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又欠你一個人情
戚明月有些猶豫，但也實在不想讓家人操心，便看了看顧母。
顧母當(dāng)然不愿意，但還沒說話，就被顧重淵堅定的眼神阻止了。
她知道，淵兒平時聽她的，但一遇到他自己打定主意的事，那是誰說都不管用的。
就這樣，戚明月在顧家將戚林安頓了下來，顧重淵房中有點跌打損傷和止血的藥，很快給他熬好了端來。
“又欠你一個人情?！?p> 戚明月看著他，眼中有些感激。
顧重淵卻沖她擺擺手，道：“我母親會點醫(yī)術(shù)，我去跟她說說，讓她給戚林看看?！?p> 說完，也不等她拒絕，回身就去了另一個房間。
房間內(nèi)，顧母正坐在床上，神情有些焦急。
“娘?！?p> 顧重淵輕輕喊了一聲，坐了過去。
空氣中，有一瞬間的寂靜，顧母看著他的眼睛，也不說話，后來逐漸就激動了起來，張了張嘴，“小主子……”
她已經(jīng)許久沒有這樣喊過他了，聲音都顫抖了起來。
“娘，叫我淵兒?！?p> 顧重淵一把拉過她的手，粗糙的手掌留下的都是長期勞作的痕跡，“您放心，我不是被戚姑娘迷住了心智，我知道應(yīng)該怎么做?！?p> “你知道就好，你跟這里的人身份不一樣，咱們好不容易在這安穩(wěn)下來了，娘實在不愿意你惹上無端是非，傳出去被人知道了，那可就……”
她似乎有很多難言之隱，說著說著，眼眶就發(fā)熱，像是想到了不堪回首的陳年往事。
“娘，你雖然會醫(yī)術(shù)，但是你發(fā)現(xiàn)了嗎？戚姑娘救治戚林，那手法也像內(nèi)行的，兒子想跟她學(xué)，你就讓他們暫時留下來吧?！?p> 顧重淵不愿意讓顧母繼續(xù)說下去，及時轉(zhuǎn)移了話題。
聽他這么說，顧母有些猶豫，“你真不是看上了那戚家姑娘，只是為了跟她學(xué)醫(yī)？”
“嗯?！?p> “那好吧，娘去給那個小子看看傷。”
顧母終于長出一口氣，起身去桌案上取了一個報復(fù)，從里面掏出不少瓶瓶罐罐來。
戚林經(jīng)過剛才一番折騰，又沉睡了過去。
她走到床邊，認(rèn)真將瓶罐里的藥倒出來，用棉花沾了點，給戚林擦洗傷口，期間還不忘叮囑道：“他是個命大的，雖然傷口深，但既沒傷到骨頭，也沒傷到筋，又年輕，每天換藥，很快就會好起來的?！?p> “顧嬸，你會治病？”
戚明月很驚訝，看著對方嫻熟的動作，一點都不比大夫差。
顧母斜著眼看了看她，沒搭話，手中的動作也沒停，很快就擦拭完了傷口，上了藥包扎，一氣呵成。
“醒了就趕緊走?！?p> 臨走，她還不忘回頭警告，但語氣明顯沒有之前那么沖了。
顧重淵沒走，他帶著歉意看了看戚明月，解釋道：“我小時候體弱多病，我娘就跟人家學(xué)了不少醫(yī)術(shù)，幫我及時調(diào)理身體，她脾氣一直都是這樣，你別放在心里?！?p> “千萬別這么說，我跟弟弟感激還來不及呢，顧嬸，她也是疼你。”
戚明月趕緊笑了笑，她這一笑，眼眸流光溢彩，清澈動人，竟讓顧重淵看得怔了怔。
空氣中氣氛有些尷尬，二人對坐，卻一時不知道說什么好了。
“我……去找顧嬸借一下針線?！?p> 她有些不自在，見戚林換下來的衣裳破了，擔(dān)心回家后被家里人盤問，抱起來就走了出去。
看著她離開的背影，顧重淵嘴角輕輕浮起一絲淺笑，低頭望著沉睡中的戚林，眼中竟有些羨慕。
你真幸福，能得她如此關(guān)心。
不知道坐了多久，床上的戚林忽然翻了個身，動作牽扯了傷口，疼的他直哼哼。
“小心點，這傷剛包好?！?p> 顧重淵按住他的胳膊，想到這個小子護(hù)著姐姐的模樣，道：“面對強(qiáng)敵臨危不懼，你很好?！?p> 戚林看著面前這個俊逸超凡的男人，回想他跟匪徒們打斗的場景，眼中都是敬佩，一激動之下竟想起身，“顧大哥，你那身功夫是在哪兒學(xué)的，可真厲害?！?p> “哪兒有什么功夫，不過是常年打獵鍛煉身體，比別人多把力氣罷了?！?p> “你可別謙虛了?！?p> 戚林精神好了，面對自己敬佩的救命恩人，越發(fā)激動，抓著他的胳膊，道：“你做我姐夫好不好？”
他知道，這個顧大哥替姐姐解了好幾次圍了，如今又救了他們二人一命，滿心希望他能當(dāng)自己親姐夫。
那樣的話，他就能日日跟姐夫?qū)W功夫了，也沒有誰再敢欺負(fù)姐姐。
這句話說完，顧重淵一愣，繼而紅了臉。
“阿林你醒啦?！?p> 就在這時，戚明月從外面進(jìn)來，將衣裳放好，隨口道：“你們兩個聊什么呢？”
“沒什么。”
顧重淵生怕被對方看到異常，低著頭別過臉去，給戚林使了個眼色。
“嗯，我在跟顧大哥道謝呢，他救了我們，姐你可要好好謝謝人家?！?p> 戚林高興，蒼白的臉色很快就紅潤起來了。
戚明月道了謝，見日頭漸漸西沉了，擔(dān)心家里人惦記，便跟戚林一起告辭。
將他們送到了門口，顧重淵有些失神，腦中不斷閃過戚林說的那句話：你做我姐夫好不好？
“淵兒?！?p> 身后忽然傳來顧母的聲音，他趕緊回頭，見對方正站在身后，眼神里帶了絲擔(dān)憂。
“淵兒，你若是想得到自己真正想要的，就少跟這里的人糾纏，你跟他們不一樣?！?p> 顧母悠悠的說完，才轉(zhuǎn)身離去。
這句話，他從小聽了很多遍了，顧重淵的手指蜷了蜷，無聲的點了點頭，然后走出門，向縣衙的方向走去。
戚明月出門后，又去了那片樹林子，一個人影都沒有，地上一片狼藉，好在車子還能用。
她將車夫推回去，叮囑了一番戚林，沒跟父母說半路遇襲一事，只說不慎跌倒，將裝肉的罐子摔了，家里人安慰了一番，也沒起疑。
晚上，她躺在床上，雖然熄了燈，但她眼睛卻睜的大大的，耳朵一直留意著后院的動靜。
三更鼓敲過，就在眾人昏昏欲睡的時辰，她的后窗處又響起了一陣熟悉的窸窣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