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瑜深吸一口氣,并沒有急著修煉呼吸法,肺臟境作為萬丈根基之始,急不得,他現(xiàn)在要好好鞏固自己的基礎(chǔ)。
因為,他的肉體還并沒有適應(yīng)靈氣,依舊擁有提升的幅度!
他的身體在發(fā)熱,柑橘到體內(nèi)的靈氣被肉身吸納,得以強化。
那些剛剛鍛造的紋路重新浮現(xiàn)在肺臟上,容瑜內(nèi)視,仔細觀察,對照著神秘紙卷上的圖文修改,將一些粗糙、歪曲的紋路糾正。
這個過程非常痛苦,要抹去先前費盡九牛二虎之力刻畫的紋路,并且重新刻畫。
這些粗糙、扭曲的紋路本就是重點、難點部分,往往容瑜重新刻畫一次還后依舊扭曲,或者不適應(yīng)自己,又要重新擦掉,再次嘗試。
但這個過程又不得不進行,不能夠第一次就妄圖成功,因為每個人的體質(zhì)存在差異,標(biāo)準(zhǔn)化的紋路要經(jīng)過嘗試后才能確定怎么修改。
在這個過程當(dāng)中,容瑜的肺臟甚至被靈氣、虛幻物質(zhì)磨損,一些細小的血管破裂,肺臟逸散自己的血液,感覺難以為續(xù)。
這時,儲存在體內(nèi)稀薄的靈氣就會恢復(fù)肺臟的細小傷口,讓容瑜的肺臟恢復(fù)完好。
這讓他痛并快樂著。
終于,在容瑜磕磕絆絆地修修改改中,三條紋路重新刻畫完好,每一個字符都變得完美,但其中一些字符,卻和神秘紙卷中的記載相差甚大。
因為人是存在差異的,對于大魔王來說,完美的字符,對于容瑜而言,卻不一定適合。
他重重地喘了一口氣,睜開眼,打量身下的十五葉蓮。
十五色蓮瑰麗無比,仿佛道河之上的神物,不存在于人間。
容瑜嘗試將十五色蓮收取,想將它采摘,然而無用,十五色連的根莖扎在大河中,生長于虛無,它的位置無法移動,只隨著大河漂流。
在十五色蓮的周圍,河水被染成十五塊區(qū)域,分為十五種顏色。
十五種顏色的液體與十五葉蓮一一對應(yīng),交相輝映!
他的眼神亮了亮,懷疑十五色蓮是生長在這些特殊的液體上,而不是它將河水染色。
不然,為什么這些顏色一點都不擴散,一直徘徊在一定的區(qū)域?
他嘗試吞食這些帶有顏色的河水,在喝完第一塊紅色區(qū)域的河水后,十五色蓮的一塊蓮葉失去相應(yīng)顏色,消失不見。
容瑜的猜想得到驗證,那些液體,的確特殊,在吞食其中一個顏色后,相應(yīng)顏色的蓮葉便消失不見了。
他觀察自己的身體,最終在自己的心臟位置旁,發(fā)現(xiàn)有一個縮小的紅色蓮葉,在它的下面,根須的位置,是一滴紅色液體!
容瑜仔細觀察,發(fā)現(xiàn)紅色蓮葉原來想居住于心臟的位置,但是被靈魚擠開了。
他苦笑不得,原來靈魚這么霸道,而且比十五葉蓮還厲害!
他的心里卻在思考,這是怎么回事?
大魔王在神秘紙卷中記載,大奇遇只有一件,被人的體質(zhì)所吸引,從而得以見證、獲得,但是靈魚和十五葉蓮怎么看都像兩件事物。
最終容瑜判斷,有可能靈魚并不是自己的大奇遇,它只是意外,要知道,在容瑜還沒有看到大河時,它就居住于大河,在這片地方流淌。
最終,容瑜將十五塊區(qū)域的液體全部吞食,完整地獲得十五葉蓮。
縮小的十五葉蓮葉在容瑜的心臟旁重聚后,又聚攏在一起,重新變成一株完整的植株。
它們根須下的十五種顏色的液體不再停滯不動,反而通過容瑜的心臟,隨著血液流動。每一次流動,容瑜都感覺到自己的體質(zhì)有細微的變化,肉身也在改變,變得更加緊密。
最終,它們消散于容瑜的身體中,變成他的根基。
...
