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異變
此話一出,在場的三人都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此時務必不能讓消息流出,斷不可以讓姑墨的人知曉琉璃盅失竊一事?!?p> “是,臣即刻便去安排人喬裝打扮守在來往姑墨的驛站。”
袁原起身,和兩人說明自己要做些準備之后,便帶著他們出了密庫,又將門鎖好才匆匆離去。
此時已經(jīng)是深夜,于鳶兩人慢慢的往家走去,期間鶴君翎覺得更深露重,將自己的外衣披在了她身上。
他看著眼前傻乎乎不肯乖乖讓他裹衣服的少女,只覺得今晚的一切信息量都太大了。
他原本在疆場上指揮戰(zhàn)斗,兵法三十六計中也不乏一些詭辯之術(shù),但是今日所見所聞,都讓他刷新了皇族身上所獨有的一些東西。
比如在此之前,他一直以為皇室的人皆是些唯利是圖的人,但是在于鳶每一次的糕點和投食下,他覺得她就像尋常人家的孩子。
但是經(jīng)此一事,他卻更加覺得那份只展示給他看過的溫柔和笨拙是多么的珍貴,因為今晚她的敏感和銳利,已經(jīng)最好的詮釋了她帶有鋒芒的一面。
“在想什么?”
于鳶看他出神,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鶴君翎笑著搖頭,順勢將她的手攏進自己手中暖著。
“你是不是有什么要問的呀?”
于鳶晃著鶴君翎的手,語氣中也有了些輕快撒嬌的意味。
“嗯......”
被問之人故意賣了個關(guān)子,看著于鳶有些著急了才笑著回復她。
“是有要問的?!?p> “那你要問什么呀?”
鶴君翎歪頭裝作努力思索,然后配合的回答。
“問問夫人如何未卜先知呀?去密庫看到你說的不錯時,的確是嚇了一跳的?!?p> 于鳶嘿嘿一笑,她雖然是穿越過來的,但是以往的那些個推理故事可沒少看,直覺告訴她這次事件中最重要的是那個被姑墨匠人帶出來的琉璃盅,那么當務之急就是要先確定這件寶貝的安穩(wěn)才對。
“你想,那個匠人為什么會死?”
鶴君翎這下倒是被問住了,他之前就對這件案子沒有過多關(guān)注,此刻被問到才開始想。
“我猜啊,那匠人許是知曉了姑墨的異動,想要帶著寶貝來都城里找姑墨的學者,希望他們能幫忙引薦姨母,讓她能出面解決這件事,卻在半路殞命?!?p> 鶴君翎順著她的思路,繼續(xù)道:“所以你覺得,姑墨學者中肯定有反叛者的一員,既然匠人已經(jīng)將琉璃盅帶出姑墨,不如順水推舟,使得他們的計劃更加完美?”
于鳶點頭。
作為制造琉璃盅的世家,那匠人應該在偷出琉璃盅的時候就已經(jīng)明白了兩只琉璃盅調(diào)換的事情,而他覺得以姑母往日的形象,一定也不希望兩地開戰(zhàn),所以才孤注一擲的吧。
只是這件事被監(jiān)察司壓了下來密而不發(fā),大概連姑墨那邊的策劃者此時也并不知道事情的進展。
所以這是目前為止她唯一能想到的,可以給袁伯搶占的先機了。
“辛苦你了?!?p> 鶴君翎知曉,于鳶是看到自己對袁原的親近,才如此關(guān)注這件事,這時候滿心的歡喜都要溢出來,卻只是抿了抿嘴,將她擁進懷中低聲耳語。
“好啦好啦?!?p> 于鳶作為一個母胎單身的直女,絲毫沒有覺得此刻是一個絕佳的感情升溫的契機,只見她非常豪爽的,如同兄弟一樣拍了拍鶴君翎的后背。
如果不是害怕半夜擾民,她甚至還想發(fā)出幾聲豪邁的笑聲出來。
雖說兩個人這邊幫了袁原很多,但是等到在半開的家門口看到眼睛像只小兔子一樣的百靈,于鳶還是難得的懵了。
壞了,偵探游戲玩得太久,忘記家里還有這么個小可憐了。
于鳶心里暗暗撓頭,她知道百靈沒由來的有些害怕榮俞公主,今天下午她被帶走,而且來尋她的鶴君翎也半天沒有回來,她肯定是更加著急了。
“早知道先從袁伯那里遣個小廝來說一聲就好了?!?p> 于鳶小聲反省著。
百靈雖然和于鳶自小一起長大,沒有旁人的時候也做些朋友姐妹之間的舉動,但是礙于如今鶴君翎拉著自家主子的手,而且于鳶臉上顯而易見的疲態(tài),她還是強行按耐住想要給于鳶一個熊抱外加一堆碎碎念的心情,只剛忙跑過去,小心的跟在于鳶身后進了門。
于鳶是真的很累了,且不說下午忙前忙后的給姨母做飯,后面又是聽故事又是幫忙分析案情的,她可以說在各個方面都累爆了。
所以她把自己用葛優(yōu)癱的姿勢扔進床榻上,馬上就昏昏欲睡起來。
看著百靈為她解身上的衣服,她也只來得及摸摸她的腦袋,答應明天一早就做酒釀圓子給她吃后,邊爽快的進入了夢鄉(xiāng)。
于鳶做了一個夢。
夢里她回到了現(xiàn)代,成為了一個超級美食博主,每天就連上街買菜都是粉絲吶喊著想要一張合影或者讓她在自己的隨便什么物件上簽名。
她嘿嘿嘿的笑,覺得自己的生活美好而又欣欣向榮。
但是又仿佛缺了點什么。
她走在路上想著,突然腳下一滑,緊接著就掉進了一團冷到快讓人窒息的黑色里。
陰冷,黑暗,絕望。
她努力張開嘴喊著救命,說出的話卻像是寂靜海底的那些植被,被無聲的吞沒。
她手邊仿佛有什么事物,拿起來一看,是那盞在榮俞家看過的琉璃盅。
本來五光十色的杯子此刻卻像是蒙上一層灰色,壓抑的讓她眼角都要濕潤起來,胸口也像壓著塊石頭一樣沉重。
然后就是黑暗,一望無際的黑暗。
她努力的想要擺脫,卻在轉(zhuǎn)頭時見到了更加驚悚的一幕。
那是一張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臉,在漆黑里那張臉散發(fā)著詭異并且毫無生氣的慘白。
忽然,那張臉的眼睛睜開,對著她,嘴唇努力的張張合合,力度大到嘴角都滲出了血絲。
她分明什么都聽不到,但是她卻清晰的知道那張臉在說些什么。
“不、要、相、信、你、身、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