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再見洪軍
一大早就醒過來了,遮光性能很好的窗簾擋住了窗外的來光,卻擋不住強大的生物鐘。
草草吃過早餐,一大盤河粉,加雞蛋炒的,特意叫老板多加了辣椒。
作為號稱“怕不辣”一省的正宗土著,蘇小明向來無辣不歡。
市場上偏甜的辣椒醬,那是沒有靈魂的。
被酸甜掩蓋了所有的辣味。
炒河粉端上來,熱氣騰騰,老板娘笑著說了句,您慢用。
觀感就不錯,味道就更不錯,老板是個實在人,料下得足。
要不說美味都在蒼蠅館子里,這家店小是小了點,但就憑著這口味,將來必然會成為網(wǎng)紅店。
前提是得做得到那么久,做到人人都舉著手機,自己沒吃先給手機吃,朋友圈刷一波的時代。
怎么感覺不像是祝福老板?合著人家一輩子就開那么一家小館子?
狠狠夸了老板幾句,大早上的,給人一句夸獎的話,估計這一天老板的心情都會很美麗的,和老板娘的笑容一般。
這時候的洪軍心情可一點都不美麗。
所有能想的辦法都想遍了,那場大火給挖下的坑,這是填不上了。
何況還有伙伴給過橋抽板,這人與人的信任啊!
蓮花山上不見秋,不論是樹木還是草地,依舊是一片綠意盎然。
據(jù)說市政有規(guī)劃要在這里建一個公園,不過這會城市的范圍還沒有擴展到這里。
依舊是一座略顯荒涼的矮山,也有閑人在山上走過的痕跡。
把自己放逐成一天的閑人,在紛亂的塵世做一個自由的人,就算只是一天,也是一種幸福。
當然,洪軍這個閑人是被動放逐的,已經(jīng)沒法可想了,只能把廠子押出去,掏空家底,然后等著給乙方賠款吧。
那些大鼻子就沒有好人,哪怕當初接這份訂單的時候,雙方都笑瞇瞇的臉上陽光燦爛。
為了顯示自家廠子的實力,洪軍還特意把照片放大了,掛在自己的辦公室墻上。
現(xiàn)在想來,總有一種被人坑了的感覺,當初為了拿下這筆訂單,違約條款里十倍賠償金的條件是怎么答應下來的?
沒覺得自己是被迫害妄想癥患者?。?p> 洪軍其實不知道,那個時代,為了搶外貿(mào)單子,更離譜的條件也不是沒有人接下來的。
沒有人會覺得,自己是那個倒霉的人,不能按時交貨。
腳下是散亂的啤酒瓶,作為一個北方人,洪軍的酒量自然是無需多說。
他曾經(jīng)和戰(zhàn)友一起喝酒,從白的喝到紅的,最后是啤的,百無禁忌,酒到杯干。
喝啤酒的時候,大杯啤酒里,倒進一兩白酒,被稱為“深水炸彈”,也是鯨吞牛飲,一杯見底。
所以,這會越喝,反倒是覺得腦子里越清醒。
站在最高處,洪軍沖著遠方的大喊:
“誰要是給我貨,老子給他三倍的價!”
喊過后忽然就笑了,誰會是自己這會的救星?
“老板要什么貨?規(guī)格數(shù)量是怎么樣的?”話音剛落,就聽到一個清朗的聲音傳來。
洪軍后來說,小明他就是我的救星,那天下午,蓮花山上陽光燦爛,清風拂面,有百鳥爭鳴,極為祥和。
可見這是一次會面,是上天注定的盛會,是一次吉祥的盛會。
每次到洪老大這么吹噓的時候,蘇小明都暗自撇嘴。
那天下午明明就是陰云密布,和洪軍沒聊兩句,就是一陣暴雨,兩人都被澆了個透心涼。
然后趕緊下山,跑回蘇小明住宿的酒店,才安生下來,細細地約定了項條款。
當然,三倍的貨款是洪軍極力要求給的。
蘇小明也沒多推辭,就這么愉快地接受了。
一個心有余悸的人,在那種極為巧合的情況下,解決了自己廠子生死存亡的大事,說心里沒點神神道道的想法,也是不可能的。
蘇小明又不能跟他說,老大,我就是躲在下邊,等你喊出那句話才出來的。
說出來人家洪軍也要能信??!你咋知道我缺的是啥貨?缺多少?還特意等著的?
看照片上的樣品,這不都照著我訂單來的?
還說不神奇?這不天造地設,就是救苦救難額滴神??!
晚上就是在那小館子里吃的,嗯,是喝的。
就沒好好吃飯。蘇小明早知道,燕趙大地多慷慨悲歌之士。
今晚的洪老大慷慨是足夠慷慨,悲歌就早拋九霄云外了。
除了開頭三杯,一為今日有緣相聚,二為來日方長,三為前程無憂。
接下去洪軍基本就是,我干了,你隨意。
蘇小明就很感謝蘇媽給了自己一個很好的體質,哪怕洪老大這么放寬政策,自己也五六瓶啤酒下去了。
看下腳底下一溜的瓶子,感覺再喝下去今晚怕是沒好下場。
老板在上最后一個小菜的時候,勸了一句,說還是別喝大了。
就沖著人家這好意,那也,嗯再開兩瓶吧。
兩個踉蹌著的人,相互攙扶著,往幾百米外的酒店走去。
洪軍說,哥倆今晚就住一起了,效古人抵足而眠的雅事,暢快地聊一宿。
蘇小明頭搖得飛快,想想兩大男人睡一個床,就渾身寒毛都豎起來了,膈應得狠。
結果人洪軍給了一鄙視的眼神:
“不就一個屋睡嗎?標準間兩個床位的好吧,至于這么抗拒的嗎?”
還真是抗拒,兩個床也不行,哥就是喜歡一個人睡一標間,睡一個床空一個床。
洪軍妥協(xié)了:
“行了,我單開一個房,好像稀得和你睡一個房一樣?!?p> 倆醉鬼一路就這么勾肩搭背,嘴里還大吼:
“我家住在黃土高坡哦~~~,大風從坡上刮過,
不管是東南風,還是西北風哦~~~
都是我滴歌我滴歌……”
路過的人都看著這兩瘋子笑,卻引得這倆貨吼得越發(fā)地精神。
到酒店再開了一個房,蘇小明把洪軍扶了進去,沒耐心管他,自己都已經(jīng)覺得看哪都重影了。
回到房里,強撐著沖個澡,倒頭就睡下。
隔壁的房間里,洪軍在沙發(fā)上坐了片刻,忽然坐直了身子。
雙手使勁揉了揉臉,眼睛忽然就變得清明了。
看一眼手表,坐到床邊,拿起床頭柜上的電話撥號,剛響一聲,那邊就接了:
“哪位?”
“喂燕子,我??!今天和一客戶談事兒,這不晚了嗎?喝了點,怕開車不安全。
沒事,真沒,我跟你說啊,貨談妥了。
是的,這回看那些孫子還咋跳,真當離了他張屠戶,咱就要吃帶毛豬?
嗯,剛散了。真沒多喝,你聽聽你聽聽,我這說話,條理分明邏輯清楚……
誒,好嘞,那早點休息,明兒見?!?p> 把電話放下,呆坐片刻,嘴里沉吟著:
“明揚?明揚?”
忽然從口袋里掏出一小本,翻了翻,找到一電話號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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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伽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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