在容瑜收取十五葉蓮后不久,他就聽到各種嘈雜的聲音,等他睜開眼時,大河已經(jīng)消失,眼前是繁忙的人群,太陽已經(jīng)向西偏移,開始垂落,遠處有一座昏黃的古城。
那個大河的世界,消失了。
迅速的消失,容瑜感覺到,即便自己再次進入剎那春秋的狀態(tài),很可能也看不見那條大河。
那條大河,究竟是什么存在,這么神奇?
自己剛剛穿越過來,就掉在這條大河里,容瑜原本以為這是偶然,但現(xiàn)在發(fā)現(xiàn)大河的異常后,他卻產(chǎn)生懷疑。
自己,究竟是怎么穿越過來的?真的是意外嗎?
......
空氣中充滿各種香味,即便依舊處在野外,但是這里已經(jīng)充斥人群,到處都是商販,他們的叫賣聲混雜在食物的香味里。
他們彼此交易,用一種透明的晶石,里面有晶瑩的液體。
容瑜看的兩眼發(fā)光,他已經(jīng)一個晝夜沒有吃飯!
但他看了看自身。
衣物已經(jīng)破破爛爛,在大河里掙扎、在洞穴里生火、在石室里逃生,這些讓容瑜原本青黑色的衣物完全變成一塊煤炭,而且破破爛爛。
他的肚子呱呱直叫,胃部的胃酸腐蝕自己的身體,肉身的貪婪讓他看任何一種生物都想到烤肉。
大漢狀的烤肉、老嫗大爺狀的烤肉,奇奇怪怪的生物也變成烤肉,他餓得兩眼發(fā)光!
突然,一個老伯朝他找了找手,老伯的手里拿著一塊大肉餅,對著他指了指。
他黝黑粗壯的手就像唯一的女神,掌握誘人心神的愛。
老伯穿著烏黑色的短袖短褲,滿頭雜亂的白發(fā)。
容瑜躊躇地走了過去,眼睛不停地往那塊肉餅瞟,他感覺自己的肚子要餓出一個洞窟了!
老伯將手中的肉餅遞向容瑜,伸手示意他吃。
容瑜瞪大了眼,眼神充滿不可置信。
【這...是給我的肉餅?】
容瑜顫顫巍巍地伸出了手,然而臉上通紅一片,他將自己的兩個褲兜都翻出來。
干干凈凈一片。
他...沒有錢,沒有那種晶石!
他怕,等自己吃掉肉餅后,便被丟進黑礦里,一輩子都在挖石頭!
老伯和藹地笑了笑,他的臉上長滿皺紋,但依舊慈祥無比,他將肉餅硬塞到容瑜手中,又從自己的簡陋小店里拿出一張肉餅遞給他。
容瑜心想,如果這個老伯是在演自己,一塊肉餅不值,兩塊肉餅該值了!
自己一個不通語言、人生地不熟的異鄉(xiāng)人,在這里,這個恐怖的世界,恐怕并不值多少錢!
他狼吞虎咽,差點噎住,老伯發(fā)現(xiàn)后又遞給給他一碗水。
他無言,心里感動,卻不會這個世界的語言,連一聲謝謝都沒法說。
吃到最后,他有些哽咽,老伯和自己非親非故,在人群種卻看出自己的窘迫,給自己食物。
在容瑜吃完后,老伯將他拉到一旁,對著不遠處的古城中一個方向指了指,似乎讓他去那個地方。
他手腳并舞,一會兒一個動作,一會兒另一個動作,抽象無比。
最終,在老伯三番五次的比劃下,他總算明白。
他指的是一個道觀。
那里能給自己一個安身之地。
他看到,老伯的臉上充滿窘迫的笑容,有點尷尬,似乎對于自己充滿抽象意味的舞蹈,感到不好意思。
容瑜愣了愣,無言,最終向老伯重重地鞠了一個躬,往老伯指的那個方向走去,他的一個褲腳已經(jīng)破了,走起來感覺深一腳淺一腳,仿佛一個瘸子。
夕陽下,容瑜緩緩地走著,他的心情越來越平和,即便拮據(jù),即便貧窮,即便他對這個世界一知半解,即便他對自己的未來感到彷徨,但是,他的眼神里依舊有光。
貧窮、骯臟、乃至殘疾,難道有錯嗎?作為普通,甚至于卑微的人,難道不能自信嗎?
他想到了自己在地球的一些經(jīng)歷,有一些人,為了諷刺另一些人,便口不擇言,說出一些奇奇怪怪的話。
每一個人都是普通人,將自己歸納于普通人之外的人是一種奇怪的生物,它們莫名其妙,卻無比自大。
普信人,從來不是貶義,能夠在自己的普通中活出自信來,無比艱難。
因為自信,不是自大,從來是罕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