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他來干什么
路半夏現(xiàn)在很能理解,秦香蓮站在蘆草地里等待陳世美是個什么感覺。
牽腸掛肚,望眼欲穿。
距離他投稿已經過去三天了,他幾乎每隔十分鐘就要檢查一遍自己的郵箱——結果當然跟之前一樣,除了“澳門XX”的垃圾廣告就是“富婆重金求子”的兼職消息,偶爾夾雜著兩條莫名其妙的亂碼消息。
但這次路半夏很自信,對自己的故事和人魚鍵盤俠的背書,他覺得自己這次一定能過海選。
所以這幾天,他連洗澡的時候都會忍不住抽冷子笑出聲。
今天是周六,窗外天光大亮,初秋的上京已經有了微微的涼意,遠處的天空干凈的像是剛洗凈的綢緞。
這種天氣,適合出去逗貓遛狗。
“路半夏,我要出門?!表n笙站在房間門口,朝路半夏舉手。
“去哪?”
“去施無雙家?!?p> “去唄,你又不是第一次去。”路半夏看了一眼窗外的晴朗得過分的天氣,心血來潮,“下午要不要出去逛逛?”
他沒想到的是,韓笙竟然猶豫了下,沒有回話。
“你有事?”
“嗯。但是我不出門,就在施無雙家里?!表n笙連忙補充。
路半夏撓了撓頭發(fā),總是莫名地有種不能說的漫畫里苦主的感覺,可是人家兩個姑娘家要在一起,他也沒有什么插嘴的理由,只得表示同意:“沒關系,可以等明天。”
“好!”韓笙得令,開心地轉身朝自己房間走去。
“別走窗戶,走大門!”
“哦。”韓笙又乖乖轉身回來,換好鞋推門離開。
房門關上,不算太寬敞的客廳再次安靜了下來。路半夏走到冰箱前,拿出一罐冰可樂,熟練地拉開拉環(huán),突然覺得家里安靜得讓人有些不習慣。
按理說,這周又是老姐該來的時候,不過她最近在魔都忙一個新的并購項目,據(jù)她而言這個老板的銀行流水賬單簡直比四大名著都精彩,以至于路一秋不得不夜以繼日想辦法幫對方擦屁股。
“這幫人就該被掛在路燈上。”路一秋曾在凌晨四點給路半夏打電話抱怨。
“講道理,很多人也想把你掛在路燈上。你這種精英人士應該算什么,投敵派?帶路黨?”路半夏聽著電話對面噼里啪啦的鍵盤聲半開玩笑。
結果就是這個月的補助被老姐克扣了三百。
但這不影響路半夏和路一秋的關系,反正這三百塊老姐總會找理由再給到自己。哪怕揍自己永遠是最狠的,但路半夏知道如果世界上只剩下一瓶水,路一秋一定會是那個分給自己半瓶的人。
要不晚上給老姐再打個電話?
