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
杜加爾特大廈
一座富麗堂皇的大廈的樓頂至上,有一座高級的劍道道場。
光滑的木地板上。
“呼,呼?!?p> 杜加爾特集團(tuán)的中國區(qū)話事人克里斯·杜加爾特雙手撐在膝蓋上,穿著黑色的緊身衣,全身上下都貼著奇怪的傳感器,頭上戴著酷似頭盔的VR設(shè)備,喘著粗氣。
“把模擬強度提高一檔,再來?!?p> 他的老管家跪坐在相隔十米的日式坐墊上,眼中略帶不忍地看向克里斯。
“我說!再來!”
他的老管家服部哲次郎無奈地按動了茶幾上的精密儀器中的一個按鍵。
克里斯立馬彎下腰握住了起了腳邊的日本刀刀柄,拔了出來。
眼前出現(xiàn)幾個身穿黑衣的機械朋克風(fēng)的忍者,每個人都拿著一把日本刀,從各個方向朝著克里斯沖了過來。
“少爺想要完成自己想做的事,我清楚,但未必需要這樣對待自己的身體?!?p> ——
“不這樣練習(xí),我怎么除掉那些罪與惡?!?p> 克里斯右手持刀,屈膝雙腳成弓步,轉(zhuǎn)動上半身與手腕的同時,向周圍揮出數(shù)刀,把一擁而上的機械忍者砍退。
這是今天從奧林匹斯人身上學(xué)到的一招。
——
“現(xiàn)在是資本與科技的時代,歸根結(jié)底,早就不是刀與劍的時代了?!?p> 老管家喝了口茶。
——
克里斯把刀放在自己的眼前,側(cè)著身體,主動出擊,下半身的弓步彈開,蹬腿向前,以大膽的毫無防備的姿勢出擊,雙手持刀,轉(zhuǎn)動手腕一刀砍向一名機器忍者,卻被機器忍者雙手側(cè)著持刀招架住了,反把克里斯彈反到了幾米開外的地上。
“那么幾年前,「玉合」事件的發(fā)生,為什么科技和錢解決不掉問題?”
克里斯?杜加爾特左手抓地,但身形還在止不住向后滑行去,只能把左手上日本刀的反握插向地面才堪堪止住身形。
“哈哈,你說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刀與劍時代了,那么杜加爾特靠什么賺錢呢?”
“從我們的祖先拿起木棍互相攻擊開始,和平就不復(fù)存在了?!?p> ——
“那么,少爺覺得:依靠一個人的武力就能改變以前發(fā)生的一切?改變現(xiàn)在正在發(fā)生的一切?”
老管家反問道。
——
比如「超越石」?擁有那個東西,應(yīng)該什么都能做到吧。
克里斯想到了,他也不是自不量力的蠢人,他一直在為復(fù)仇準(zhǔn)備著,但是那個東西,總是被人提起,有點像七龍珠,得到的人能實現(xiàn)自己的愿望。
他被反震的余力震到虎口發(fā)麻,但是雙手已經(jīng)握著刀,感受著四周機器忍者們的位置,但是被幾名配合幾乎完美的機器忍者找到了防御的破綻,背上挨了重重的一刀。
“咳?!?p> “起碼我不會像以前那樣束手就擒,看著周圍發(fā)生的一切而無能為力?!?p> ——
“如果老爺和小姐還在的話,他們絕對不會希望看著這樣的你,折磨自己的肉體與靈魂!”
老管家忍不住了,憤怒地斥責(zé)道。
“不考慮自己,好歹考慮一下在天堂的老爺小姐的感受吧!”
——
克里斯雙手已經(jīng)握著刀,靠肉體上的疼痛判斷著,蓄力向著背部受襲的位置砍出了一刀??上灰u的機器忍者早已有所察覺,早就退開了幾步遠(yuǎn)。
“他們的感受?”
“他們早就死了!”
“至少,這次我手上握著刀劍,掌握著「四神的御風(fēng)術(shù)」,擁有著「風(fēng)暴之觸」,擁有著——”
“唰?!?p> 從他的死角方向一道銀白的刀刃閃過。
終于,克里斯的防御到達(dá)了極限,克里斯的身體像是堤壩上的蟻穴,受擊,脫力,然后崩潰,跪倒在地上。
雙手依舊不放開那把救命稻草般的日本打刀,插在地上。
四面八方的機器忍者像聞到鮮血的鯊魚一般圍了上來。
——
見到克里斯跪倒在了地上老管家立即強制關(guān)閉了模擬系統(tǒng)。
克里斯眼中的機器忍者瞬間消失不見了。
老管家里面前去攙扶克里斯。
“哲次郎,山川日月和星辰也許都會改變,我是永遠(yuǎn)不會改變的?!?p> 克里斯被攙扶著艱難地前行著,嘴上的話也有些含糊不清了。
“是啊,克里斯少爺。在這個花一樣的年紀(jì),作為一名富家少爺也許應(yīng)該多去參加各種運動,或是旅行,或是找個喜歡的姑娘談一段浪漫的戀愛,像當(dāng)年的老爺和小姐一樣?!?p> 哲次郎扶著克里斯,像是特意沒聽清克里斯的話似的,故意把話題往其他方向引去。
“哈哈哈,聽起來真不錯啊。”
克里斯的眼皮已經(jīng)累到睜不開了,臉上露出了少有的發(fā)自內(nèi)心的爽朗的笑。
“那就在等我徹底除掉「亡靈教團(tuán)」,以及那些來自奧林匹斯的雜碎之后?!?p> 不擇手段!
