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先前劉滂布下的尖石與絆馬索,成功地阻滯了鮮卑先頭部隊的進攻,打擊了鮮卑人的士氣,讓無慮城頭的漢軍,也都跟著暗暗松了一口氣。
當(dāng)然了,其中還有之前隨劉滂運糧,在杜貴河邊戰(zhàn)勝鮮卑游騎兵的軍士在,他們則是滿臉的激動,就期待著,能夠在劉滂的帶領(lǐng)之下,再次擊敗膽敢前來進犯的鮮卑人。
尤其是在看到他們隨著劉滂一起布下的那些陷阱,真的起了作用,讓鮮卑人損失不小,更是激發(fā)了他們對劉滂的全心信任。
這一些將士心緒的變化,劉滂雖然有注意到,但是眼下,他并沒有分神去理會,而是全神貫注地盯著城下的那些鮮卑軍,算計著他們再次踏入陷阱的時間,以及他們這邊開始放發(fā)動攻擊,點燃煙煤的時機。
站在劉滂身邊,劉雍的心情同樣復(fù)雜。
這是他劉雍的長子,如今能有這樣子的本事,劉雍是高興的。
但在同時,劉雍也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不知道長子這段時間以來的轉(zhuǎn)變,又是怎么產(chǎn)生的。
想到了曾經(jīng)遇到的一位隱世道長,與他說過,長子劉滂會在十三之歲遭遇生死劫,倘若能順利渡過,便可一飛沖天,劉雍不由得再次默了默。
一切,似乎就是從上一次長子高燒之后,才發(fā)生的變化。
這莫非,就是當(dāng)初那位道長所言的生死劫?
越想,劉雍越是后怕。
他當(dāng)初,可不是差點就失去了長子的?
現(xiàn)在,長子劉滂已經(jīng)平安度過了生死劫數(shù)了,本事還有了長足的長進,應(yīng)當(dāng),算是否極泰來了。
暗暗想著這些,劉雍也慢慢恢復(fù)了平靜。
只要長子劉滂能夠好好的,他也能夠放心了。
也是有了如今這樣子的本事,滂兒再背負家族的那份使命,也有了成功的把握了吧。
搖了搖頭,將飄遠的思緒收斂了回來,劉雍再次看了一下在邊上的長子劉滂,見他正認真地盯著城下的鮮卑外胡,他也是趕緊回過頭,專注于眼下的戰(zhàn)事要緊。
對于父親那隱晦的目光,劉滂只做沒有發(fā)現(xiàn)。
他的變化確實是不小,可他并不想一直低調(diào)地瞞著。
之前的事情,大多是口述而已,感覺肯定沒有這一次親身參與來的更加強烈,甚至可能會引起父親的懷疑。
但是,一直低調(diào)偽裝,也是遲早會有暴露的可能的。
好在,看父親眼光的變化,父親應(yīng)該是已經(jīng)想通了的,劉滂也是得以心神舒緩了些。
這個時候,城下的那些鮮卑軍,已經(jīng)從最初的混亂中恢復(fù)了過來。
望著還沒有到達無慮城下,就已經(jīng)折損掉的那些族人,檀石槐憤怒得眼睛通紅。
再次抬頭,恨恨地瞪向無慮城頭的漢軍,檀石槐大吼道:“攻城兵上前,給我蕩平這無慮城,為族人報仇!”
檀石槐這一發(fā)話,又是憤怒之下的一通大吼,立時就如同給鮮卑軍打了一頓雞血了。
當(dāng)即,在前頭還有些迷惑退縮的那些鮮卑游騎兵,迅速地向兩邊推開,將中間的位置讓了出來,給后頭的攻城兵重逢的空間。
同時,為了鼓舞士氣,所有的鮮卑人,不管是騎兵也好,攻城的步兵也罷,都再次吆喝了起來,氣勢洶洶地朝著無慮城快速沖了過去。
在城頭的劉滂,看到這一幕,嘴角冷冷地勾了起來。
帶著郭溫等幾個箭法不錯的人,劉滂下令,全部人都彎弓搭箭,由另外的軍士幫著將箭頭纏著的浸有桐油的秸稈點燃,然后便開始朝著城下有目的地進行拋射。
這招一出來,那些大肆攻城的鮮卑人,第一時間察覺到了情況不對勁。
只不過,等他們知道發(fā)生了什么的時候,卻是已經(jīng)晚了。
隨著著火的羽箭落下,瞬間點燃了那些事先布設(shè)好的煙煤火油,立即就在城下燃起了熊熊大火。
甚至于,因為有煙煤的存在,里邊更是夾雜著硫磺的,借著風(fēng)勢,刺鼻的濃煙,開始朝著鮮卑陣營涌了過去。
最先遭殃的,就是準(zhǔn)備攻城的那些鮮卑攻城步兵。
被這般厲害地刺激著,他們早已扛不住云梯跟沖橙錘等攻城器械了,一個個趕緊捂住了口鼻,想要全力朝著后方跑回去,卻是無法擋住濃煙的侵襲,早已經(jīng)堅持不住,在那里拼命地咳嗽著。
可這一咳嗽,便有更多的濃煙嗆入,引起嗓子耳鼻眼等處愈發(fā)強烈的痛苦刺激,讓他們愈發(fā)死命地咳嗽著。
如此惡性循環(huán)之下,陷入濃煙中的鮮卑人,很快就只剩嘶啞痛苦的呻吟聲,而且是越來越弱……
另一些沒有被濃煙禍及的,也有被火焰灼傷,同樣的痛苦不堪。
這樣突然的變故,讓后頭的鮮卑人哪里還站得住腳?
看著族人在濃煙中痛苦掙扎,卻是掙脫不開,很快就沒了聲音力氣,他們一個個都意識到了這濃煙的不尋常,哪里還敢在這里待著不動彈,等著濃煙飄過來?
于是乎,一群人簇擁著目瞪口呆,滿是不甘心的檀石槐,狼狽地開始朝著遠處逃離。
這個時候,他們哪里還有之前的氣勢洶洶?能夠逃離這索命的濃煙,他們便已經(jīng)是覺得萬幸了。
在城頭那里,原本還在緊張預(yù)備反擊守城的漢軍,同樣的一臉不敢置信。
沒想到,除了火攻,濃煙還有如此強烈的攻擊力殺傷性的。
就是預(yù)備了那些黑乎乎不知道是什么東西,再用或這么一點燃,就可以爆發(fā)出那么多那么濃烈的白煙,將鮮卑人給熏跑,還有被熏死的,他們一個個,要不是親眼目睹,還真的是難以相信能夠這樣做的。
可看著在那一直很淡定從容的劉滂,眾人也都跟著安穩(wěn)了下來。
果然,跟著劉大公子,他們打仗都可以不費力氣就獲勝的。
一下子,城頭的這些漢軍,看向劉滂的時候,都是目光灼灼的,帶著滿滿的崇拜。
至于劉滂,則是已經(jīng)在開始計劃著,等到檀石槐撤退之后,他又該怎么做,才能夠更加穩(wěn)妥地將檀石槐給生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