  在這黑暗的世界,即使他洛德萊薩有一顆堅定的心智,可誰又能保證自己不腐化呢?

  而如今,洛德萊薩終于要離開這個黑暗的世界了。另一個洛德萊薩,姑且稱你為明洛德吧,到得明日,準(zhǔn)備迎接新的生活吧!

  洛德萊薩的新生活,即將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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