路半夏一邊啜著可樂,一邊順手打開了常去的繪圖網站。
他最近對那個叫做玄月的新晉畫手很感興趣。不只是路半夏,甚至幻想家論壇都已經出現(xiàn)了不少帖子,熱議這個幾乎是橫空出世的Shawn二號。
從風格上看,這個玄月很明顯走的是Shawn的路子,夸張的透視構圖和有力的線條,加上恰到好處的形變和扭曲,讓畫面的表現(xiàn)力彰顯的淋漓盡致。
更可怕的是,這個家伙幾乎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成長。
起初幾張畫還能看得出模仿和生澀,技巧上也有很多不成熟的地方,但最近幾張畫,無論是構圖還是線條,已經到了很多大觸的水準。
因為大部分畫都沒有上色,所以路半夏看不出來玄月的色感,也沒辦法完整評價對方的畫工。
但他對這個家伙總抱有一種莫名的好感,卻又說不上來是為什么。
路半夏自然不會知道,那個叫做玄月的黑馬畫手,就在與他一墻之隔的地方,雙手并用,瘋狂繪圖。
韓笙也不知道路半夏會關注自己的作品,她甚至壓根兒就不知道施無雙把自己的畫傳到了網上。
她的眼里只有面前的白紙和手里的G筆。
左手畫方右手畫圓對韓笙來說比呼吸更簡單,她可以流暢地左手畫青龍偃月刀右手畫七星龍淵劍——只要有實物在面前。
所以站在她身后的施無雙只能感嘆,天才跟凡人的區(qū)別,比凡人和狗的區(qū)別都大。
起初她把韓笙的作品傳到網上,只是想做一個簡單的記錄,類似于記錄狗狗從奶牙長到尖牙的過程。
在征得韓笙的同意后,施無雙給她注冊了一個賬號,但沒想到短短半個月時間,這個賬號竟然積累了相當高的人氣。
韓笙的創(chuàng)作現(xiàn)在一半是臨摹自己的線稿,一半是按照施無雙的要求自己創(chuàng)作,主題從廚房餐具到北歐諸神,天南地北什么都有,老實說,她的進化速度快得讓施無雙感到邪門。
就在施無雙還在感慨韓笙老天爺賞飯吃的時候,她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施無雙看了眼屏幕上閃爍的四個字,看了一眼還在沉迷作畫的韓笙,稍稍猶豫了下,還是按下接聽鍵,小聲開口:“是……是我。有什么事嗎?”
聽筒那邊傳來平靜又熟悉的聲音。
只是施無雙聽著聽著,眼睛一點一點瞪大:“你確定?為什么?”
聽筒那邊沉默了下來。
施無雙跟著慢下了呼吸,又看了一眼韓笙,終于點了點頭,也不管對方是不是能看到:“好,我最近有空。老規(guī)矩嗎?”
“老規(guī)矩?!睂Ψ筋D了頓,“謝謝?!?p> 說完,聽筒里傳來了電話掛斷的忙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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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乎是同一時間,CBD,Novelist總部。
主編老謝撓了撓已經快要锃光瓦亮的腦門,嘬了一口咖啡。
“現(xiàn)在投稿怎么樣了?”他探出半個身子,朝不遠處正在瘋狂敲鍵盤的責編A問道。
“老大,你看看我這黑眼圈,我審稿都快審出精神病了好嗎。”責編A抱怨道,“太多了,我們幾個根本忙不過來?!?p> “沒有紙質版稿件嗎?”
“什么年代了,哪有人快遞投稿?!毙一邊說著一邊飛速地關閉一篇稿件,“這寫的都是什么玩意兒?!?p> “可惜了,我還以為現(xiàn)在的年輕人也會有懂這種浪漫的人呢?!崩现x萬分惋惜地搖了搖頭。
“老大,你要是沒事兒能不能一起審個稿啊?!?p> “我忙著喝咖啡呢,等你初篩完了我再看,或者你發(fā)現(xiàn)什么好苗子再叫我?!崩现x悠哉悠哉。
就在這時,一直默不作聲審稿的小B,忽然發(fā)出一聲怪叫。
“嚎什么嚎,踩著你尾巴了??!”老謝差點手一抖把咖啡潑出去。
“老大,你快來看。”小B指著電腦屏幕,目瞪口呆。
“看什么看,不是說了你們先初篩……”
“不是,你來看!”小B急了,一把拽過老謝的胳膊。
老謝被迫盯著屏幕,嘴里還在嘟嘟囔囔。
只是等他看清了屏幕上郵件的寄件人,還有那個頗為熟悉的后綴,卻忍不住用力揉了揉眼睛。
揉了好幾遍,老謝才重新睜開眼。
但屏幕上的四個字,沒有變化。
于是老謝也發(fā)出來被踩到尾巴的猴子一樣的叫聲。
“臥槽,一雨知秋!他來參賽干嘛?”
路和風
默哀… 作為一個一年一半時間都在出差的人,后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