克里斯已經(jīng)沒有力氣放出這些狠話了。
——
美國
洛杉磯
陽光明媚的洛杉磯迪士尼樂園里人山人海。
幸福的一家三口正在愉快地手牽著手走在迪士尼的美國小鎮(zhèn)大街上。
杜加爾特夫婦雖然平時因為工作的原因很忙,老是把克里斯留在家里由老管家服部哲次郎照顧。
但是一旦抽出空來還是會帶他們唯一的兒子去體驗屬于他的幸福童年。
周末的迪士尼大街上人群摩肩接踵,杜加爾特夫婦始終緊握著小克里斯的小手把他護(hù)在中間。
“想吃冰淇淋甜筒嗎?克里斯,”
臉部模糊不清的白人男性說道。
“想!”
克里斯開心地笑了起來。
“別老是給孩子吃不健康的食物?!?p> 臉部模糊不清的黃種人女性說道。
“來比賽,看看誰先找到冰淇淋餐車,怎么樣?”
“一把年紀(jì)了,還這么幼稚,我看克里斯都比你成熟不少?!?p> “好!”
克里斯松開了父母的雙手,像一條魚一樣穿進(jìn)了洶涌的人潮。
我一定會贏的!我總是在贏。
——
如果地獄重現(xiàn)人間的話,那么就是現(xiàn)在的場景。
四處都是殘肢斷臂,完整的尸體幾乎沒有。
到處都是血,正在流動著的和已經(jīng)凝固了一段時間的交織在路面、墻和電線桿上。
空氣被染上了血的顏色,彌漫著一股鐵生銹的氣味。
我躲在一輛翻到的冰淇淋餐車后面,雙手抱著頭,身體控制不住地顫抖,嘴里無意識地嘀咕著什么。
“爸爸……媽媽……爸爸……媽媽……”
有東西感知到了我的位置。
一只造型奇特的由人類血肉組成的怪物朝著我所在冰淇淋餐車后走了過來。
我感覺到了我背后的東西正在被移動,只能靠著本能向前撲倒。
下一秒冰淇淋餐車就被頂飛了出去,砸到街道旁的房屋上。
接著我轉(zhuǎn)過頭看到了令我此生難忘的場景。
一頭由血肉構(gòu)成的怪物,似乎是一只巨大的畸形獵犬,碩大的頭顱上是數(shù)不清的人類頭顱。
我清晰地記得其中一個頭顱是我父親的模樣。
我的父親。
怪物猛然張開巨口,正要把快失去意識的我所吞噬。
我因為恐懼而閉上眼睛。
事到如今我還是希望那只怪物把我吞掉,雖然之后我可能不會收到母親還活著的喜訊。
“唰——”
畸形獵犬的頭顱消失不見了,化為了漫天的血肉。
我睜開了眼睛,倒在地上的我,只看到了一雙靴子和刀刃,我盡力向上看去,看看是誰干掉了這個怪物。
一名穿著著奇怪黑色緊身衣的黃種人年輕男子手上握著一把不同尋常的日本太刀站在畸形獵犬的無頭尸體旁。
就像日本神話中的天照大神一般。
“LAPD(洛杉磯警察局)收到請回答,這里是蓋薩德外勤003號,發(fā)現(xiàn)幸存者,請盡快前來救援……”
接著我就失去了意識。
——
克里斯睜開了眼睛,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躺在了恢復(fù)室的印有杜加爾特美洲豹LOGO的恢復(fù)倉里。
這種恢復(fù)倉利用隱德萊希因子作為媒介,雖然不能讓人起死回生,但能做到加快擦傷磕傷扭傷等軟組織挫傷的修復(fù)速度,杜加爾特集團(tuán)為運動員打造的試用型機器。
克里斯打開了恢復(fù)倉,坐了起來。
自從那年,在太平洋上的「玉合」事件過去幾年之后,美國洛杉磯發(fā)生了駭人聽聞的「亡靈教團(tuán)」入侵事件(美國政府對外宣傳阿富汗極端恐怖分子襲擊)。
記憶里父母的面貌越來越模糊了。
我的人生軌跡被改變了。
現(xiàn)在的我,只是為了在這充滿不確定性的世界里尋找一絲絲穩(wěn)定性。
克里斯忍住了四肢的酸痛,站在了冰冷的地面之上。
抹了抹臉,擦掉了那幾滴該死的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