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死（下）
靈壓水流般壓縮，轉(zhuǎn)化，接著在黑暗里變成耀眼的光，閃亮的紫光透徹整片雨朦朦的天地，雨水嘩啦啦像是激流的瀑布疊在一起，光線穿過雨幕扭曲后照亮方圓十里之地，一瞬間大地猶如白晝，仿佛紫色的太陽懸在天空光照大千。
紫色的光甚至照亮了天空的鉛云，白色的雷電在空中被染成深邃紫色，開出枝杈的形狀。
接著光芒凝實，恐怖的高熱爆發(fā)，冰冷的雨水遇光變成白色的水汽，透出微紫的顏色，霧蒙蒙的水汽升騰來不及逃開又被大雨壓下重新變成雨水。
一瞬間大量霧氣蒸騰，爆炸聲彌漫。
“千手之涯，無法觸及，闃暗尊手，無法映照，蒼天射手，光輝灑落之路，煽點火種之風(fēng)，相聚而集之時，無須迷惘，謹(jǐn)遵吾之所指，光彈·八身·九條·天經(jīng)·疾寶·大輪，灰色的炮塔，引弓向遠(yuǎn)方，皎潔地消散而去……”
“——千手皎天汰炮?。?！”
黑棺失去靈壓補充消失殆盡，咒言結(jié)束得恰到好處，無盡光從天而降，倏地吞噬了才脫離黑棺開始打量四周尋找王書的泰坦巨猿。
根本沒有給它任何反應(yīng)時間。
這才是戰(zhàn)斗，哪有那么多廢話，決定了目標(biāo)就放手去做直到死亡。
無論自己，還是目標(biāo)。
強烈卻并不刺眼的光芒中一切都模糊了，雨水、雷電，樹林人影、天上的烏云和光芒中心的泰坦巨猿，一切都消失了形狀，這片空間仿佛被拍成了一張老舊的照片，歷經(jīng)時間的洗刷只留下昏黃的面和簡單的黑色線條，接著線條扭曲。
狂暴的能量吞噬了巨大的猿猴，無聲無息，王書安安靜靜站在那里，沒有聽到一點聲音，似乎整個世界在這一刻都變得安靜下來，仿佛無形的手按下了世界的暫停鍵，于是一切定格，大雨里每一顆參天的古樹和低矮的小草，全都定格在同一片空間里，迎接毀滅的災(zāi)難。
災(zāi)難之下高大還是矮小根本沒有區(qū)別。
就像是在死亡面前，無論富有還是貧窮，根本沒有區(qū)別。
只能默默等待最后的審判。
光芒一點點吞沒了泰坦巨猿，之后是它身邊的一切，像是巨大的橡皮擦除世界畫卷上的痕跡，讓無奈接受的人只能生出瀕死的絕望。
好在這里沒有無辜的人。
接著爆炸夾雜著難以掩蓋的痛苦吼叫聲爆發(fā)了，恐怖的能量波動掀起大風(fēng)和沖擊波，咆哮如龍的沖擊波一瞬間橫穿樹林向遠(yuǎn)處傳播，地上和空中的雨水組成狂潮橫行，浪頭最高甚至達到十多米高，樹木折斷枝椏橫飛，被撞擊的山崖石壁也在潮水般的沖擊中開裂，雨水被壓扁從縫隙中滲入，蛛網(wǎng)般的裂紋飛速蔓延直到山壁完全裂開，一切都淹沒在滅世般的大水中，渺小如螻蟻。
恐怖的爆炸甚至讓厚重的云層都出現(xiàn)了短暫的波動。
從天上落下瀑布般的雨水更是瞬間出現(xiàn)了巨大的斷層，白水翻卷著逆流，上面的和下面的水撞在一起發(fā)出雷鳴般的巨響。
爆炸之后，翻天覆地，滿地狼藉。
面對這由自己造成的宛如天災(zāi)一般的景象，王書波瀾不驚淡定自若。
風(fēng)浪和雨水來到身前就徑直分開，沖擊波沒有觸及他絲毫，夾雜在雨水中的泥沙和碎石被壁障蹦開，周身一米絕對安全，仿佛這小小的一塊土地就是末世中的理想鄉(xiāng)，站在里面就可以逃避一切災(zāi)難和困苦。
王書面前，手撐著一塊透明的玻璃幕墻，就是這面看似脆弱的墻壁遮擋住了駭人的沖擊和爆炸余波，在狂風(fēng)暴雨中保護王書周全。
畢竟只是余波而已，不是正面面對等級在它之上的千手皎天汰炮，以斷空的級別足夠防御了。
站在斷空后，王書對連續(xù)兩次臉接大招的泰坦巨猿做著傷勢判斷。雖然對自己的攻擊很有信心，但是泰坦巨猿的強悍肉體不得不讓王書小心。而且以耳邊越來越小的吼叫聲來說，或許巨猿受了重傷，但是無疑并沒有死亡……起碼還有叫喚的力氣。
不過也只是如此了，臉接兩次大招，王書不相信泰坦巨猿僅僅只是重傷。
如果真的只是重傷，倒不至于害怕，最多今晚會辛苦一點，順便刷新王書對于魂獸耐艸的理解罷了。
“不過，這樣的攻擊還不夠！”
短暫沉吟后，王書做出了判斷，重傷，但沒有死，怎么會沒死呢，沒死的泰坦巨猿可不是好巨猿。
但是沒事，大不了再來一發(fā)就好了，再來一發(fā)重一點的就會死了吧。
“那就再來一發(fā)……嗯？”
王書豁然轉(zhuǎn)身，目光看向幽深的森林深處，目光猶如利劍穿透層層黑暗和雨水落向最深的地方，那里有什么東西在盯著王書，目光雖然隱晦卻仍被察覺到了。
奇怪的是那個東西并沒有襲擊王書，目光中也沒有帶著惡意或者殺意，到了王書這個層次，簡簡單單的殺意惡意還是可以感知到的，尤其是他的修為來自善于玩弄死神的藍(lán)染老大。
真奇怪。
王書露出困惑的神色。
今天這樣的天氣，在星斗大森里深處探出的目光肯定是強大的魂獸，不可能是魂師，可既然是魂獸為什么不來救一下泰坦巨猿呢？大家都是魂獸，平時就算有矛盾，在面對異族人類的時候難道不應(yīng)該一致對外嗎？
還是說這猴子在森林里猴緣不好，所以導(dǎo)致見死不救？
那可真不錯。
沒有意外發(fā)生自然最好，王書也不想節(jié)外生枝多惹麻煩，只要對方不來招惹他，那么殺掉泰坦巨猿后馬上就走。
千手皎天汰炮的光芒消失后泰坦巨猿的身形再次出現(xiàn)在天地中，和王書預(yù)料的一樣，這時候泰坦巨猿已經(jīng)沒有力氣繼續(xù)吼叫了，四肢著地，全身上下都是翻卷的巨大傷口，粘稠的血液混合雨水從焦糊的傷口流下來，像是地下噴出的油，王書甚至隱隱聞到了絲絲焦糊味和肉香。
“最后一擊了，”
面對托著傷勢慘重的身體朝自己奔來、根本沒有弄清楚敵我強弱關(guān)系的傻猴子，王書再一次凝聚出了龐大的靈壓，伸出了手掌。
這次沒有詠唱。
“五龍轉(zhuǎn)滅??！!”
………………
王書隱隱感覺到，暗處觀察的目光在泰坦巨猿死后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