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子玨似乎能夠想象到李媽媽和烏姜夫人此刻咬牙啟齒的表情,嘴角不由得勾起一絲微笑,道:“是的父親。昨夜孩兒不爭氣,暈倒在書房外,幸虧這丫頭及時呼救,輾轉(zhuǎn)尋來了齊大夫,我才得以活命。所以她請辭之際,我才如此厚待于她?!?p> 此時此刻,祁問天的心里五味雜陳,一起涌上心頭。他心里難過,是因為祁子玨的這個病總是不定時發(fā)作,極難治愈;他心里羞愧,是因為祁子玨的這個病,可以說是跟他當年的決定大有關(guān)聯(lián);他心里憤怒,是因為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此刻就站在他的身邊,卻終久沒有辦法耐其如何;他心里感動,是因為自己的兒子居然能有如此忠仆,既有愛心,又有忠義,既有膽識,又有腦子。
方才,他還想著該如何懲罰這個‘盜竊’劍譜的人;如今,他心里竟是在盤算著該如何獎勵這個忠義兩全的倔強丫頭。
想到這里,卻聽祁子玨又開口道:“既然真相已然大白,我這舊仆除了男扮女裝以外,也無大錯,總算功過相抵。父親,可否就放她走吧?!?p> 祁問天聽著前面的話,倒是頻頻點頭,唯獨聽到這最后一句,卻頗為不認同,心想:“這孩子,到底年紀小,磨不開面子。這么好的丫頭,為何要放她走呢,留在身邊照顧你多好。雖說是男女有別,照顧起來多有不便,不合問天劍閣習俗??煞叛壅麄€江湖,放眼城里那些大戶人家,誰家的公子哥兒,不是好幾個丫鬟在旁邊簇擁伺候著???如今給子玨破個例又能如何?再說這條規(guī)定,本身就是為了規(guī)范子琰那孩子而定的,子玨這樣的性子倒也無妨?!?p> 想到這里,祁問天清了清嗓子,道:“子玨這話倒是錯了,依我看,這姑娘倒是功大于過,應該受賞。這樣吧,從即日起,劍閣不再有公子不能由丫鬟伺候的規(guī)定。這小丫頭不如就留她在咱們劍閣,服侍你左右吧。雖然其貌不揚,倒是個有情有義的,這幾句話一出口,便令我都刮目相看。比起我那不爭氣的弟子啊,哼,倒是強多了。不成想幾人拉幫結(jié)派,學會劍法之后,居然跑去欺負一條狗!真是丟人!”
聽到這話,裴青衣仿佛像是在做夢一樣,真是大喜過望,磕頭謝恩。
卻不想,再次聽到了來自祁子玨的反對,只聽他道:“父親。。。請父親三思,如何能為了我而破例呢?無論是誰來服侍,都是沒區(qū)別的,實在不必。。。”
這時候,烏姜夫人也頗為不悅,插嘴道:“就是啊,老爺。咱們劍閣里,侍婢向來都是只伺候小姐的,若是忽然伺候起公子來,萬一有什么丑事。。?!?p> 聽到烏姜夫人說話,祁問天就覺得煩,立刻駁道:“若是性情純良的,再由婢女侍候也無妨;若是心思活絡的,就是不給他侍女,他也會找機會結(jié)識什么風塵女子,離家出走,敗壞門風!哼!”
這分明說得就是祁子琰了,烏姜夫人胸膛劇烈地起伏著,被這句話可氣得不輕,又無法反駁,只好不再做聲。
-----------第七十回攜犬歸來(3)完------------