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魔幻現(xiàn)實主義c4時代
第十九章:
夕陽西下,每個人都在自己的天涯。
“后天就考試了,加油啊?!痹h崇拍了拍陸喻的肩膀。
“會的?!标懹餍χf道。
暖色的光把每個人的倒影都拉的很長,明天就是這一屆結(jié)課的時候,曾遠崇作為助教,其中的任務(wù)之一就是送他們回宿舍,監(jiān)督他們在路上不亂買吃的東西。
他們在隊伍的結(jié)尾慢悠悠的晃著,陸喻漫不經(jīng)心的抽著煙,前面的小女孩突然回頭。
“抱歉,是不是熏到你了?!标懹髂樕蠜]什么表情,隨手把煙掐在了路邊垃圾桶的煙灰缸里。
“沒有沒有。”女孩連連揮手,她有些嬰兒肥,大大的杏眼,高挺的鼻梁和雪白的膚色搭配的也算是相得益彰。
四川那幾個學(xué)校吧,陸喻看她就像看一件商品,嬰兒肥和身高低是扣分項啊。
“學(xué)長,能不能加你的微信。”女孩怯生生的說道。
“沒帶手機啊,機構(gòu)里充電呢?!标懹鞑缓靡馑嫉男πΑ?p> “你微信號呢?”
“太長了記不住?!?p> ...
“一會我推給你?!痹h崇看不下去了。
“好的!”女孩拉著自己的閨蜜一溜小跑跑到隊伍的前列,生怕曾遠崇反悔似的。
陸喻白了他一眼。
“手還挺快啊?!彼麌K嘖道:“但凡有點姿色的這一屆學(xué)生都被你加了吧?!?p> “沒有沒有,這個是我學(xué)妹。學(xué)校的?!痹h崇搖了搖頭:“你為啥不加人家啊?!?p> “以后又不會有什么交集,加了問一些亂七八糟的問題,我會很煩?!标懹饔贮c了一根,從兜里摸出手機。
他盯著手機屏幕發(fā)了會呆,半天向程纓的微信問了一個“亂七八糟”的問題:“你晚上有啥安排?!?p> 程纓:復(fù)習(xí)。
他有些尷尬的收起手機,隨手抖掉一串煙灰。
紅色的落日在馬路盡頭燃燒著,被高樓大廈掩埋著,卻仍露出那么些余暉,就像那些怎么藏也藏不住的心事。
“你好像有心事?!痹h崇湊過來:“一臉被人甩的樣子?!?p> “滾蛋?!标懹鳑]好氣的說道。
曾遠崇撓了撓頭:“怎么這么暴躁?”
“我回去了,復(fù)習(xí)去了?!标懹骱鋈粩[擺手說道。
“你不陪我啦。”曾遠崇滿臉都是哀怨,就像打入冷宮的妃子。
“多大的人了?!标懹饔行┫訔壍目戳怂谎郏骸白呗范家职峙?,需不需要爸爸給你喂飯。”
“滾蛋?!?p> 陸喻擺擺手,向機構(gòu)的方向走去,他的背影忽然在那一大群人面前顯得有些寂寞,在那孤零零的路上,稍顯單薄。
可他并不在乎,頂著晚風(fēng)前行,指尖的青煙追逐風(fēng)的方向遠去,所有東西都在遠去,但他仍在往自己的方向一步一步走著,不急不躁。
“風(fēng)扯緊乎。”他沒由來的想到一本小說里的句子。
那是一個沒人能理解他的老劍客總愛說的,總是牽著一匹劣馬,他一笑有個豁牙,喜歡喝最便宜的黃酒,沒人相信他是個高手,直到他來到了天下第一的面前,在武帝城頭讓天下所有人明白了什么叫“六千里后,天下無高明劍招?!?p> 不過結(jié)局不那么好,遞出那一劍后他也死了,不過或許在他看來,他死得其所,他死的無悲無憾。
陸喻沒由來的哼起了歌,那是一首小調(diào),來自哪里他也記不清了。
在藝術(shù)區(qū)的門口,正當(dāng)陸喻掐煙的時候,忽然看到了個人,兩條大長腿走的飛快。
“你不是在復(fù)習(xí)嗎?”陸喻笑著問道。
“復(fù)習(xí)不會餓?”程纓手里提著肯德基,臉上沒什么表情。
“我也想復(fù)習(xí),走走走咱一起?!标懹髂樕铣錆M了對學(xué)習(xí)的向往。
程纓狐疑的看了他一眼,難道這家伙轉(zhuǎn)性了?白天不是還說狗都不復(fù)習(xí)嗎?而且他的考試復(fù)習(xí)也沒用?。?p> “走啊?!标懹饕苫蟮溃骸拔以趺锤杏X你不像是要回去復(fù)習(xí)的樣子?”
