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楚帝點了點頭,聽到定遠將軍眼神閃過一絲鋒芒。
“我已經派人將當時在賽馬場的奴仆看管起來,陛下要提審可以隨時提人?!背约罕旧硎裁匆矝]干,自然坦蕩得很,但她眼眸一利:“但,我這個人護短,陛下也是知道的。剛剛搬了宅子遇上這事兒已經夠糟心了,不想看到我府上的人渾身是血的回來。”
“郡主這話,是已經相信自己無罪了嗎?”有人冷嗤一聲:“郡主可以坦蕩,可說不定府上另有其人?!?p> 另有其人?
“大人這話不如說直說是慕朝做的?!北緛泶蛩隳蛔髀暤哪匠犃诉@話只覺好笑:“正如父王所說,既然是在自家府上設宴,又怎會動手??ぶ髯约簺]干過怎么就有罪了,至于慕朝,如今不過是一個小小郡馬,又能做什么呢?大人不要什么事情都安在在下的身上,行嗎?”
那人看到楚帝的臉色變了,忙道:“我只是有所懷疑?!?p> 慕朝站在楚千汐旁邊,再沒有說話。
“說到設宴,剛才蕭衍在,兒臣不便說,他不請自來,就出了這樣的事兒比起懷疑我們的人,這位殿下顯然更值得懷疑。”蘇延亭思量道。
楚帝當然不會認為蕭衍半點兒嫌疑都沒有,他示意蘇延亭繼續(xù)說下去。
蘇延亭道:“當時的位置來說,這匹馬是沖著我和三弟來的,兒臣好巧不巧又騎過那匹馬,若非定遠將軍相救,只怕無論是三弟還是兒臣都受傷不輕。在場又有誰會直接算計兩位皇子?而且,辰陽是云王的女兒!”
剩下的不用蘇延亭多說,眾人就能想明白了。兩位皇子在辰陽郡主府出了事兒,難保不會讓人懷疑這事兒是云王做的,他有謀逆造反之心,這接下來便是無休無止的內斗。
這條分縷析下來,實在是令人不寒而栗。
“如此說下來,這蕭衍實在是用心歹毒。一招下來,皇子折損,君臣離心,我大楚實在是損失慘重。”李皖急匆匆被召進宮,聽到這話忍不住道。
楚帝冷笑:“蕭衍這做的分毫沒有遮掩的意思,是算準了朕不會找他的麻煩嗎?他人可還在楚國呢!”
“可這事兒做得干凈,在場沒有半分線索,自然也追查不到蕭衍頭上去,他如今是貴客,無緣無故查他,他又可借題發(fā)揮。”
“事到如今,做還是做出些動靜來的?!背劭聪蛟仆酰骸爸皇嵌嗌僖愫颓??!?p> 云王無所謂:“只要陛下信我,自然不值什么。只是,千汐不行。她為臣弟上戰(zhàn)場風吹雨淋,又被蕭衍重傷,臣弟心中有愧,又怎舍得她再受委屈?!彼覍氊惻畠?,還不能受這份兒閑氣。
楚千汐摸了摸鼻子:“父王太小看我了,哪兒有什么風吹雨淋!假戲真做我還是在行的。而且,女兒也不能讓父王一個人受委屈不是?”她笑了笑:“只是,陛下得負責讓我和朝朝好吃好睡,要不然我可是不依的。”
慕朝見她都這時候了,還記著在陛下面前提他呢,忍不住笑了。
“呵,朕還沒見過這時候還敢和朕討價還價的人?!背垡а狼旋X:“朕非得把你關在地牢里去?!?p> 關就關她還怕了不成,楚千汐撇了撇嘴。
楚帝現(xiàn)在沒心思和她斗嘴,看向蘇延亭:“延亭,這事兒交給你了,怎么罰你說了算,務必讓蕭衍信才好。”
蘇延亭拱手:“兒臣領旨?!?p> 剛準備回府,內侍急急忙忙走過來:“稟陛下,定遠將軍不堪受此屈辱,自盡了!”
聽到這個消息,云王頭仿佛被炸了一下,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么,沉默良久才道:“他那樣半身不遂,武將這樣還不如死了痛快?!?p> 楚千汐聞言握住云王的手,父王他受陰謀詭計所累,再不能上戰(zhàn)場,不能動武,心里又是何等心情。
自盡了?慕朝冷笑,柳丞受那么重的傷只怕連醒來都得好幾天,還有力氣自盡?難不成他還能未卜先知,讓底下的人勒死他!
這件事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出手,多少人收尾。
驛站,蕭衍燃盡最后一份奏報,負手站在窗邊。
“楚帝并沒有任何明文諭旨,已經讓云王和辰陽郡主一行回府了?!钡紫碌膶傧碌溃骸翱磥恚鄄]有要處置云王的意思?!?p> “他若是要處置云王,我才會覺得詫異?!?p> “殿下出現(xiàn)在辰陽郡主府,只怕楚帝會認為這是殿下做的?!彼皇呛苊靼祝捬転楹我H自去做這件事兒,這本身就是很大的漏洞不是嗎?
蕭衍道:“本殿給了他這么大的破洞,本身就是值得他懷疑的地方。身為上者,沒人會不忌憚手握半數(shù)重兵的臣子。這事兒,可以是本殿做的,亦可以是云王做的?!?p> “那主子覺得楚帝會怎么做?”
蕭衍搖頭:“當然不可能以這一件事兒就看出來,這外力已經夠了,就看楚帝心里是怎么想的了?”
若是早有懷疑之心,不用他們挑撥也會動手;若是他信云王,那楚國短時間內不能再動。
“只可惜,不能將那個三殿下解決了。”底下人忍不住道:“那殿下接下來要怎么做?”
蕭衍轉身,剛要說話,房門就被敲響了。屬下接到他的眼神,立刻消失不見。
他打開門,臉色不變。
“四皇子似乎并不意外我會來。”那人也不等他招待就坐了下來:“四皇子馬上就要回國,無功而返只怕心有不甘?!?p> 蕭衍沒有給他備茶的打算,坐下來。
那人也沒覺得尷尬,道:“四皇子想要找?guī)褪郑蝗缯椅?。慕朝雖然有幾分謀算,但在朝堂站隊上始終不是很聰明,你招攬不到他。”
“本殿又如何保證,你會成心幫我。”蕭衍反問:“你又有何資本?”
那人笑了:“當然不是我,我不過是個閑人,是在下背后的人?!彼斐鍪衷谧雷由袭嬃藥坠P。
蕭衍看了眼桌上的那個字,又看了眼他:“好?!?p> 那人漫不經心的臉上多了幾分笑意:“那在下就多謝四皇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