“我忽然有點累了。”程纓臉板的很平,很難讓人懷疑她是單純的不想復(fù)習(xí)。
“你要回去睡覺?”
程纓看著他微皺的眉頭,晚風(fēng)帶起他的衣角,少年的眉目很清秀,似乎他在盡力找著什么理由。
“我想走走路,要不要一起?”她忽然有些緊張,幾乎沒過腦子問道。
“你要拎著肯德基走?”他看起來有點呆呆的。
即使程纓從來不說臟話,也忍不住在心里說一句我x。
看著少年疑惑的眼神,程纓在心里感嘆著,你說這人聰明吧,他確實驚才艷艷,你說這人傻吧,有些時候確實像個呆逼。
“我提著肯德基當(dāng)負重減肥?!背汤t皮笑肉不笑:“你走不走?”
“走?!?p> 陸喻看著素白的少女,頭發(fā)在晚風(fēng)中被掛到了嘴角,原本單薄的身影兩人走在一起就不顯得那么單薄,或許一個人對抗晚風(fēng)叫孤獨,兩個人叫浪漫。
他們走在一起,就像街道上無比普通的情侶,可中間那條線鮮明的點出他們兩個的距離。
“陸喻,你會不會突然感嘆這個世界很魔幻”程纓忽然說道,少女的眼神忽然有些飄忽,她的眼中,高樓大廈與地平線一起模糊。
“這本來就是個魔幻現(xiàn)實主義的世界?!标懹骰卮鸬溃骸叭藗兙訜o定所,心靈漂泊無依?!?p> “怎么說?”少女的眼里忽然有些淺淺的哀傷。
“什么都有可能發(fā)生,哥斯拉襲擊大雁塔我都不會感到奇怪?!?p> “哥斯拉不會飛,怎么從東京來大雁塔?”
“說不定多吸幾年日本排放核廢料就會飛了。”
程纓呆呆的看著前方的路,她不明所以的強調(diào)著:“這個世界真的很魔幻?!?p> 陸喻沉默了,他明白她在說什么。
一個播音生,學(xué)了一年半的播音,走到了播音生心中的圣地,中傳的終試,可考的卻不是播音,而是從沒學(xué)過一天的電編。
“我也覺得很魔幻?!标懹鲊@息著。
“我...”程纓咬著嘴唇,想說點什么,可又忍住了。
她絕對不允許自己露出脆弱。
孤獨不是一種脾性,是一種無奈。
她深吸一口氣。
不知道為什么,從陸喻身上,她總能找到一些莫名其妙的相似點,明明是截然不同的人,他就像連浮云都能點燃的日光,自己則像與沉船一起埋葬在海里的月。
他并沒有像別人說的那樣高傲,看不起人,反而總會鼓勵自己。人性最深刻的原則就是希望別人對自己加以賞識??蔀槭裁矗谶@里與他在其他人面前像兩個人。
她不明白。
他也不明白。
在這個魔幻現(xiàn)實主義年代,空氣中漂浮的不是灰塵而是c4,稍一風(fēng)動便是滔天火海,他們在c4中沉默著,沉默的就像那些埋葬在海里的希望,永遠等待救贖,永遠緘默不語。
“有些冷了?!标懹骱鋈徽f道。他往過靠了靠。
“是啊。有些冷了。”她也往過靠了靠。
孤獨的動物會被保護,孤獨的人只能互相取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